黃永發出了辦公室,邁步下了樓,此時的他心情很是愉悅,趕腳着爲有着連襟之誼的兒子報了仇。
他自己現在是個什麼狀態,自己非常清楚,之所以在這件事兒上,自己能借到力,完全是因爲金嚮明,想拿着全市娛樂產業大鱷的錢,去做工業園重新規劃的前期資金投入。說白了,真正想整旭哥的不是他老黃,而是市裡。
當然,大廈突然間就要倒下,肯定砸到的不是幾個賣煎餅果子小攤位那麼簡單,陪葬的還有其他夜場,比如他兒子的星光大道,比如規模相對較小,沒什麼背景的慢搖,KTV。
東莞的事兒,在這個小破地方,就要重新上演了。
晚上八點半,段家燕鮑翅。
“王行長,李行長,感謝支持市裡工作!”老黃心情不錯,小酒滋溜滋溜的不停的抿着。
“……我們能做的就是,拖一拖,官司還是要輸的!”王行長看不出有多高興的說了一句。
“呵呵,喝酒!”李行長打着哈哈說道。
……
另一頭。
寶寶姐給李猛打過電話,將事情敘述完畢以後,李猛交代了幾句,讓寶寶姐先停業東海龍宮,就JB別等着人家過來查了,員工暫時放假,具體上班日期,再研究。
兩個人都沒有提旭哥,語氣很平淡。掛斷電話以後,李猛一頭扎進衛生間,腦袋插在陶瓷的洗手盆裡,擰開水龍頭,嘩嘩衝着腦袋。
五分鐘以後,李猛一屁股坐在浴室裡,撥通了我的電話,打了三遍,顯示無法接聽。
……
北京,Color慢搖吧裡,最大的卡臺上,韋爵爺脫掉上衣,光着膀子,踩在桌子上,滿嘴酒氣的衝我喊道:“哥們,能死不???不能死,喊兩聲行不??”
“……我他媽一直以爲,幹我們這行的是空手套白狼的高手,現在一看,原來他媽人家纔是平地摳餅的祖宗!!!我他媽幼稚啦!!!活的幼稚啦!!”我咬着牙,閉着眼睛靠在沙發上,大聲喊道。
“操,錢沒了再掙唄!!六年前,旭哥不也啥都沒有麼??”
我撲棱一下坐起來,伸手掃平了桌上,空空的酒瓶子,眼神發直,臉色紅的發紫,嘴脣煞白,一把抓住韋爵爺的脖子說道:“哥們,你知道麼??我他媽混這麼長時間,一天天自我感覺還不錯呢!!晃晃悠悠,拿自己當個人物了!!狗屁!!我他媽混的就是個損籃子!!!我眼睜睜看着他進去,救不了他,你知道麼!他是我大哥,今天他躺在醫院,不是爲了他張旭自己,他能跑,但沒有,他替的是我們!!他永遠都非得站在我小飛前面,我在後面咋踹他,他都不挪一步,你有多久沒看見猛爺了,他頭髮都他媽白了。我倆喝酒,他天天說明兒有空回去看看兒子,這他媽一有空拖了六年,你說我們這是幹什麼,幹他媽什麼!!!我媳婦混來混去,也死了,再回頭看看,身邊那些老人,還剩下幾個了??沒人了!!沒他媽人了!……!”
“……你他媽能不能振作點!!”
“我他媽想喝藥,你們公司不高科技麼?能安樂死不??我給錢……給錢!”我靠在韋爵爺的肩膀上,嘴裡流着哈喇子,木然流着淚水,打着酒嗝說道。
“……你死了給誰看??給我啊??我心軟?就不能看着你死唄!!??”韋爵爺噗通一聲,從桌子上栽歪了下來,身體壓在了我的身上,呢喃的說着。
“如果再回到從前,所有一切重演,我是否會明白,生活重點!!!”我突兀的推開韋爵爺,嘶聲高唱着。
“唱的真Jb難聽!操!”韋爵爺罵了一句,晃晃悠悠的站起來,衝着吧檯喊道:“小火,小火!!!”
遠處,一直注意着這邊的小火,衝着身邊的朋友打了個招呼,隨手拎了兩瓶紅酒,穿着一套深藍色的西服,邁步走了過來,笑着說道:“幹啥呢,韋大少??裸嗨呢?呵呵!”
“整點姑娘,快點的,我哥們要死,死之前我得破了他保持三年的童身!!”韋爵爺完全斷片了的,沒有任何邏輯地說道。
“哎呀,這不是,不是……那誰麼??”小火看着躺在沙發上,繼續放歌高唱的我,支吾了半天,也沒叫上名字。
“操你媽,我兄弟叫孟飛!!”韋爵爺愣了一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說道。
小火聽見愣了一下,撓了撓鼻子,笑着說道:“我真忘了!!”
“你他媽不能忘!!他是我最好的兄弟,知道麼!!”韋爵爺臉色猙獰,噴着酒氣指着小火的肩膀說道。
“……行,今兒你說咋地,就咋地!!我錯了,是不是行?”小火尷尬的笑着回了一句。然後拎着酒杯,坐在我身邊,捅咕了我一下,拔出紅酒塞,趴在我耳邊說道:“哥們,你發生啥事兒,我不知道,來北京,跟小偉到我小火的地方,我能做的就是,陪你好好喝點,行不?”
“……那就整吧!”
“明道,給你手裡那些貨,叫01號卡臺來!!!穿的要清涼,能做到不??”小火衝着耳機問道。
“妥了哥!!”
十幾分鍾以後,十多個姑娘,蜂擁而至,我已經記不清當時的細節,只知道不停的往嘴裡灌酒,隨後失去意識……
根本沒看到,一直不停亮着的手機。
……
第二日一早,某賓館裡。
我穿着褲衩子躺在牀上,胳膊上躺着一個,標準韓國美女長相的姑娘。我頭疼欲裂,迷茫的盯着她的彎眉,看了半天,渾身痠疼的扶着牀邊坐了起來。
“……哈……你醒了??”
“誰他媽讓你躺我牀上的!”我皺着眉頭,眼神挺冷的掃了她一眼,淡淡的問道。
“……怎麼了?昨晚我送你回來的啊?”姑娘淡定的掃了我一眼,抻了個懶腰,霎時身上的被單滑落,露出兩個雪白的玉兔……
“兜裡有錢,拿完滾吧!”我揉了揉太陽穴,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什麼意思??”
“滾,就這意思!!”
“操,你丫有病啊!”姑娘伸着腿蹬了我一腳,光着身子站了起來,胡亂套上連體裙,踩上高跟鞋,拿起不知道真假的愛馬仕,非常自覺的從我兜裡掏出錢包,拿走裡面所有的現金,點了根菸,奔着門口走去。
“……昨晚,我和你??”我沉默了半天,咬牙把話說到了一半。
“我找了半宿,沒找到,你那玩應在哪兒呢!!可能喝多,縮回去了……!”姑娘回頭惡狠狠的說了一句,轉身走了。
“噗通!!”
我仰面躺在了牀上,沉默了好久,先拿起電話,剛要給李猛打電話,門口傳來敲門聲。我費力的下牀拽開門,門外站着四個歲數挺大的中年,其中一個衝我說道:“孟飛先生,是吧??”
“對,你誰啊?”
“有人找你,你穿上衣服,跟我們走一趟唄!!”對面的人淡淡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