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一分鐘以前,我的凌志四百剛剛起步,磊磊也剛上車,坐在副駕駛的那一刻!!
“……飛,對不起……但今兒必須整死他!!”磊磊上車後,短暫放下槍,兩手把着傷口處裂開的褲腿子,往外撕扯了兩下,弄下了個布條,死死勒在了大腿根上,隨後聲音低沉的說了一句。
“……對不起!”我聽着他的話,咬牙沉默了半天,目光發直,呢喃着說了一句。
“你說什麼??”磊磊皺着眉頭,沒太聽清的問了一句。
“亢!亢亢!”
三聲槍響傳來,車內的磊磊一個機靈,瞪着大眼睛遲疑了一下,猛然回頭掃向車後,隨即死死盯住了剛剛跪在地上的吉木爾,和那個開槍指着車內大熊的看不清面容的人影。
“操!!小飛!回去!!快回去!”磊磊抓住獵槍,推着我的肩膀急促的說了一句。
“吱嘎!”
我開着凌志,猛然打舵,車身晃悠着,一個轉彎,扎進了旁邊的街道,根本沒往回走!
車內劇烈晃動,磊磊扭向後面的上半身,撞在了車門子上,急怒的再次衝我喊道:“你他媽幹什麼呢!!回去!!快回去!”
“……不能回去!”我面無表情的駕駛着汽車,淡淡的回了一句。
“刷刷!”
磊磊快速扭着脖子四處望了一眼,發現這個方向,也並不是英菲尼迪逃竄的那個方向,頓時驚愕的愣了一下。扭頭看了我半天,一句話沒說,轉身奔着門把手抓去。
“刷刷!”
於此同時,我按了一下上升鍵,車窗一瞬間升了上來。
“……啪啪!”
磊磊伸手在門鎖的手扣上拍了兩下發現並沒有開關,隨即一擡頭,車窗也被封死。他看着窗外愣了半秒,猛然回頭問道:“那個人你安排的???”
“……什麼人?!!”
“別他媽裝了,就剛纔開槍的那個!!”磊磊咆哮着,瞪着眼珠子喊道。
“嗯!”我停頓了一下,點了點頭。
“蓬!!”磊磊伸手抓住我的脖子,使勁搖晃着問道:“孟飛!!你都跟誰學的???你他媽告訴我,你跟誰學的!!這麼冷血!!有你這樣當大哥的麼??”
“我首先是你兄弟,其次纔是大哥!!!我不認識他!!我就認識你!!認識十幾年!!我就他媽知道,我不能看着你死這兒!!”我猛拍着方向盤吼道。
“吉木爾算什麼??你告訴我他算什麼???”
“算我對不起他!”我抿着嘴脣,緩緩說道。
“一條人命!!你對不起他就完了???”磊磊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問道。
“嗯,完了!”我開着車,脖子被磊磊掐着,臉色漲的通紅,乾脆的點頭說道。
“……你……你比我狠!!”磊磊死死盯着我,緩緩鬆開了手,不再問話,拿起獵槍,奔着車窗戶砸去,死死吼道:“今兒,我爬也爬到老吉旁邊!!”
“喂,你到哪兒了!!”磊磊在砸碎車玻璃的時候,我拿着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快速問道。
“收費站旁邊的這個屯子!”
“等我!”說着我掛斷了電話,伸手一把拽過磊磊,掛上四檔,車身如一輛幻影急促飛馳。我緩緩鬆開了方向盤,後背噗通一聲靠在車座子上,淡淡的說道:“……我也累了……咱倆……一起陪老吉吧!”
“……嘎嘣!!嘎嘣!!”
磊磊咬着牙,扭頭看着風擋玻璃,一動不動。
“嗖!!”
“桄榔!”
車軲轆壓在凸起的排水渠上,方向盤晃悠着,轉了一圈,車頭頓時轉向,直奔迎面駛來的一臺中巴客車撞去。
“滴滴滴!!”
中巴司機狂按喇叭,一腳擦在剎車上,車身猛然減速。此時中巴車距離我的凌志四百,不足二十米!!!
“啊!!!!”
磊磊一聲撕心的怒吼,伸手拽住方向盤,閉着流着淚的眼睛,向中巴車的另一方向,轉了兩圈。
“蓬!!”
凌志四百筆直的紮在道路旁邊的楊樹上,隨後憋滅了火。
“……我帶你見個人!”兩分鐘以後,我掛上檔位,試着擰了一下鑰匙門。頻頻出現故障的凌志四百,竟然一下就他媽着火了。看來老話說的好,小樹不修不直溜,車不撞擊艮赳赳……
磊磊目光呆滯,沒有回話,我倒車,加速,離開了這裡。
……
十分鐘以前,另一頭,110報警中心接到電話。說是下班回家的孫局,先是打了個電話,隨後居然第一時間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親自進行佈局。並且一同,跟除了譚勇以外的兩個隊長和市局衆刑警,一起走進武器庫,穿上了防彈衣,領取了配槍,趕往現場。
車內,另外一個隊長衝着孫局問道:“咋整?給譚勇打電話麼?”
“不管他!”孫局略微沉默了一下,淡淡的說道。
“他是專案組組長,這麼幹……局長估計得不樂意!”隊長籌措了一下,緩緩說道。
“呵呵,局長??局長這時候,肯定不認識他了!!”孫局淡笑了一下,搖頭說道。
二十分鐘以後,所有警察趕到現場。孫局身穿防彈衣,指揮衆人維護現場秩序,拉上警戒線,順着地下停車場,開始復原現場,和進行收集物證工作。
“吱嘎!吱嘎!”
市電視臺法制專欄,攝影車,記者車,直播錄像車,排成一對長龍,緩緩抵擋現場,在警戒線外面停住。
“觀衆朋友,你們好,我是市電視臺記者,張玲。我現在在本市寶丰賓館門口。就在二十分鐘以前,這裡再次發生槍案,據公安局同志透露,現場有人死亡,具體人數還不清楚……!”
直播車對準電視臺記者張玲,正在進行着法制頻道,現場轉播。
按理說案子沒破,這Jb事兒,上面肯定不會讓記者進來。但出奇的是,孫局好像一切都知道了一樣,穿着防彈衣,腦袋頂着鋼盔,手持手槍,一臉怒容的盤問着賓館經理。當隊長問孫局是否清理現場記者之時,孫局只是淡淡的說道:“……他們代表羣衆有知情權,攔他們幹什麼,該幹啥幹啥去!”
隊長只能一陣迷茫的走了。
“踏踏踏……!!”
就在這時,四個法醫將吉木爾放在擔架上,被拷着推進了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