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副,別這麼說,你一定行的。”韓念斌站在他班長身邊安慰着這名老兵。
李瑋峰蹲下身體,將尖刀一連老偵察兵的褲腿捲起後,大家都愣住了。
他的腳已經腫的跟豬蹄似的。
“班副,你…你的腳已經不能在劇烈運動了。”韓念斌覺得眼眶一緊,有種要流淚的衝動。
老兵周宇含着笑點了點頭向戰友們說道:“我知道,好了,你們別管我了,快走吧,別因爲我而影響了你們的成績。”
“你丫的,怎麼回事,有傷怎麼不說,都化膿了。”李瑋峰站起後,紅着眼,對老兵周宇直眉瞪眼。
韓念斌拍了拍李瑋峰的後背,勸說道:“班長,別怪他了,周宇班副也不想,這一定是之前臭水溝導致了化膿。”
李瑋峰點了點頭,再次蹲下身,一把將周宇摟進他的胸膛,硬煙道:“好兵,回去吧,回去好好把腳養好,班長要是也淘汰了,咱們明年一起再來。”
話一出口,李瑋峰在心裡無奈的自語道:“如果淘汰,明年也許我就復原了吧。”
周宇哭了,哭的非常的傷心,但是他不後悔。
這一刻,韓念斌幾人都知道,周宇真的不能和他們繼續參加選拔了。
而這時候,保障的特種兵來到了他們的身邊,看了看後,向韓念斌幾人催促道:“你們快走吧,這裡交給我了。”
大家點了點頭,有些不捨的往前跑。
身後傳來老兵周宇的奮力喊聲:“加油,尖刀一連。”
大家往後看了一眼,這才繼續奮力的朝前跑。
就在李瑋峰再前面迎風帶路跑了快兩公里,並且追上前面一名選拔人員時,此人忽然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
所有人再次停下了腳步,並且圍上了這名停下的戰友。
韓念斌上前看清對方時,他愣住了。
跑不了的這人,是和韓念斌同一輛列車入伍的張學海。
張學海見韓念斌和他戰友關心自己,擔心耽誤了他們成績,他只好向他們喊道:“你們跑你們的,我跑不了了,再跑就抽筋了。”
李瑋峰這時問道:“是腳還是大腿。”
“大腿前側、大腿內側、小腿肚子都快抽筋了,你們走吧,我經常這樣,休息一會就好了。”張學海額頭冒起了冷汗。
李瑋峰點了點頭,向韓念斌等人喊道:“我們走,快。”
韓念斌每跑幾步都要回頭看一眼這個第二次相遇的張學海,心裡有些不捨。
他知道,張學海也許就在這裡淘汰了。
直到看不到張學海後,韓念斌纔開始奮力的往前跑。
當李瑋峰帶領着尖刀一連的戰友到達終點時,狼頭將號碼牌貼在了他們的鋼盔上。
通過這一科目,尖刀一連還在參加選拔的只有4人,這期間只剩下韓念斌和胡大壯兩個僅存的新兵,加上李瑋峰,也只剩下了兩名士官。
這項科目的選拔,老兵周宇離開了,韓念斌在通過的隊伍裡,並沒有看到張學海的身影,讓他感到非常的可惜,因爲張學海和韓念斌一樣,同是孟州人。
正所謂,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雖然部隊不興老鄉一詞,但是韓念斌見到老鄉,難免會有些親切。
簡單休息過後。淘汰的11名隊員被帶來了。而此時,韓念斌忽然發現,狼頭的手裡還拿着一張50號的號碼牌。
那就是說,淘汰隊伍裡面,還有一人會晉級。
就在韓念斌暗暗有些高興的時候,忽然,他發現人數不對勁,11人淘汰,那麼就是還有50人,也就是說他所在的隊伍,應該有50人,這麼一來,50號的號碼應該發給隊伍了。
悄悄數了數隊列的人數,韓念斌數了三遍,人數始終是49人。
少了誰呢?
“柳如嫣。”這個名字,被韓念斌脫口而出。
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引起了身邊胡大壯的關注。
“念斌,你別犯色心啊,這可是還在選拔啊。”胡大壯驚訝的大張嘴,提醒着韓念斌。
“滾犢子,我是說我們隊伍少了柳如嫣。”
前面的李瑋峰也聽到了,不僅李瑋峰聽到,連耳朵好使的狼頭也聽清了。
狼頭瞪了一眼韓念斌,接着向大家宣佈道:“接下來,是大家的用餐時間,我知道,你們從昨天就一直在選拔,連飯都吃不上,現在,給大家時間用餐。”
狼頭的聲音一落,立馬就有特種兵搬着桌子出現在隊伍的前面,甚至還將燒好的菜餚擺放在桌上。
“念斌,特種部隊也太摳門了吧,我們這麼多人,就這10多盤菜,哪裡夠吃啊。”胡大壯小聲的向身邊的韓念斌抱怨着。
韓念斌看了一眼,這才悄悄地回道:“有這麼多就不錯了,指不定還吃不上呢。”
事實上,真如韓念斌所說的,的確吃不上。
不僅吃不上,胡大壯還怪他烏鴉嘴。說什麼來什麼。
因爲這些美味的菜餚是給淘汰的那十一名隊員準備的。
狼頭笑了笑,告訴通過的隊伍:“如果你們想要吃那些熱菜也可以,只要將你們鋼盔上的號碼牌撕下交給我,立馬就能和淘汰的戰友一起享用。
而韓念斌他們,並沒因爲食物的誘惑而放棄選拔的資格。
狼頭要求通過選拔的人員,利用每個人背囊所帶的二兩大米,一瓶礦泉水進行野戰炊事。並且只能食用這二兩大米和一瓶礦泉水,而怎麼食用,就看他們怎麼選擇,哪怕他們直接將生大米吞下去,狼頭也不會阻止。
十一名淘汰人員圍在餐桌前,沒有一個人願意動筷子,他們吃不下,如果給他們選擇,他們寧願和韓念斌他們一樣,動手自己野炊。
胡大壯開始有些嘴饞的頻繁往桌上的菜餚看去。
韓念斌用肩膀捅了捅胡大壯,提醒他道:“三刀,別犯糊塗,這些菜,選拔結束後,我們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胡大壯聞言,撇了撇嘴向他笑道:“小樣,俺當然知道,俺胡大壯這是在精神上享用,你不懂。”
韓念斌沒好氣的白了他好幾眼。
解散後,隊伍六人一組,開始分工挖野戰炊事的竈臺。
大家將柴火撿來,挖了一個坑,將柴火放進坑裡點着後,用木棍穿着戰備飯盒,架在坑上開始煮稀飯的煮稀飯,燒乾飯的燒乾飯。
這個時候,韓念斌注意到,淘汰的那11名戰友雖然在吃着美味的菜餚,但是,從他們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們情願和大家一起吃白米飯,也不願意坐這裡含淚吃大餐。
選拔是殘酷的,就像狼頭說的一樣,這次選拔,沒有同情心。
所有野炊人員將戰備飯盒打開時,這片空地,飄出了大米的香味。
當中不僅有煮成稀飯的,還有喜歡乾飯的…
在這個飢餓的時候,大家都顧不得有沒有下飯菜了。李瑋峰安慰韓念斌幾人:“有吃的就行,快吃吧。”
將樹枝折斷,充當筷子,大家開始吃着盒飯裡的野炊成果。
“香。”
“好吃。”
這個時候,他們每個人都覺得,白米飯是多麼的好吃,三兩下,所有人都將盒飯裡的白米飯吃的倍乾淨。甚至都覺得盒飯不用洗了。因爲舔的太乾淨了。
吃過午飯,淘汰的被送走,而留下的被安排到了宿營帳篷開始簡單休整。
大概一個小時。
緊急集合哨響起。
除了還未歸隊的柳如嫣,其他49人再次集合了。
所有人坐上車,車子開了很久,直到停下時,纔將他們帶到了一塊沼澤地,這塊沼澤地全只有泥巴,水的成分並不是很多。
就在這時,保障的特種兵們,不知從哪裡找到了水源,每個人手裡都各拎着水桶走來。
特種兵們將水全都倒進沼澤地裡。
有了更多的水融合,此時變的更加的稀鬆。
狼頭揹着手遠遠的向他們走來,伸出手時,手上出現了擴音器,並且向他們喊着:“現在,你們所有人全都站到沼澤地裡,前後左右間隔兩米。”
“是。”
所有人沒有一絲的猶豫。一窩蜂的奔向沼澤地。
等他們都站在沼澤地時,所有人都忽然發現,周圍陸陸續續的有村民向他們這裡走來。
有了這些村民駐足觀看,大家反而顯得更加的興奮。
狼頭向他們喊道:“吃也吃了,休息也休息了,該讓你們活動活動脛骨了,來…倒功準備!!!”
狼頭沒宣佈之前,大家就已經猜到了會是倒功。
“準備!!!”
所有人大喊一聲,做出了倒功的預備姿勢。
“後倒。”遠遠站着的狼頭,喊出了第一個口令。
“倒。”
韓念斌和戰友們大喊一聲,立馬按照動作要領,面露笑容着向後倒去。
起立恢復成預備姿勢後,狼頭再一次用擴音器喊道;“側倒。”
“倒。”
大喊一聲,大家再一次倒去。
一次又一次的倒地。
戰士們的身上全是泥水,每一次的倒下,他們都要快速的起立。
一次,兩次,十次。
一次又一次的倒地,只是爲了更堅定的站起來。
一分鐘,十分鐘,三十分鐘,分分秒秒都在消耗着他們的體力。
想過成功,想過失敗,但是他們沒有想過放棄。
“有沒有不行的。”聲音嘶啞。
隊伍裡有人向他們喊着,大家都已經是個泥人,甚至大聲重複口令使得聲音嘶啞,分不清是誰喊的。
沒有任何猶豫,所有沼澤地裡的戰士,全都大喊:“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