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冥啼鳥,在幻鈺身旁繞着圈子拍打着翅膀。
不多時,天空驚現一羣羣的嬰兒,她們哭哭啼啼地也飛至幻鈺的身旁,並圍着她嚎啕大哭,隨後便一起抽泣起來。
塵慧比丘尼見狀,感覺幻鈺會有危險,便立即手指蓮花爲臺,盤坐懸於空中,給烏鴉、冥啼鳥和這一羣嬰兒施咒,併爲幻鈺脫身念《淨身業真言》經:“唵——,修多唎,修多唎……,修摩唎,修摩唎……;薩婆訶,薩婆訶……。”
不一會兒烏鴉、冥啼鳥驚飛而去;一羣嬰兒捂着耳朵也飛散化爲煙靄而消失了。隨後,塵慧比丘尼牽着幻鈺的手飛向了遠方。
朱燡龍不知不覺地伸手向她倆揮舞,自己其實並不知道是想呼喚她們來搭救自己,還是自己同她們倆作告別再見。
這時,忽然窗口有一位少女急切地敲拍着玻璃窗,她哭着呼喊道:“燡龍哥,我終於追上了你乘坐的這趟火車了,太好了!快開窗子,讓我進來?外面很冷,快呀?”
朱燡龍走到窗子近前時,嚇了一大跳!此女子面部全被火燒傷,她的傷事非常的嚴重。
傷疤、結痂太多的姑娘,實在讓自己無法辨認。
少女含淚急躁起來,她大聲地提醒道:“燡龍哥!是我,我是上官瑩。難道,燡龍哥忘記了我嗎?你,你開門讓我進來,我有話說?”
朱燡龍聽清楚了,便大聲地回答道:“原來真是你呀!上官瑩好妹妹。我告訴你,這些門窗全上了鎖,打不開。”
朱燡龍連說帶比劃地大聲道:“這樣,我去車頭看看能否讓你進來。你趕緊呼喚那天邊空中的幻鈺和塵慧比丘尼,讓她們也過來這邊窗口等我,一會兒我回來時,你們就一同進來。”
沒等朱燡龍向火車頭邁出幾步,火車便帶着濃煙呼嘯着離開了此站,它飛速地朝着更幽暗的山區駛去。
這種突如其來的情形,讓上官瑩和朱燡龍兩人始料不及。兩人只得在有限的時間裡,雙雙揮手呼喚着對方的名字,以此來作爲告別之禮。
朱燡龍此刻煩透了這猶如牢籠一般的鬼火車,他瘋狂地踢打着門窗,直至手和腳出血才罷了休。
此時,朱燡龍的心情非常的沉重,原因有二,一是:幻鈺、塵慧和上官瑩沒能上車。
二是:上官瑩她漂亮嬌美的面容怎麼會燒得如此的慘不忍睹,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悲劇造成了她如今這副模樣?
想到這些,不免含淚憐惜起她來,並自言自語地道:“可憐的好妹妹,哥哥想辦法跳車來找你,來照顧你。”
朱燡龍豁出去了,他直接朝着火車頭拼命地奔去,他想立刻下車去找上官瑩,可是跑了半天也沒有跑到火車的車頭。
待細觀瞧時,自己仍然在原地。朱燡龍想,開不了門和開不了玻璃窗的原因到底在哪裡?難道,正如狐嬰所說的,自己的三魂七魄被閻王爺收走了?朱燡龍抓耳撓腮,在無意中,他看見窗外列車尾部的鐵路軌道全部都莫名其妙地消失掉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朱燡龍感到此趟火車太玄乎了,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列車?是不是人們所說的“地獄火車?”
朱燡龍帶着憤恨、疑惑和恐懼的心情回到了座位上,他倒頭趴在小桌子上睡着了一會兒,很快,他進入了夢鄉。
在夢中,他夢見自己打破玻璃窗成功的逃離了火車,並在大山裡奔跑,待精疲力盡時卻又回到了這節車廂裡。朱燡龍醒來了,無奈,他看看車廂、車窗,心想,自己砸不爛它,還是忍耐一下,去終點站。
另外,朱燡龍心想,自己若真下了火車,待自己按照記憶千山萬水的趕回去,只怕上官瑩和幻鈺她們早已不知去向了。再說,能不能再返回那個孤子亭站,就很難說了。說實話,自己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過去常聽老人說,當你的朋友遇難了,而自己又不知道回家的路時,這就證明你正在死亡的路上。
朱燡龍嚇出一身冷汗來,老人說的正好與自己吻合。
不管怎樣,等到了總站,就租車回去找上官瑩,再也不想乘坐這鬼怪般的列車了。
正在這時候,從窗口看外面,見有一名男子正神色慌張地落荒而逃,他穿着灰色寬鬆的休閒衫,緊褲綁腿,着平底鞋,這人的身影好熟悉。
只見他輕功飛行,其裝束非常的怪異。怎的,這男子竟然是自己的好友黃恆。
他在被一羣手持小刀飛行中的嬰兒在追殺。緊接着,從嬰兒羣中閃現出一位漂亮的女孩子來。奇怪的是,她長有一條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朱燡龍很快就辨認出她來,她就是崑崙山白玉臺大鬧天隕玄觀的狐嬰姑娘。朱燡龍恍然大悟了,狐嬰的名字和她的行爲是吻合的,原來,她是這羣永遠也長不大的嬰兒的總頭目。
不好!一羣嬰兒圍住了黃恆,嬰兒們像南美洲的蜂鳥、非洲大陸的狂蜂猛刺猛扎黃恆。黃恆的身上一下子出現了好多的傷痕。
這時,狐嬰飛至黃恆的頭頂,以上勢下運用少林七十二絕技的一種神腿功——柏木連環神腿功,瘋狂地猛踢黃恆。
柏木連環神腿功,是少林寺內僧人專練腿腳的一種硬氣功,練習時猛踢柏木樁,其主要綜合武功技能是利用:彈、踢、踹、跺、掃、頂、蹬等,其實戰性非常強。
黃恆的肩膀捱了四五腳,他利用武當的柔骨功轉體,頭向下,利用腳力以魚郎拋漿之勢力踢狐嬰。狐嬰轉體快速躲過這幾招套路後,一使眼色,一羣嬰兒明白頭目的意思,便揮舞小片刀一擁而上,運用黃鷹搯嗉之功一起刺向黃恆的咽喉硬嗓。
黃恆亂了套,一個躲閃不及被來回亂竄的狐嬰一刀把左腳砍傷了。
在黃恆一愣神中,右腳也被狐嬰砍了一刀,痛得黃恆奪路而飛,在逃飛之前他一甩雙手,暗器十二支“歸燕”就發出去了。與此同時,狐嬰也發出了十二支暗器“追魂勾”化解了黃恆的暗器——二十四支鋼鏢相碰後落於草叢中。
黃恆只好拼命地亂飛逃生。正在這時,狐嬰吹了一聲口哨,頓時,這羣嬰兒忽然一陣狂哭。黃恆差點沒從空中掉落地面,他把墨竹刃放入劍鞘內,急忙用雙手捂住耳朵繼續逃命。
朱燡龍覺得這羣嬰兒的內功不是三五年能哭出來的。爲了兄弟黃恆不受巨大的內功傷害,朱燡龍拼命地大聲對狐嬰嚷道:“狐嬰,狐嬰!別追了,放過黃恆吧?狐嬰,你回答我?”
狐嬰忙收起尾巴,帶着一羣哭嬰離開了朱燡龍的視線,也停止了追擊黃恆的舉動。朱燡龍猜不準,這狐嬰是報了仇自己不想追了,還是她願意聽從我這個所謂哥哥的勸阻而放棄了追擊。
現在,車廂內車窗外又是一片死寂。
朱燡龍真想有一個人在身邊同自己說會兒話。
兩天又過去了,自己寂寞得想去死掉。
無奈,只有坐在自己的坐位上等死,聽天由命了。這時,腦子裡隱隱生出可怕的事情來,那便是自己過去的一切記憶似乎都在漸漸地消逝中。
這時,忽聽見有腳步聲傳來,朱燡龍驚喜得忙回頭去看。列車廂裡終於有人了,自己興奮得脫口道:“是狐嬰嗎?是上官瑩?幻鈺?是塵慧嗎?哦,都不是。”
只見從後車箱裡飄來幾位身着白色衣服的人,他們個個披頭散髮,面無表情地直接像神仙般地飄近朱燡龍的身邊站立着,個個仍然默默不語。
朱燡龍心想,當今武林真是高手如雲啊!這年頭人人都和自己一個樣子,輕功功夫都飛得隨心所欲了。呵呵呵!也只有內行人看得出來,他們的飛行功夫少說練過二十年。
朱燡龍忙起身招呼道:“哎呀!總算看見人了。我一個人都快悶死了。呃,各位大哥大姐快,快坐,坐呀!”
來的有五人,各自在朱燡龍周圍找到位置坐下了。
其中一位三十出頭,皮膚非常白皙的豐滿女人先開口說話了,她小聲小氣地道:“小弟弟,我叫李芳芳。這一路上大家還得相互關照。對了,上車前沒人發給你一套白色的衣服嗎?若是這樣,到了總站怕是出不了站臺。看看,我們的衣服上面還有編號呢。”
另一位男人起身向各位點頭。朱燡龍側身看去,很明顯,他嘴脣周圍長滿了短齊的黑鬍鬚,此人比在坐的人都要年長一些,他看上去約有五十多歲的年紀。
他說話時有點磕巴嘴,呑呑吐吐地介紹自己道:“我叫崔……田貴,去……看我兒子,他……叫丁……幽。他……早……就去了閻浮洲的南……二鐵獄……城,他在那兒改……造勞動。這……孩子,真是吃……盡了苦頭。”
這時,坐在朱燡龍旁邊的一位約三十來歲的男子疑惑地道:“老哥哥,您姓崔,幹嘛你兒子姓丁呢?”
他似乎是想起什麼事情來,忙道:“哦,對了,忘了介紹我自己了。我是西安忠禮門巷的王富全。一路上,大家剛聚在一起不容易,請多多關照!”
崔田貴爲兒子的事情忙起身解釋道:“爲……什麼我兒子姓……丁?這個不……奇怪,那是跟我老……婆的姓氏。老……婆那邊家族沒……男性,所以才……改了此姓。丁……氏家族請了算命先生來看風……水,結果無意中見……到丁幽,就皺起眉……頭,感覺有不……祥之兆。”
他撓撓頭,接着道:“當時,我見算命先生倒吸了口涼……氣,並……說丁幽這孩子得去出家修行,否則家族有災。果……不其然,自從他改……姓後,家族連招火火……災,他被家……族趕了出來。”
崔田貴嘆了口氣又道:“我崔……家這邊也同……樣鬧災。大家都勸……說丁幽……幽,讓他去做和尚或是道……士,但他死活不肯,結……果前不久他和人打架鬧事後就不知所……蹤了。後……來去寺廟裡打……聽才知道,他去了閻浮洲南二鐵的獄……城,他在那裡打……工。”
坐在一旁的年輕小夥子站起身來,嚴肅地道:“各位,我是王富全的老鄉,我叫張偉豐,前兩天才滿的二十五歲。我想說,老崔哥哥是不是太迷信了?家族失火鬧災,是安全不到位,怎麼能怨恨一個小孩子呢?真是荒唐!”
小夥子又勸說道:“這次去獄城,我奉勸老哥哥把他帶回家裡去,好好培養他成才。如今,養個孩子不容易。”
朱燡龍點頭道:“張偉豐說得很有道理,千萬不要相信那些江湖
算命的騙子。現在,時代不同了,除舊迎新,掃除迷信,讓那些騙子們都去見鬼去吧!”
朱燡龍停了一下,發現在坐的人一個個臉色鐵青,不敢正視自己。於是自問:怎麼了?一說到“鬼”字,他們就不自在。心想,難道他們都是鬼?看來還是轉移話題吧?
朱燡龍接着又道:“大家都介紹了自己。現在,我也介紹一下自己吧?我叫朱燡龍,我上此趟火車時,並不知道這火車竟直接把我帶來閻浮洲。我真是不明不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們倒是有目的的知道去幹嘛。可我是糊里糊塗的被拖這麼遠,這算什麼事兒?這又向誰去評理呢?氣死人,真是活見鬼了!”
話音剛落,這五人表情慌張,馬上站起身來,個個顯出苦惱和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們均告辭道:“車快到總站了,我們得回到自己的坐位去等新編號。下車後,還要領一碗湯喝,是西漢時期傳下來的婆婆湯。”
說完,這羣人飄浮於車廂的空中便消失了。沒過多久,隔壁的車廂裡隱隱約約地傳來了一羣嬰兒的哭泣聲,緊接着每節車廂又傳來了女人們悠悠哀腸寸斷的哭怨聲,那聲音非常的悽慘,不絕於耳。
朱燡龍納悶,隔壁車廂根本沒人,哪來的女人和嬰兒們的哭聲?另外,那幾個人說的是什麼編號?那湯也許就是孟婆湯。這證明自己跟他們完全不是一路人。”
朱燡龍恍然大悟了,怪不得那幾個人不敢正視自己呢,因爲他的一雙眸子裡就是眼白,根本就沒有瞳孔!罷了,朱燡龍不敢往深處多想。
閻浮洲站終於到了,它是由昏暗蕭殺的幾座古城、幾條黑水河流組成的洲。
朱燡龍隨身的物件就一個布袋,一把幻世擎天龍行劍外加三個饅頭。
下了火車後,就發現有很多的人蜂擁而至,往自己剛剛下來的那列火車上涌去。朱燡龍好奇,上列車的人怎麼全是嬰幼兒?
有人用喇叭還高聲嚷道:“要去婆叉河,徒多河的快上車!今天這是最後一趟火車了。”
喊話的是位胸部豐滿,臀圍肥厚的年輕女人,每說完一句話時那豐胸和肥臀便晃盪個不停。
嬰幼兒們爭先恐後地上了火車。
火車鳴笛三聲後,很快就啓動了。不一會兒,火車帶着嬰幼兒們及他們的哭鬧聲消失在西方的黑暗隧洞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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