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途中，楚老明裡暗裡地表示，想要這幅《鴨頭丸帖》。
江楓無奈道：“楚老，這都還沒知道是真是假呢！”
當然，他自己肯定是清楚的，已經“交流”過的。或者說，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鴨頭丸帖》的實際情況。
“不管是不是王獻之的真跡，你要出手的話，先考慮老頭子我呀！”
如果是王獻之的真跡，賣掉自己幾件收藏品，也要湊夠錢跟江楓買。
這種書法瑰寶，一旦失去，那就真的沒有下次機會了的。一旦來說，被人收藏，人家絕對不會再拿出來。
王獻之是書聖王羲之的兒子，書法造詣上，雖然比不上其父王羲之，但他在書法史上與王羲之並稱“二王“，有“小聖“之稱。
自小跟隨父親練習書法，胸有大志，後期兼取張芝，別爲一體。他以行書和草書聞名，但是楷書和隸書亦有深厚功底。
“行，楚老您準備錢吧！”江楓笑道。
說實話，等鑑定爲真跡後，這作品留在手裡，估計麻煩一大堆。先不說一些圈內的大收藏家虎視眈眈，那些文物部門、博物館等，恐怕也會上門吧？
雖然他要是不賣，對方也奈何不了他，可老纏着不放的話，就挺噁心。
在他這裡，沒有什麼非賣品，只要價格合適。
聽到江楓這麼說，楚老心中大定，琢磨着要出多少錢了。人家江楓優先賣給他，已經很給面子，總不能讓人家虧呀！
他有點犯難了。
因爲在這之前，沒有發現過王獻之的真跡，就連魔都博物館的作品，都被認定爲唐代摹本。就更別說出現在拍賣市場上了，根本就沒有價格參照。
但可以肯定，如果是真跡，那價格一定必定是恐怖的天價，別看它字少。
楚老手頭的資金不足，必須得好好籌錢了。
“這件作品，唐太宗收藏的可能性很低。我記錯的話，唐太宗唐太宗並不十分欣賞其作品。”霍啓華開口道。
所以，有“貞觀”收藏印，大概率是唐代御府收藏機構蓋上去的。
也正是唐太宗這種態度，使得王獻之的作品未像其父作品那樣有大量留存。
當然，所謂的大量留存，也只是唐代的時候。到今天，王羲之的作品同樣沒有真跡，都是刻本和摹本。
唐太宗時，王羲之的書法有3000多卷，到宋太宗時只有160餘件，今天全世界存世的王羲之摹本僅有20件。
不久後，江楓跟隨楚老來到省博物館。
博物館門口，一位頭髮稀疏的老人在等待，正是江楓他們要拜訪的方老，書畫界的大拿。同時，他還是國內頂級的裝裱大師，古字畫修復專家。
“小楚，《鴨頭丸帖》呢？”看到江楓三人，他立即小跑過來，臉上滿是期待的表情。
收到霍啓華老師的信息，方老一開始是不相信的。但看了照片，以及聽了這作品的得來經歷後，他忽然期待起來。
王獻之的作品呀！
哪怕不是真跡，從這絹版的書法來看，也絕對稱得上書法瑰寶，不可能差過魔都博物館的那件。
他喊霍啓華的老師小楚，是完全沒問題的。
一方面，他的年紀比對方大；另一方面，他的成就更高。而且，他曾經還指點過對方，完全就是對方的前輩。
“方老，您太猴急了。這位是江楓，也是發現《鴨頭丸帖》的人，目前這件作品的主人。
”楚老先給他介紹江楓。
江楓連忙打招呼：“方老好！”
“嗯！好，都好！江楓是吧？好小子。”方老微笑道。
寒暄完之後，他接過江楓手中的《鴨頭丸帖》，打開一看。他是識貨的人，一看就知道這作品不簡單。
很快，他臉上滿是驚喜。
“走，到我辦公室去，一邊喝茶一邊聊。”
說完，他轉身往裡面走，帶江楓他們去他的辦公室。
到了辦公室後，他用辦公室的座機打了個電話：“小李，幫我把印章大全送過來。”
他們博物館，收藏了一本歷代印章大全，裡面是各朝各代的名人印章。
想要鑑別《鴨頭丸帖》上的“貞觀”印是不是真的，對照一下就清楚。其實，按照他腦中的記憶，印是真的。但爲了確保萬無一失，還是拿過來，認真對照一番比較好。
江楓發現，方老的辦公室很大。
與其說是辦公室，還不如說是工作室。
不多時，一位年紀比江楓稍大的年輕人，捧着一本磚頭還要厚的“書本”進來。
“好！放這裡， 辛苦了。”方老說道。
楚老、霍啓華和江楓也湊過去。
方老翻開那本印章大全，花了一分多鐘，終於找到了“貞觀”印。接着，方老還記住一臺儀器，將《鴨頭丸帖》上的印，以及印章大全上的印放大，進行配對。
這配對，就跟指紋配對一樣。
好傢伙！
與時俱進呀！都用上高科技了？
看到兩個小年輕瞠目結舌的表情，方老笑道：“怎麼？覺得我們是老古董？不會用科技產品？”
江楓苦笑：“都這麼先進了嗎？”
楚老告訴江楓，現在造假都用高科技，鑑定自然也得合理使用高科技才行。尤其是比較大的博物館，一般都配備了些鑑定儀器。
儀器配對很快，兩個印完全重合，百分百配對。
“嗯！收藏印沒問題。我看了絹的年代，大概也是唐代以前的。還有……”方老一通分析，分析得很詳細，作品上的每一個字，每一個細節，都沒有放過。
“所以，根據我的斷定，這九成就是王獻之的真跡。當然了，這也僅僅是我個人的判斷，算不上公認，要確認，最好送到首都去。”
首都纔是文物鑑定的中心，好多這方面的頂級專家，都在那邊。
“小江，能割愛嗎？我們博物館願意高價求購。”忽然，方老說道。
江楓訕訕一笑：“方老，抱歉呀！我已經答應轉手給楚老的。”
而楚老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可不想繼續呆在博物館，小心翼翼將《鴨頭丸帖》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