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林知睿聽到這句話,混身大震,喃喃念道。
似乎完全被這句話給震住了。
過了半晌,纔回過神來,目光清明,向着陸青深深行了一禮。
“多謝陸青小友的指點,不然在下就要陷入知見之障,修行之心不穩了。”
“無需客氣,知睿閣下你只是當局者迷,以你的智慧,就算沒有我的提醒,遲早也能醒悟過來的。”陸青笑道。
他方纔一看就知道,林知睿是被那錦衣青年攀登天梯的表現震撼到,陷入自我懷疑中。
這種事可大可小。
要是鑽進牛角尖了,稍有不慎,很可能會讓其武道之心不穩,從此一蹶不振。
所以陸青纔出言指點,以前世老祖宗的古老智慧,點破他心中的障礙。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一旁的馬古和魏子安等人,聽到陸青放下那番話,同樣心中震動。
要說此次前來聖城,一下子看到這麼多武道天才,他們心裡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那種絕望之感,真的會讓人對於自己修行的意義產生懷疑。
但陸青方纔的話,卻是點破了他們心中的迷茫,讓那一絲頹喪之意一掃而空,重新振奮起來。
看着陸青依舊風輕雲淡的樣子,林知睿心中感嘆。
兩年多前,他在蒼縣第一次見陸青的時候,對方還是一個稚嫩的少年。
但是現在,除了面容還有點稚嫩外,不管是氣度還是行事,陸青都已完全站在了另一個層次之上。
哪怕是自己已經是先天境了,在面對陸青之時,都仍舊不自覺地感受一股渺小之意。
陸青小友的修爲,到底到了何等境界了?
林知睿的心裡,不由再次冒出這樣一個念頭。
“怎麼樣,你們服氣不?”
就在林知睿心潮起伏之時,天梯之上,那名錦衣青年朗聲道。
而天梯上下,卻是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看着錦衣青年,目露敬畏。
至於白不凡等人,更是面色蒼白,臉上一片沮喪之色。
“大師兄,五師兄還是這麼喜歡出風頭。”
天空之上,那些巨型飛鳥的背上,一名明眸皓齒的靚麗少女,輕笑道。
“老五這性格……”另一隻巨型飛鳥背上,一位氣質溫和的青年搖了搖頭,“若是他能改掉這點浮躁,或許早就突破至先天境了。”
“也沒有什麼不妥,五師弟也就這點愛好,不喜歡出風頭的話,那還叫五師弟嗎?
況且,我們雲水秘境隱世太久了,除了一些傳承古老的宗派之外,怕是少有人知道我們的存在。
如今天地變化,也該震懾他們一番了,免得有些人真以爲這世間是他們做主。”
另一名面容冷峻的青年淡淡道。
“不錯,臨出來之時,師尊吩咐過我們,此番讓我們出來,並不單單是爭奪機緣,還要將我們雲水秘境的名頭打響,五師弟此舉做得不錯。”
“可是……”大師兄有些遲疑,不過他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道,“行了,我們還要去拜見三位聖主,把老五喊回來吧。”
“我來喊。”那少女聞言,當即提氣喊道,“五師兄,你玩鬧夠了沒有,大師兄讓你回來!”
聽到這聲呼喊,錦衣青年挑了挑眉。
他看着底下的人,都不說話,只是敬畏地看着自己。
輕笑一聲,嘴裡忽然發出一聲類似鳥鳴的尖銳叫聲。
接着縱身一躍,高高躍起,從天梯之上往下跳去。
與此同時,天空中響起清亮的鳥鳴,之前馱着錦衣青年的那隻巨型飛鳥,雙翅一振,掀起強大氣流的同時,俯衝着快速向自己主人飛去。
等到錦衣青年躍出身子,開始呈現下落之勢時,它也剛好趕到,將其穩穩地接住。
隨即振翅高飛,回到同門的身邊。
“走吧。”
大師兄看了看底下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們的人羣,輕道一聲,一衆巨型飛鳥,扇動翅膀,往聖山的另一個方向飛去。
看着那羣巨型飛鳥,逐漸遠去,最終拐了個彎,消失在聖山的另一面。
一直安靜的人羣,這才猛地爆發出巨大的動靜。
“誰能告訴我,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歷?”
“只是玩鬧?剛纔那名錦衣青年登上天梯兩百級,居然只是玩鬧?”
“可不就是玩鬧,你看他方纔那輕鬆地樣子,我覺得兩百級都根本不是他的極限,如果他想的話,完全可以攀登更高。”
“這下子,白不凡他們,可就難看了,誰能想到,自己意氣風發地進行比試,最終卻被一個忽然出現的名不經傳人物,搶奪了所有風頭。”
……
“居然就這樣走了?”
陸青看到雲水秘境的人駕馭飛鳥離開,有些意外。
“應該是去拜訪三位聖主去了,四大秘地的人過來,從來都是直接住在聖山之上的,不會留宿聖城。”林知睿解釋道。
“原來如此。”
陸青點了點頭,他想起方纔自己以異能探查出來的一些信息,眼裡露出一絲凝重的神色。
“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收穫,能讓四大秘地的人都如此看重的機緣,到底是什麼,跟我冥冥中感應到的機緣,是同一種嗎?”
自從來到聖城之後,陸青就已經確定。
那冥冥中吸引着他和師父奇異感應之力,就來自聖山。
只不過,那怕如今就站在聖山之前,他都依舊無法確定,吸引他和師父的,到底是什麼。
“是那機緣隱藏得太深,還是時機仍舊未到?”陸青暗自思索着。
不過雲水秘境的人出現,讓他有了一絲警惕。
如果他們的目標,也是那冥冥中的機緣,那爭奪起來,恐怕就不容易了。
況且雲水秘境的人既然都來了,想必另外三個秘地的人,也必定不會太遠。
“看來,我和師父想要爭奪機緣的話,還得認真籌劃一番才得。”
想到這裡,陸青道:“知睿閣下,既然熱鬧看完了,我們是否應該回去了?我等此番來得急,尚未尋找投宿的客棧呢。”
“諸位還未找到落腳的地方?那正好,我所住的地方,旁邊有一個院子空着,諸位不嫌棄的話,不妨就在那裡先住下。”
“這怎好意思……也行,那就麻煩知睿閣下了。”
陸青本想推辭,但他轉念一想,客棧畢竟魚龍混雜,如今他身邊不但帶着小妍,還有胡澤芝這個不安定因素。
住客棧的話,恐怕還是麻煩了些,於是就點頭同意了。“那我回去後,馬上就派人安排!”
見陸青答應了,林知睿頓時高興起來。
並道:“說實話,如今聖城中,天下各方的武者,都齊聚過來,各個客棧早就住滿了人,你們想要投宿,怕是不容易。
住到我們天機樓來,不但安全,而且還清淨,不容易被人打擾。”
“既然知睿閣下都這般說了,那我等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陸青笑道。
當即,幾人就開始往城裡走去,反正這邊的熱鬧,他們也看完了。
至於白不凡等人後面如何,他們已經興趣知道。
“嗯?”
當走進城中,陸青心中,忽生警兆,猛地向旁邊的某個角落望去。
然而當他目光轉過去時,卻只看到一角黑色衣衫消失在某個巷角,並沒有人影在那。
但就是這一眼,卻讓陸青的心陡然放鬆了一些。
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果然是有人在盯着我們麼,是胡姑娘的劫數,還是衝着我們來的?
不過,你一直不出現還好,既然露出馬腳了,那一切就好辦了。”
因爲還只是猜測,陸青並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繼續往天機樓方向過去。
而在距離他們頗遠的另一條街道的角落中,一道身穿黑袍的身影,此時卻是一陣心驚肉跳。
“怎麼回事,那小子是如何察覺到我的?是巧合,還是他真的發現了端倪?”
黑袍身影想到剛纔的情景,有些慶幸。
要不是他反應夠快,恐怕此時已經暴露行蹤了。
可是,慶幸的同時,他也感到萬分不解。
他自問,自己的隱匿氣息的法門,不說獨步天下也差不多了。
甚至他自信,就算是先天境大成的強者,被他注視着,都不一定能夠察覺到他的目光。
但那小子居然能夠那般敏銳,他纔剛剛開始跟蹤,就差點被發現了。
可是在他的感應中,那小子分明只是後天境武者啊。
“難不成,那小子身懷異寶,能夠預警旁人的跟蹤?”
忽然間,黑袍身影想到一種可能。
他知道,這個世界數萬年前,曾盛行過修仙之法,出現過仙道文明,後來隨着靈氣的衰減,才逐漸沒落消失。
但是,修仙者們雖然消失了,但那些法寶法器,卻是有一些流傳下來了。
如今天地變化,靈氣復甦,那些古老的法寶,在靈氣的滋養下,怕是也會逐漸恢復威能。
難不成,那小子身上,就恰好有一門探查類的法寶?
黑袍身影心裡思索着,並且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
否則的話,他根本無法理解,爲何自己的心魔隱匿之法,竟會被一名後天境小子察覺。
“如果真是法寶的話,那就太好了,沒想到還能有此收穫。
還有那些雲水秘境弟子,數十年前,我掘地三尺,都沒能找到四大秘地的入口。
沒想到你們居然自己出來了,只要吃了你們,我的魔軀,就能徹底練成。
到時,這個世界,就會真正成爲我的囊中之物!”
黑袍身影語氣興奮,眼裡綻放出陣陣幽暗黑光,甚是駭人。
“不過,第一步,還是得先將那身懷大氣運的少女,和那身懷功德之光的老頭吞噬掉。
吸收了他們的氣運和功德,我的無上魔軀根基,才能夠真正築成。
到時正魔齊聚一身,變化隨心,就算是天道意志也奈何不了我!”
伴隨着陣陣低語,黑袍身影消失在角落中。
只留下一縷黑氣,在空中飄蕩。
陸青等人回到天機樓後,林知睿立即就讓去將他旁邊的小院收拾出來。
等到院子收拾出來,陸青他們都住進去後。
林知睿這才告退,他還有不少事要忙,比如給老大夫申請安排參悟聖池的時間。
“師父,方纔回來的路上,我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或許跟胡姑娘的劫數有關。”
等林知睿離開後,陸青有些嚴肅道。
“什麼事?”老大夫神情一凜。
其他人也都看向陸青,尤其是胡澤芝,更是神情緊張。
“剛纔我們進城之時,在某個路口中,我發現了有人在暗中跟蹤盯着我們。
可惜的是,那人十分警覺,發現我察覺他的形跡之後,就立即離開,我沒能看清他的身影。”
說到這裡,陸青也感到有些遺憾。
若非那人反應太快,要是被他盯久一會,以異能探查出信息後,那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既然沒能看清他的樣子,阿青你又是如何確定,他和胡姑娘的劫數有關?”老大夫問道。
“我並不能完全確定,不過他當時流露出來的一絲氣息,卻跟胡姑娘臉上的劫氣,頗有一些相似,因此我纔有此猜測。”
“原來如此。”老大夫點頭,“那很有可能,那的確就是胡姑娘的劫數所在了。”
“可是,那人到底是誰,我與他無冤無仇,爲何他要盯上我?”胡澤芝不解道。
她自幼就生活在青龍城中,自問從來未曾與人結怨過,實在想不明白,爲何會有人想要加害於她。
而且還是連陸公子都差點被瞞過的可怕人物。
爲什麼?
老大夫和陸青相視一眼,心裡有了答案。
胡澤芝身上最特殊的,就是她那濃郁的氣運了。
能被如此人物盯上的,那人的圖謀,已經十分明顯。
他是衝着胡澤芝氣運之人的身份而來的。
“不管怎樣,這好歹也是一個突破。”陸青並沒有說破這點,而是安慰起胡澤芝來,“既然知道要對你不利的,是人,那一切就好辦得多了。
胡姑娘,那人既然不敢隨意動手,想來他還是有所顧忌的。
接下來,只要你不要離我們太遠,那就應該不會有危險的。”
“嗯,我知道了。”
的確,得知想要自己的劫數,是一個人時,胡澤芝的確是輕鬆了不少。
心情輕鬆後,她陡然想起一事。
“對了,陸公子,陳老前輩,有一件事我方纔一直想要跟你們說,先前靠近聖山之時,我隱隱中,似乎感覺到了山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呼喚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