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比傷了根基留下暗疾更嚴重的事情了,特別是像王禪、徐老贏這樣的天賦卓越者,一旦被傷了根基,就是延後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靈質化肉身的時間。
“不打了!”王禪低頭看了看被斬得七零八落的霓凰羽衣,朝對面那個明明手抖得厲害,卻還倔強持劍的年輕男子喊道:“我這就離開北邙,行了吧!”
老友最終的鬆口讓徐老贏面露喜色,將神劍放下後,追問道:“此話當真!?”
“再打下去,老祖宗好不容易傳下的霓凰羽衣都要碎了!”王禪無奈地搖搖頭道,又從懷裡取出一個裝有神丹的瓶子,朝着遠處的徐老贏一拋。
“我真不知道,北邙究竟有什麼值得你這樣拼命的,要是壞了劍體根基,你就再也沒有封王的可能,不覺得愚蠢嗎?”
接過瓶子的徐老贏也不懷疑,便直接將瓶口封印斬碎,把丹藥往嘴裡倒。
神丹入腹,感受着體內涌出的滂沱生命力正修復着瀕臨崩潰的身體,徐老贏閉目修整調戲了一會兒後,睜開眼道:“我是個劍客,不是商人,值不值得這種事,我與你的看法不一樣。”
“行吧。”看着徐老贏吞下了神丹,王禪笑道:“那我走了,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你可別再拔劍相向了!”
言罷,也不等徐老贏回答,王禪便接引了周天星力,朝着龍州地界移動。
而感受到印在王禪身上的劍印離開了北邙,徐老贏終於長舒了口氣,將泫金龍魂鎧與御虛幽凰劍收起,直直地從高空往下墜。
此時的徐老贏只想好好的睡上三天三夜,因爲這一戰,真是打得太辛苦,太累了。
被稱作天南第一神甲的霓凰羽衣攻防一體,不但擁有極致強大的防禦力,更是襲承了那頭鳳王的七色翎羽,在攻擊端也有極爲不俗的表現,且靈活程度遠超泫金龍魂鎧的金色龍炎。
若不是御虛幽凰神劍對霓凰羽衣剋制的厲害,這一戰指不定還得打多久呢。
壓塌了數十根樹杈的徐老贏摔在了軟綿的泥地上,只是這點高度根本無法傷到剛剛服下神丹的劍者,隨手劃下一道劍域驚走蟲蛇螞獸後,徐老贏強撐着打架的眼皮,進入調息入定,開始修整自己的傷勢。
有着神丹助力,僅半天時間,他就恢復了三四成,於是起身,迫不及待的朝凌霄宗御劍而去,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姬復與唐羅。
到了凌霄宗,卻發現唐羅已經離去,大感可惜,卻還是朝着姬復表功道:“大哥,我已將攻破五衣教山門並將王禪趕出北邙,你與表弟不用再行險了!”
看到徐老贏的狼狽的模樣和衰弱的氣血,姬復急忙上前,取出一隻玉匣,塞給徐老贏道:“快別說這些,義弟你受了傷,這兒有枚專門治傷的神藥,你先服用。”
“不用了大哥。”徐老贏將玉匣推開道:“來時我已吞了一枚神藥,藥力正在體內揮發,短時間內不能在服,大哥你還是收起來吧。”
“那便之後再用!”姬復還是固執地將玉匣塞到徐老贏手中後,囑咐道:“眼下你受了傷,趕緊去後山天池中療養,那兒的靈泉對外傷內傷都有好處,輔以靈藥更是可以最大程度的不落暗疾!”
被人關心的感覺不管是什麼時候都讓人無比溫暖,特別是擁有通冥劍體的徐老贏還能感受別人是真心還是假意的時候,這種發自內心的關懷就顯得更加珍貴,就連肉身幾近奔潰的苦楚和與老友鏖戰的委屈都盡數消散了。
又領了一份神藥的徐老贏被姬復領着進入了凌霄宗的禁地天池,順便選了一口靈氣最濃郁的泉眼,美滋滋的泡了進去。
另一邊,離開北邙地界的王禪也尋了一處靜謐處佈置了陣法。
而他要做的,可不僅僅是療養而已,徐老贏此人任俠浪漫,最是義氣不過,人家對他的每一點好他都記着,哪怕是神丹的藥瓶也會保留。
他遞給徐老贏的丹藥當然沒有問題更是出自真心,只是那瓶子裡,還刻着一道極爲隱秘的暗陣,這道暗陣被神丹的氣息遮蔽,就算是通冥劍體也感知不到。
而王禪刻下暗陣的目的也很簡單,他就是想知道,究竟誰纔是這件事的幕後推手。
徐老贏受了很重的傷,即便是服下神丹,也得需要一個地方進行療養,而很顯然的,在北邙這個徐氏力量無法觸及之地,他一定會去找自己最信任的人護法。
而徐老贏療傷的去處,就算不是幕後黑手的所在,也一定和幕後黑手脫不開干係。
取出符籙,抖開一具強悍精壯的煉屍,魂宮中躍出一道悍猛至極的神魂躍入煉屍之中。
等着煉屍睜開眼後,王禪道:“麻煩你爲我護法了!”
睜開眼的煉屍點點頭,以屍煞靈力凝出一杆大槍,駐守在陣眼處,就像是一座泥塑。
看着王漢入魂駐守陣法後,王禪才放心的解開殘破的神甲,開始進行調息。
這一次,天南王氏的聖子傷得不輕,損失更是慘重。
一座五衣教山門、兩顆神丹、還有神甲的損耗,這一樁樁一件件,他都記在了心裡,只等傷愈之後,修繕神甲完畢,他便要找上門去!
通過感知暗陣,王禪掌握了徐老贏的所有動向,這才半天時間,他便開始移動了,而他的動向,很可能就是幕後推手的所在。
對於這個老友,王禪再瞭解不過了,風風火火直來直去的劍客總喜歡乾淨利落,不喜歡拖泥帶水。
只一人便將天南聖子趕出北邙這麼大的事,他怎麼能不找個知情者好好顯擺下呢,就好像每當他的房中術有什麼進步,就會迫不及待的寫書來天南,並將他精研出來的成果用炫耀的方式和盤托出。
而這一次,應該也不會例外,一邊調息修養,一邊感知暗陣,極速移動的徐老贏終於在某個區域停下。
對照暗陣的位置,王禪嘴角浮現一絲殘忍的笑意:所以,那個膽大包天的傢伙,就在凌霄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