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耀換好衣服後，和莫靈兒、莫傷一同入村。
牛山村有幾十戶人家，數百人口。雖然年關將近，但除了孩童外，村民們的臉上都是一片愁雲。
連莫靈兒和莫傷也知道每年需向落雷城的永恆府進貢人口，村民們自然也知道這事。
每年進貢九人，三名孩童，三名青壯，三名老者。
說不定下一年，他們的名字就會出現在進貢名單上。
在這種恐怖的壓力下，村民們還能堅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還不崩潰，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村民們似乎對什麼都很漠然，張耀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關注。
張耀來到莫家，莫家陳列簡單，沒什麼好說的。
“莫靈兒，莫傷，你們的名字就在今年進貢的名單上，以後作何打算？”張耀問道。
“我跟着阿姐，阿姐去哪我去哪。”莫傷道。
莫靈兒搖頭。
她本打算帶着莫傷找惡蟒報仇，報不了仇，姐弟二人就死在惡蟒口中，但最後卻被張耀救下。
至於以後怎麼辦？
眼下莫靈兒心中只有迷茫。
張耀沉吟少許，問道：“怎麼離開神州大陸？”
殷婷雪等人既然能出現在外界，說明一定有辦法可以離開神州大陸。
張耀不可能永遠待在神州大陸上，他需要回到外界。只要找到出路，張耀便可以帶着莫靈兒和莫傷一道離開。
莫傷搖頭。
莫靈兒眼中閃過一抹猶豫，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告訴張耀。
沉默一會，莫靈兒心中彷彿做出了決定，緩緩道：“莫耀哥哥，我曾聽村裡的一位爺爺說過。一直往東走，在神州大陸的東面邊界上，有一座城關，叫界門關。界門關內，就是神州大陸。界門關外，就是外界地球。”
“神州大陸東面邊界，界門關。”張耀輕喃一聲，他雖然問出來，但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可沒想到莫靈兒竟然真的知道怎麼離開神州大陸！
“你們對外界的瞭解，是否也是聽這位爺爺所說？”張耀問道。
莫靈兒點點頭。
張耀心中一動，莫靈兒所說的這位爺爺就居住在牛山村中，但卻知道很多神州大陸和地球上的事情，倒是一位奇人。
這素未蒙面的爺爺就是牛山村人，何不親去拜訪一下。見見這位奇人，也順便了解更多關於界門關的事情。
“靈兒，莫傷，帶我去見見這位爺爺。”張耀道。
莫靈兒和莫傷都眼神黯然。
張耀心中生出一絲不妙，忙問道：“莫非這位爺爺已經故去？”
“三年前，爺爺就被抓進了永恆府，不知道爺爺現在是否還活着。”莫靈兒傷心道。
張耀暗歎一聲可惜，這位爺爺竟被抓進了永恆府。
要是這位爺爺還活着，張耀也進入永恆府，雙方或許還能見面，否則只能緣慳一面。
“神州大陸和外界地球的時間一樣嗎？”張耀問道。
“一樣。”莫靈兒答道。
時間一樣，就不用考慮時間差的問題了，張耀又問道：“現在幾月份？”
“十月。”莫靈兒回道。
“十月！”張耀點頭。
他和李南佳等人是八月下旬走出萬法學院返回江南行省，之後完成許多小任務，然後就協助羅青山一起完成五級任務。
衆人進入古宗時，是九月份。
再之後，張耀就在深邃無際的黑暗中漂流，直到再入黑色裂縫，來到神州大陸。
一番輾轉下來，就快要過去兩個月。
“今年的進貢什麼時候開始？”張耀問道。
“十二月份。”莫靈兒道。
張耀點頭。
十月到十二月，最長還有兩個月時間。一直往東，走到神州大陸的邊界，才能抵達界門關。
牛山村距離界門關絕對不近，一旦動身前往界門關，必定路途遙遠。
途中或許還會遭遇如惡蟒一般的生靈。
以莫靈兒和莫傷現在的身體素質，絕對不適合跋山涉水前往界門關。
好在距離今年的進貢還有些時間。
張耀沉吟少許，朝莫靈兒和莫傷招手道：“靈兒，莫傷，過來，我教你們學武。”
莫靈兒和莫傷眼睛一亮，興奮地如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來到張耀面前。
“普通人要想成爲武者，要跨過一道坎，這道坎就是武徒。武徒以蘊養氣血爲主……”
張耀對武道的瞭解，只能算是冰山一角。
但好在莫靈兒和莫傷對武道的瞭解，比張耀還差，姐弟二人完全是一張白紙。
以張耀現在的半吊子水平，教導其他人肯定不行。但教導莫靈兒和莫傷，卻是不會有大問題。
莫靈兒和莫傷聽得如癡如醉。
張耀將淬血經和冥想經同時傳下，雖然武徒階段用不上淬血經和冥想經，但這兩部功法遲早要傳的。
還有唯武之道和萬法之道，以及唯武和萬法不同修等等，張耀也向莫靈兒和莫傷簡單說了點，讓姐弟二人先有一個大概印象。
一番說下來，張耀口乾舌燥，莫靈兒和莫傷卻是精神頭十足。
天色漸黑。
莫靈兒和莫傷白天翻山越嶺，進入牛山，又經歷惡蟒襲擊。雖然姐弟二人精神頭很足，但臉上都涌現出倦色。
“武道路漫漫，要一步一個腳印走下去。你們都還不是武徒，現在說太多，對你們反而不好。就到這，去睡吧。”張耀打發道。
莫靈兒和莫傷一臉意猶未盡地爬上了牀。
“莫耀哥哥，你也上來睡吧。”莫傷道。
“你們先睡吧，我修煉一會。”
張耀看了看，莫家就一張牀，連打地鋪都沒地方。他要睡，就要莫靈兒、莫傷睡在一張牀上。
莫傷是小男孩，張耀和莫傷睡在一張牀上倒是沒什麼。
莫靈兒卻已經是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知道的事情還挺多，張耀倒不好和莫靈兒也睡在一張牀上。
好在張耀不困，而且還有事要做，哪能睡覺。
張耀修煉冥想經，半個小時後，莫家屋裡，莫靈兒和莫傷早已沉沉睡去。
張耀看了看熟睡的莫靈兒和莫傷，悄悄起身，來到牀邊。
莫靈兒和莫傷，合蓋着一牀被褥。
這被褥雖然乾淨，但卻破破爛爛。蓋着肚子，就蓋不着腳。蓋着腳，就蓋不着肚子。
莫靈兒和莫傷依偎在一起，只蓋了一小半被褥。將大半部分被褥留在一旁，似乎是預備給張耀睡覺時用。
張耀心中一暖，以他雙二品的實力，就算光着身子躺在雪地裡睡覺也凍不着。莫靈兒和莫傷卻是寧肯挨凍，也要把大半部分被褥留給他。
替莫靈兒和莫傷蓋好被褥，張耀悄悄離去……
星光朦朧，夜色蒼茫，牛山村中偶爾響起一兩聲犬吠，讓夜更顯寧靜。
一道身影離開牛山村。
藉着朦朧星光，張耀沿着白天的路徑，翻山越嶺，深入牛山。
很快，張耀就來到白天初次遇到莫靈兒和莫傷的地方。
惡蟒的屍身已經消失掉，只留下一些殘骨碎肉。
張耀並不意外，已過去大半天時間，屍體血腥味擴散，肯定會吸引來其他獸類啃食惡蟒屍體。
按照神州大陸上的說法，像惡蟒這樣的生靈，叫做妖獸！
有的妖獸開啓了靈智，就能如人一般說話，惡蟒就是開啓了靈智的妖獸。
要是這頭惡蟒出現在外界，絕對會被打上覺醒生靈的標籤。
覺醒生靈，妖獸，或許只是神州大陸和外界地球對同一種事物不同的稱呼，張耀並沒有深究。
檢查了一下四周，張耀很快確定一個方向，閃身離開。
又過一會，張耀來到一處山洞前。
山洞裡的妖獸似乎也察覺到了不請自來的客人，漆黑如墨的山洞裡睜開一雙雙綠幽幽的眼睛。
“吃了我的獵物，就用你們的身體來償還吧。”現身之前，張耀已經確定，這個山洞內沒有比他強大的妖獸。
嗷嗚！
張耀話音落下，山洞內傳出一陣悠長的嘯聲，嘯聲中充滿了憤怒，彷彿是在迴應張耀的話語。
“惡蟒是我殺的，只是還沒來得及帶走而已。”張耀步入山洞內，一雙綠色眼瞳撲殺而來。
張耀一發印拳讓山洞陷入寧靜。
片刻後，張耀扛着一頭巨狼離開了山洞。
漆黑如墨的山洞中，許多雙綠幽幽的眼睛盯着張耀，卻不敢追出去。
……
牛山村，莫家。
莫靈兒睡一覺醒來，扭頭看向牀的另一邊，空蕩蕩的，沒有莫耀的身影。
莫靈兒心中一慌，再無睡意。
她悄悄起身，看了看整個房間，也不見莫耀。
莫靈兒推開門，又在屋前屋後轉了一圈，還是不見莫耀。
莫耀哥哥丟下了她和傷弟，悄悄離開了嗎？
想到這，莫靈兒心中一陣失落。
或許……白天時，她不應該告訴莫耀哥哥界門關的事情。
這個念頭倏一浮現，莫靈兒就堅定地搖搖頭。
不！不應該失落！不應該這樣想！
莫耀哥哥救了她和傷弟，這已經是天大的恩情。她怎麼還能不滿足，怎麼還能奢求更多呢？
把界門關之事告訴莫耀哥哥，更是應該的！
她和傷弟都是普通人，莫耀哥哥要是帶上他們一起離開，等於帶上兩個累贅。
她和傷弟不能拖累莫耀哥哥。
“莫耀哥哥，謝謝你救了靈兒和傷弟，希望你能順利平安地回到外界。”
寒冷的夜中，莫靈兒雙手抱在嘴脣前，面朝太陽升起的方向，跪在地上，虔誠地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