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她擁有幾世的記憶,幾百年的經歷,家人、朋友、神州、百姓永遠是她的底線。
沒有人可以觸碰。
誰碰了,總是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而這一次秦先的舉動,不僅牽涉到了林懷瑾,還有很多無辜人的性命。
更不必說,在她碰上秦先之前,他還殘害了多少普通人。
視人命如草芥,她無法容忍。
根本不等秦先反應,夜挽瀾直接伸手,將坐在車裡的秦先抓了出來,扔在了地上。
“啊——!”秦先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我的腳,我的腳……”
一個月的時間,還不夠他的四肢完全復原,所以下週秦夫人會陪着他去雲京,接受蘇家的治療。
只有蘇家,纔有真正的太乙針法。
即便達不到野史裡描述的“生死人、肉白骨”的層次,也足以妙手回春。
“腳?”夜挽瀾走上前,擡起腿踩在了秦先的右腳上,漫不經心地碾了碾,“是這裡麼?”
“噗——!”
傷上加傷,秦先的眼一黑,極度的疼痛讓他氣血上涌,他無法控制住,竟是噴出了一口血。
夜挽瀾眉目依然淡淡,又換了一隻腳:“還是這裡?”
先前的傷勢原本就沒有復原,這兩腳下去,秦先的左右腳踝是徹底廢了。
看着女孩冰涼如水的眼瞳,秦先終於慌張了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以爲夜挽瀾要殺了他!
可現在,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幾乎是生不如死。
“夜挽瀾,我警告你,你要是真的敢動我,你和賀塵哥就徹底回不到過去了!”秦先色厲內荏,“伱不是想和賀塵哥在一起嗎?你放過我,我幫你去他面前說好話,你信我,他對你還是有感情的!”
只要搬出周賀塵,那麼夜挽瀾一定會服軟。
然而,夜挽瀾並沒有停止行動,她擡起手,輕輕鬆鬆地捏住了他的咽喉。
“嘭”的一聲,按在了大樹上。
秦先掙扎了一下,胸腔中的空氣更少了:“你……你不要欲擒故縱了,凡事要有個度,賀塵哥不會……”
“還在這說欲擒故縱?”夜挽瀾微笑,“你倒是說說,你還有周賀塵,哪裡值得我多看你們一眼?”
豪門敗類,人渣廢物。
這樣的人在古代,是要被殺頭的,她執刑過數次。
熙末寧初,寧太祖御駕親征,一統神州,立國大寧。
寧昭宗殺宦臣污吏,再統神州。
而她,被寧昭宗以儲君的身份培養,通帝王之道,即便輪迴轉世,她骨子裡也依然流淌着項氏皇族的暴力和野心。
面對敵人,她從來不會手軟。
“你……”秦先瞪大了眼睛,“你到底怎麼、怎麼……”
怎麼一個月前落水了一次,再醒來後的夜挽瀾就性情大變了?
這件事情超出了秦先的認知,他完全無法理解。
但現在他可以確定,夜挽瀾是真的對周賀塵無意。
秦先又吐出了一口血,聲音斷斷續續:“可、可你要是動我,秦家也不會……”
“秦家?我查的很清楚。”夜挽瀾拿着長棍,輕輕地拍打着秦先的臉,微笑,“你大哥秦煜任秦氏集團總經理一職,他也是被你父母培養起來的正統繼承人。”
秦先咬着牙,冷汗不斷地往下流。
“你二姐秦枝,自己創立了幾個公司,她畢業於北陸國立大學,手握不少證書。”夜挽瀾垂眸,淡淡地說,“而你?你的學歷是買的,毫無價值,你說沒了你,秦家又有什麼損失?”
“轟!”
幾句話猶如驚雷在秦先的耳邊炸開,他腦海頃刻間一片空白。
即便他真的出事了,秦家也不會保他?
這不可能!
秦先的心裡防線被瞬間攻破,他顧不得身體上的疼痛,瘋狂地大叫了起來:“胡說!你胡說!我大哥二姐向來寵我,你這樣對我,秦家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還是不清醒。”夜挽瀾語氣淡涼,“這樣的家庭能培養出你這樣的敗類,你還指望你們之間有什麼真正的親情?”
她彎下腰,藍色的雙眸和秦先漠然對視:“不知道你大哥什麼想法,但你二姐恐怕巴不得你滾。”
不只是秦家,江城的大部分豪門都重男輕女。
只有兒子可以繼承家業,女兒要送出去聯姻,以求長遠的利益,秦先卻以性別優勢掠奪了秦枝的資源。
“聽說你還想找蘇家治你的腿?”夜挽瀾輕笑了一聲,“我學過太乙針法,知道哪裡是漏洞,你以爲我會讓他們治好你?廢物如你,對秦家就更沒用了。”
秦先眼睛瞪圓,失聲:“你學過太乙……”
如果連蘇家都治不好他,恐怕秦家是真的會放棄他。
他橫行霸道多年,從未想過如今他會落到這個局面。
可夜挽瀾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性情大變,不再追着周賀塵跑,還會太乙針法?
精神和肉體遭受到劇烈的雙重打擊,秦先徹底昏死了過去。
夜挽瀾將手上的鮮血和灰塵全部擦拭乾淨,“啪”的一聲折斷棍子後,大步離去。
她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剩下的就交給專業人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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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警局。 許佩青在江正雪的安撫下已經睡了過去,被送進了一旁的休息室中。
江正雪有些無聊,她戳了戳林溫禮:“聽瀾姐說她弟弟是個大學霸,我學習不好,要不然你給我講講題?我也想考個好大學呢!”
林溫禮猶豫片刻:“好,你想聽什麼?”
“物理吧!”江正雪說。
林溫禮點點頭,開始講最簡單的動量守恆。
三分鐘後,江正雪:“……停!”
林溫禮頓住:“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太大了!”江正雪抱着頭,“好難啊,我聽不懂,你說的是天書。”
物理好難,還不如讓她去揍人輕鬆。
林溫禮:“……”
他看着他寫的動量公式,陷入了沉默。
這難道不是最基礎的東西嗎?
腳步聲響起,夜挽瀾去而復返。
“瀾姐!”江正雪立刻拋下了林溫禮,“你去幹什麼了?”
“收拾了一個人,事情結束。”夜挽瀾笑容淡淡,“心情也好了不少。”
江正雪:“這麼好的事情怎麼能不叫上我?”
夜挽瀾:“我的手段太暴力,怕嚇到你。”
江正雪不信。
她也是個暴力狂,怎麼會被嚇到?
“夜小姐!”這時,冰河喜氣洋洋地喊了她一聲,“您回來的正是時候,事情解決了,剛纔提供了所有的證據鏈,您叔叔沒事了。”
此時此刻,局長辦公室內。
“劉局,723局偵查的所有信息,我們一一覈對過了,證據鏈充足,723局還有話要同您說。”副局長將電話遞上前。
劉局吃了一驚。
723局!
江城的事情竟然驚動了723局?!
難怪竟然能夠在短短六個小時之內迅速結束偵查,這樣的速度讓劉局也目瞪口呆。
劉局有些忐忑地接起了電話。
“上面發話,事情緊急,你們做得很好,千萬不要緊張。”對方說,“以後有什麼我們能幫上忙的,也儘管提。”
劉局受寵若驚:“客氣了,哪裡會給你們添麻煩,有你們在我們才能安心啊。”
證據鏈徹底完整,幫林懷瑾洗脫了嫌疑,也確定了幕後指使者秦先和真正泄露化學元素的兇手。
長達六個小時的審訊,也在這一刻結束。
夜挽瀾緊繃着的神經鬆了幾分,她側頭,禮貌地詢問晏聽風:“可以送我去醫院一趟麼?”
晏聽風:“真的不再休息一會兒?我認識幾個醫生,已經讓他們來江城了。”
“不了。”夜挽瀾看了眼時間,“我可以等,但有些人等不了,有點累,麻煩你開車了。”
晏聽風:“好,上車。”
容域看着咆哮而去的車輛:“……”
誰能告訴他,爲什麼他兄弟忽然也這麼開車了?!
這就是近墨者黑嗎?
不行!
容域打了個哆嗦,他以後如果再跟夜挽瀾和晏聽風出去,一定要牢牢地把握住他的駕駛權,要不然他命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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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第一醫院,燈火通明。
醫護人員來去匆匆,滿頭是汗。
事情重大,院長和幾個副院長也都神情凝重。
“怎麼樣了?”
“幾個離泄漏源最近的工人,現在已經處於重度休克中了。”主治醫生不斷地擦着臉上的汗,“病危通知單下了好幾次,恐怕……撐不到明天。”
另一個醫生開口:“以我們現有的藥物,無法中和這些元素,除非能拿到環球中心的藥劑,可現在聯繫那邊的人調藥,最早也要兩天後才能收到。”
這些受害者根本等不了。
醫院上下都急得焦頭爛額的時候,一輛車以詭異的速度抵達了。
夜挽瀾上樓,她撥開人羣向前走,晏聽風擡着手,護在她身旁。
兩人很快抵達重症監護室。
不速之客讓院長一愣,他皺眉:“誰讓你們上來的?”
“我略懂一些醫術。”夜挽瀾看了眼時間,“麻煩讓我看看,時間來不及了。”
“出去!”院長還是揮手,“無關之人請立刻離開,不要妨礙治療!”
燃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