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下來了!
聽到樓梯間裡傳來的腳步聲,已經將地牢拆毀了一多半的里昂立刻停手,拉着女警察往後退了退,隨即伸手抵住了黑山羊的羊角。
「局長?」
看着從樓梯間走出的疤臉壯漢,女警察即便已經做好了準備,心頭仍舊不由得涌上了一陣莫名的酸楚。
自家局長雖然「膽子」有點兒小,遇見事兒總是習慣性地退避三舍,半點兒麻煩都不願意沾,但人其實是相當不錯的。
兩人一起在秘調局工作了好幾年,搭檔着出了近百次任務,甚至一同經歷過好幾次生死危機,在自己心裡,他甚至和叔伯一輩的長輩親戚都差不多了。
可誰知道,局長竟然是潛伏在秘調局裡的亂黨,過去經歷的那些居然都是假的!甚至自己遭遇的那些危機,有可能乾脆就是對方策劃出來的!
「伊莎。」
看了看神情複雜的女警察後,大概是想起了過去幾年的經歷,疤臉壯漢臉上的神情也微微一柔,隨即嘆息道:
「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其實我並不討厭你的,只可惜你是國防大臣的女兒,和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你這樣的人越是努力做事,反而會讓王國向深淵滑得越深……
所以抱歉,今天不止是他,你也一樣要死在這裡。」
聽到疤臉壯漢的話後,女警察不由得咬了咬牙,並沒有接他的話茬,而是滿眼慍怒地開口道:
「瑪莎阿姨去年被亂黨查到位置,接女兒放學的路上被劫走,屍體最後被丟到了艦橋街的垃圾場,這件事是不是……」
「不是我做的,但消息確實是我傳回去的。」
疤臉壯漢嘆了口氣道:
「瑪莎是個好人,但她負責和王室的儀仗隊那邊對接,只有她知道王女和首相出行的路線,所以我只能把她的
而且不止是她,局裡這幾年死掉的四十多人裡面,大概有三分之一是因爲我泄露了情報,纔會被炸死或者抓走的,其中也有你的朋友跟熟人。
抱歉,他們並不全都是該死的混賬,但人有些時候就是這樣,總要違背自己的內心,做一些……」
「砰!」
「唔……既然這樣,那就聊到這兒吧。」
伸手摸了摸自己眉心的血窟窿後,看着面前保持着射擊姿勢,臉上滿是震驚之色的女警察,疤臉壯漢不由得搖了搖頭,隨即側身朝擋在女警察身前的里昂望了過去。
「伊莎都打了我一槍,爲什麼你不動手?我去萊恩莊園看過,你應該有一件殺傷力非常可怕的異常物纔對。」
「……」
瞟了眼眉心被一槍打穿,卻依然活蹦亂跳的疤臉壯漢一眼後,判斷這傢伙不是那種會輕易吐露自身能力的類型,里昂索性直接無視了他的詢問,繼續搜尋起了對方本體的位置。
在聽到腳步聲的一瞬間,始終保持警惕的里昂,便已經藉助黑山羊的靈魂視野檢查過了對方的情況,兩人面前的「疤臉壯漢」雖然擁有肉體,但這幅肉體裡卻並沒有靈魂存在,只是一具奇怪的空殼。
而更奇怪的是,在黑山羊的視野中,整個世界沒有任何變化,秘調局的人的靈魂也都一切正常,似乎自己拆毀地牢時發出的巨大響動,壓根兒完全不存在一樣。
至於地牢其它犯人和獄警的靈魂,也都還在那些空蕩蕩的牢房裡呆着,甚至在自己面前不遠處的位置,就剛好有一朵獄警的靈魂正在悄然飄過,但實際上卻根本什麼都沒有,好像……
好像和自己不在同一個「圖層」裡!
……
里昂這邊正在不斷琢磨疤臉壯漢能力的真面
目,那邊不信邪的女警察,則直接咬着牙清空了彈夾,一口氣打出了六發射釘。
遭遇她熟練度頗高的美式居合,沒有做出任何閃躲的疤臉壯漢,一張臉直接被打得血肉模糊,蒙再重的碼都上不了電視那種。
但他居然還是沒死,甚至仍舊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直到女警察換上新的貯氣罐,朝着他的喉嚨再打了一槍後,這才老老實實地一頭躺了下去。
「看來你是真的不準備動手了啊。」
伴隨着沉穩的腳步聲,另一名「疤臉壯漢」從樓梯間裡走了出來,踢開地上屬於自己的屍體,重新站到了里昂兩人面前。
看着只是瞟了自己一眼,便又開始蹙眉沉思的里昂,新的疤臉壯漢神情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倒是謹慎……好吧。」
疤臉壯漢一邊說着,一邊按開武裝帶上的卡扣,在不到0.5秒的時間裡,做完了拔槍、開保險、以及瞄準的全部姿勢,黑洞洞槍口直接對準了里昂的眉心。
然而即便他已經很快了,但還是沒快過始終保持持槍動作的女警察。
大概是已經發現了打頭沒用,這次女警察換了個新目標,直接一槍打在了疤臉壯漢的手腕上,提前阻止了他對里昂的射擊。
「唔……」
看了看自己被直接打穿的腕骨,疤臉壯漢有些不滿地瞥了女警察一眼,似乎對她的出手干擾十分不開心,但下一秒喉嚨處便又捱了一槍,只能噗通一聲再次仰面倒下。
「真麻煩!」
伴隨着一道略帶不滿的嘟囔聲,兩名「疤臉壯漢」居然同時從樓梯間裡走了出來,隨後直接在遠處掏出了槍。
「砰砰砰砰!」
顧不得震驚爲什麼局長會有這麼多,咬緊牙關的女警察舉槍連射,總算是趕在對方開槍之前,把兩名局長同時射倒在地。
然而接下來,頗爲齊整的腳步聲再次響起,足足十幾名「疤臉壯漢」相繼從樓梯間內走出,動作整齊劃一地打開了腰間的卡扣……
這都是些什麼鬼東西啊!!!
看着遠處齊刷刷地舉起手槍的局長們,頭皮發麻的女警察一腳踹開身邊審訊室的門,準備拉着「嚇傻了」的里昂進去躲一下。
然而這次,明顯是疤臉局長們更快一步,女警察纔剛抓住里昂的肩膀,還沒等發力往審訊室裡推,那些黑洞洞的槍口便已經擡到了合適的角度。
「砰砰砰砰砰砰……」
十幾個扳機被連續不斷地叩動,先是合成了一道震耳欲聾的巨大鳴響,緊接着,宛如夏六月暴雨般密集的槍聲,在地牢幽暗逼仄的走廊裡響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