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程真的變了很多呀
以前的弓程是什麼樣的？
尉遲鵬眼神複雜的想到
記憶中的魏弓程，沉穩、謙遜，但唯獨.沒有少年應有的衝勁.
第一次見面時給他的感覺就像一個披着二十歲少年皮囊的中年管家。
明明有着很強的能力，卻處事低調，甚至沒有自己身邊其他副手顯眼，只有跟了自己很久的老兵才知道，魏弓程其實才是最受信任，能力最強的那一個。
自己以前也問過他，記得那時候他的回答是：“我本就是輔助將軍做事，既是輔助將軍，就不需要冒頭。”
父親評價是這個孩子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可如今.好像不一樣了。
從外表看，這傢伙明明已經到了沉穩中年的年紀，但眼中.卻出現了自己少年時纔有的恣意
“那你負責什麼？”問話的不是尉遲鵬，而是一旁的羅毅。
他很好奇，他聽說魏弓程是一個血脈子弟，但如今的魏弓程，給他的感覺更像一個術士，一個血脈子弟來了江南一年，變成了一個連自己都看不透深淺的術士，他很想知道對方到底經歷了什麼。
也很想知道如今的他，在陳卿勢力裡到底是做什麼的。
“嗯我做的事情比較特殊.”魏弓程笑道：“一時間解釋也不好解釋，侍郎大人若不嫌棄，明日與我回柳州，我帶你去看看？”
“好！”
魏弓程又看向尉遲鵬：“將軍去看一看嗎？”
尉遲鵬一愣，眼神複雜無比，但最終卻點了點頭。
他的確想知道，陳卿在對江南柳州做了什麼，爲什麼當初自己待得都要生蛆的地方，會出現那麼多威武的將士，爲什麼曾經一個凡人，能擁有打贏自己的力量。
他也很想知道，魏弓程，在這裡經歷了什麼，爲什麼.能變得這般自信？——
比起城外的軍營，南明府內部如今也是熱鬧無比。
自從陳卿接手南明府後，南明便不在禁宵，在長公主恐怖統治下一年的子民，得到了放鬆，陳卿有意舒緩這裡的氣氛，還讓內政人員組織了燈會，短短十幾日的功夫，憋屈了一年的子民，如今像打開了的水閘，幾天試探過後，南明府便開始一日比一日熱鬧。
茶館、酒樓還有戲曲坊的生意越來越好，尤其是茶樓，很多地方甚至要開到深夜。
這除了因爲街上沒有恐怖的活屍侍衛巡邏了，加上各種花燈活動讓這裡有了人氣，還有便是南明府出現了很多來自柳州、揚州的商人，他們帶來了很多新鮮的貨物，以及很多新鮮的趣事。
“馮兄，您可沒說笑？朝廷的大軍真的被俘虜了？”
一間茶館位置，裡面幾個行商一臉的不可思議，看着正對面那有些微胖的中年人。
“這還有假？”那姓馮的中年人喝着酒微微得意道：“被俘虜的士兵就在城外呢，出城就能看到。”
“這”一夥商人互相看着，眼神驚疑不定，而不遠處一桌書生打扮的子弟則是眉頭緊皺，一臉荒謬的表情，但終歸還是沉着氣，繼續聽着這城外來的貨商帶來的消息。
“馮兄這酒真的是好東西呀。”旁邊一個商人將酒杯裡的酒喝完後，眼巴巴的看着對方那酒壺。
那商人一笑，拿起酒壺給他們又倒了一杯：“這酒算不得什麼，這果子酒是大青山最普通的紅果酒了，比起現在火熱的雪裡香、紅參酒、玉冰燒、桃花白，差得遠了，只不過那些酒現在搶得火熱，我主要是做布匹生意的，實在是搶不到貨，要不一定給老哥幾個弄點來嚐嚐。”
“這還是一般的酒？”
幾個富商頓時吸氣，他們也是有過見識的，江南頂尖的好酒不知喝了多少，比起眼前這紅果酒完全是雲泥之別，卻沒想到這酒在對方口中竟只是下等品。
“說起布匹.”其中一個富商看向對方身上：“馮老弟你這一身衣服用的是哪裡的布？怎麼看起來.比雲錦還好呢？”
雲錦，是雲都特產的布料，貴族特有的奢侈品，他們這些江南富商想要弄一匹，都得拖各種關係，一般渠道有錢都買不到。
今天見客，大家都是把自己最光鮮的那一套衣服拿了出來，用的都是雲錦，出門的時候引起了不少人側目，可一和眼前人家一比，瞬間感覺所謂的雲錦就像鄉下破布一樣。
對方那身衣服，畫風都不一樣，人坐在那裡，感覺整個人都鮮亮一些，幾乎一眼看去，就知道，彼此之間檔次差距！
“我這個呀”姓馮的商人嘿嘿笑道：“這是火蠶絲，是柳州大青山特產的火蠶出的蠶絲，再用柳州特殊的織布機和染料弄成的，你們是不是覺得我這顏色明明看起來是淡色，整個人卻鮮亮得多？”
“對對對！”一羣商人連連點頭。
“因爲這火蠶絲呀，本就是帶着光的”姓馮的商人像摸女人柔美肌膚一樣，小心翼翼道：“神光內斂，無論塗任何染料，它都能讓那個顏色變得與衆不同，而且還很保暖，別看我穿的單薄，我這件衣服呀，就是冬天穿，也比一般的棉衣保暖，而如果到了夏天，它卻也不熱，反而透氣涼爽。”
“這般神奇？”一羣人頓時震驚，感覺像是在聽一個寶物。
“那可不？”馮姓商人得意洋洋：“這可是大青山的新品，那研究出火蠶的小先生，是我好友家的孩子，要不以這東西的火熱程度，你想搶貨得排到半年後，這次我來找各位兄臺，就是想借助你們在京城的渠道，各位應該能看出，我這身衣服，如果拿到京城，絕對是熱賣吧？”
“這定是大賣呀！”幾個人都眼睛放光，如果真像對方說得那般神奇，怕是京城的貴婦要搶瘋！
“那個.馮兄呀”其中一個比較年輕的員外眼中閃過一絲光芒，笑眯眯道：“您剛纔說研究出這東西的，什麼小先生？”
“哦，那個呀”馮姓商人笑道：“那個一時間也說不清楚，這樣吧，明日你們與我回柳州，正好去看看我的原貨和染坊，小弟現在就是摸不準京城現在流行的花色，也得請各位行家過去研究研究，畢竟我拿到的那些貨可是廢了老大勁的，要是因爲花色過時賣不好就麻煩了。”
“現在可以去柳州了？”幾人激動道。
他們早就想去了，這十幾日，柳州的貨商在南明大行其道，各種層出不窮的新鮮貨物引得大衆瘋搶，這種商機，他們哪裡願意一直看着？
正好想去柳州好好看看，到底如今變成什麼樣了，到底有多少東西可以經手。
“可以呀！”馮姓商人道：“但凡有船的，都可以通過迷霧，我和其餘幾個賣茶葉和糧食的老闆合作一起租了艘船，明日各位老兄跟我來就是！”
“好好好！”一羣人連連點頭，眼中滿是光芒。
“哦對了，馮兄，我有幾個朋友能不能一起帶去，都是手上頗有家資，在京城和東華那邊有不少渠道的內行人。”
“行啊！”馮姓商人拍着胸口道：“我們那船如今卸了貨，能裝的人多着呢，張兄儘管叫人來，都能帶去，來，喝酒！”
“好好，喝酒、喝酒！”
——
“怎麼樣？”
酒席散後，剛纔與那馮姓商人聊天的其中幾個，在下了桌後卻拐到了樓上，樓上閣間裡，是一羣早就等候的員外。
“打聽過了，能去柳州！”
“好”其中一個員外臉色陰沉道：“朝廷居然能在一個靠民間泥腿子兵起家的逆賊手中吃虧，那些平日裡作威作福的血脈世家，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廢物了？”
“劉兄慎言。”旁邊一箇中年人皺眉：“必是朝廷大意了，不管如何，得去先柳州找到顧兄，打聽打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嗯”其餘人點頭。
“還有就是江南那些貨物.”其中一個員外臉色難看道：“顧北泉還有其它州的員外看樣子是隱瞞了我們什麼，如今南明府這麼多聞所未聞的貨物，江南的變化，遠超我們之前所料，那陳卿怕是不簡單，這次去江南，先不急着聯繫顧北泉，那羣傢伙，看樣子算盤打得深呢，若此次朝廷討伐成功，我們不知情的狀況下，不知道多少好生意被他們那些人獨吞！”
“說得也是.”
“那各位，明天東西不要帶多了，多帶一些金銀細軟，在那邊應該用得上。”
“嗯嗯.”
“額”
這時那通風報信的幾個貨商卻欲言又止。
“怎麼了？”爲首的員外皺眉看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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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剛纔那姓馮的說，如今的江南.金銀怕是不太管用。”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