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你當時那般太過冒險了！”
沈玉扶着鄭氏在房屋坐下，吩咐下人到了茶水，這才又道：“沈元當時已經無君無父，猖狂到了極點，您那時候去還去訓斥與他，萬一他六親不認，衝撞了您”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道：“也不知他哪兒去學了那些邪門手段，居然連杜院長都遭了他的道，若對母親您不敬，當時無論是我還是父親，怕是都護不住您呀。”
望着沈玉一臉關心的表情，鄭氏有些恍然.
先前，對方眼中那讓人害怕的冷漠，是自己的錯覺嗎？
可她很清楚不是.
若不是因爲害怕得沒辦法了，她當時也不會那般壯着膽子，去呵斥沈元，當時沈元那狂傲的姿態很不對勁。
現在想想其實挺後怕的，那孩子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厲害了？
“可他.終歸還是聽話了呢”鄭氏喃喃道。
“是呀”沈玉連忙道：“看樣子那傢伙還算記得孃親對他的好，還算有點人性！”
“記得.我對他的好嗎？”鄭氏一愣。
自己有過嗎？
“所以孃親，這是一個機會！”
“機會？”
“那傢伙長了些本事，狂得沒邊，不僅不把父親放在眼裡，連陰陽學院的前輩都不放在眼裡，唯獨對孃親您，還有幾分敬畏，孃親不若趁機去試探一下？”
“試探一下？”
“嗯”沈玉連忙點頭：“那傢伙從小什麼資質，孃親難道不清楚？去外面兩年，竟有了這般能耐，這定是得了驚天的秘密，不論是什麼東西，能讓他一個資質低下的廢物有這般能耐，那若兒子我得了會如何？母親，這等好處，可不是他這樣的人有資格吃得下的！”
鄭氏聞言愣住，呆呆的看着自己這個孩子良久，都沒能反應得過來。
原來是這樣呀
原來那冷漠的眼神變成了現在這般關切，是因爲這樣呀？
“孃親？”
“哦”鄭氏回過神來：“可他不一定聽我的”
“孃親可以試試。”少年站了起來，有些焦急的催促道：“外面的那些大人物就是來試探的，時間不等人。”
鄭氏擡頭，看向對方：“你剛纔害怕他對我不敬，現在不害怕了？”
“這從剛纔可以看出，他對孃親您，還是有些敬畏。”
“敬畏？”鄭氏吸了口氣：“那若我現在前去，他對我不敬畏了，你能護住孃親我嗎？”
“我”少年頓時一嗆。
頓時心中升起一股煩躁，這女人，好不容易有一點價值，居然還瞻前顧後，這麼多年沈家女主人白給你做的？
正要再說，門口卻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你動作倒是快。”
少年身體一震，連忙回身行禮：“父親大人。”
來人正是沈炎，他看了一眼少年，沉默了一下，在門外他聽了一些時間，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比自己還着急呢。
兒子的行爲在他看來有些刺眼，導致現在讓他開口的時候，反而有些開不了口。
“夫君也是來讓我去找沈元的？”
沈炎看着對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道：“是。”
“這樣呀”鄭氏點頭：“那若妾身我辦不到呢？老爺會不會休了我？”
“說什麼胡話呢？”沈炎皺眉。
“胡話嗎？”鄭氏第一次用着極爲冷漠的眼神看着兩父子：“若今日沒有沈元的事，老爺怕已經動這個念頭了吧？”
沈炎剛想回一句胡說八道，可看着對方的眼神，一時間卻演不太下去。
是的，他很早就動這個念頭了，凡人世家的女子，充當他們這樣門戶的主母，過於勉強了，這些年，不止是沈玉，其他孩子的婚事也因她的原因，遲遲無法打開門路。
這些年，沈家待她不薄，可不能一直讓她耽擱沈家後輩的前程。
“看來是了.”鄭氏笑了起來，笑得有些蒼涼，因爲她發現，不光是沈炎沒有反駁，連那自己從小呵護到大的兒子也沒露出多大意外。
很顯然，這孩子也知道的，自己這個主母做不長，難怪早上一不耐煩就能露出那樣的眼神.
“鄭氏.”沈炎開口了：“若你能勸動沈元，將他的東西交給沈家，沈家主母就永遠都是你的，我向你保證，今後任何人，都無法動搖！”
“你保證？”鄭氏笑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你還是落魄之時給了我多少保證？可實現過一條？”
當年，眼前這沈家的家主可沒現在這麼威風，被自家主母磋磨得差點死了，若不是因爲自己看上，求了父親上門提親，他哪裡的來的機會，被自家祖父注意到？
父親畢竟也是五品京官，主動上門求一庶子，總是引起了一些注意，這本是不合理的，一生清流的父親，爲了自己的任性，拉下面皮，去做了一回這樣的事情，最後還被同僚唾棄是諂媚之徒。
當年爲了讓自己逼父親做這樣的事，他說了多少好聽的話？給了多少承諾？
結果呢？
沈元沒有資質的事情確定以後，立馬就擡了四五房的妾侍.
“那你想怎樣？”沈炎看着對方那笑不接氣的樣子，心中一陣惱怒。
“我想想”鄭氏收起笑容：“我一介凡夫之女，見識淺薄，可到底嫁進來也有些年了，一些你們這些高貴術士的東西我還是知道的，比如.術式締約！！”
“鄭氏.”沈炎皺眉：“別太過分！！”
“娘，你這也太.”
“長輩說話，沒你說話份，出去！”鄭氏立刻冰寒了臉！
沈玉一愣，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女人對呵斥的，頓時一陣羞惱。
這女人，得了點勢就這般張狂，簡直和沈元那賤種一模一樣，真不愧是母子！
“你先出去.”沈炎掃了一眼沈玉道。
“父親.”沈玉驚愕。
“先出去！”沈炎皺眉，這小子，術式資質是有的，就是沒點腦子，跟他母親一樣，蠢，看不清局勢.
“是”沈玉一臉不甘，冷冷的看了一眼鄭氏，告退到了門外。
鄭氏再次看到自家兒子那冷漠的眼神，這一次她返到不怕了，心裡反而覺得，這好像纔是正常的。
這小子，和他爹的性格還真是一模一樣呢
“我的條件不會變！”在沈玉退下後，鄭氏看着沈炎：“術式締約，我爲沈家主母，不得動搖，若違背此約，你沈炎，自廢術式！”
“鄭氏！！”
“怎麼？”鄭氏冷笑道：“叫你締個條約就這麼難嗎？還是說，你像以前一樣，只想給個口頭條約，就想騙我給你做事呢？”
沈炎：“.”
兩人就這樣互相沉默，半天沒有了聲音。
沈炎其實也挺複雜的，他當年.是真喜歡鄭氏的。
可喜歡這種事，總不會一直持續！
“你本不適合沈家主母身份的，這些年，你自己應該也感受得到了，爲何非要勉強自己？現在想來，當年我也是草率了，若當年不承諾你正妻的位置.”
“不承諾我正妻的位置？“鄭氏直接嗤笑的打斷了對方：“你一個落魄庶子，真以爲當年你很吃香？我好歹也是書香門第，官宦世家兒女，嫁你一個連命都差點沒保住的庶子做妾？沈炎，你好大的臉！”
“好了！”沈炎臉色一黑，知道跟這女人是聊不下去了：“那就締結術式條約，你來說吧，如何締約，但是你要清楚鄭氏，若你說不動沈元”
“大不了被你休了唄.”鄭氏笑道：“沈元若不來，我也不就是這個下場？有什麼區別嗎？”
沈炎皺眉：“你到底爲我家操勞這麼多年，真當我會如此無情？”
“那怎麼做？”鄭氏族好笑道：“降妻爲妾？哈哈哈，我丟得起這臉，怕是父親都會被我氣死，沈炎，你當真說得出口！”
“無知婦人.”
“無知.就無知吧，我現在呀也就那點念頭了。”
——
“做得很不錯呀，你小子。”
透過千眼，沈元在房間里正和沈七爺溝通着。
“出手和收手的時機都把握得極好，以你的極限，當時若再撐着那能量最多五息，就會暴亂，我便不得不提前出手了。”
“運氣好。”沈元咧嘴笑道。
“也不算運氣。”沈七爺稱讚道：“你很有天賦，不僅是術陣天賦，也很有用術的天賦。”
“是嗎？”沈元聞言臉色微微一紅，這樣的誇獎他在這兩年聽過很多遍了，感覺還真像做夢一樣。
因爲在江南之前，他的標籤，從來就和天資不錯沒有任何關係.
“對了，初步算順利了，可學院的那些人並不願離去，你接下來打算如何做？”
“先”沈元剛想說話，沈七爺突然開口道：“有人來了。”
沈元一愣，透過沈七爺的千眼術，看到了即將到達的來人。
雖早有預料，可此時眼中依舊複雜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