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不會真要聽二哥的吧？”
老三懶得和自家二哥爭辯，轉頭就看向那能拍板的人，但在等了幾息沒有答覆之後，他心頭一下瞬間涼了下來.
老爹沒有第一時間反駁二哥，這就代表.他真的在考慮二哥的建議！
“爹？”老三回頭，呆呆的看着自家老爹。
陳百業望着一臉不可置信的三兒子，以及大兒子那副眉頭緊皺的模樣，深深嘆了口氣。
老實說，幾個兒子裡，在對未來機遇把握上，他一直認爲老二是最好的，所以當初讓老二負責外事，因爲外在的商機，最看重一個人的眼力，在京城，大家可以講關係，拼背景，但到了外面，你陳家再厲害，也得靠本事抓商機，想巧取豪奪，在很多地方的地頭蛇面前怕是做不到的。
而這些年，老二做得非常好，比自己當年做得更好！
所以他更相信老二的眼光，當老二說江南有巨大機遇，要把孩子送去江南的時候，他一點沒有反對。
但當時畢竟只是一次慎重的投資，而這一次.則將是決定自家命運的一次投資了，一旦投資失敗，怕是家破人亡的下場！
“爹你怎麼想的？”一直皺眉的老大終於開口了。
陳百業開口道：“我在猶豫，因爲老二很多話是有道理的，南海那邊的情況你們也知道了，根據我的猜測，大房二房最多對我們開放三個名額，老幺必有一個，他的資質最好這一點沒人反駁吧？”
老大微微點頭，這個肯定是沒反駁的，孫輩的天賦還不確定，老幺的天賦是實打實的，自然將籌碼壓在他身上會比較靠譜。
“那問題來了，老幺佔了一個名額，就只剩下兩個，給誰呢？”
這話一出，老大和老三都沉默了，孫輩天賦未顯，自然是誰都想要的，而且就算分到一個，拿回去到底給誰也是個問題，因爲給了一個，另外的孩子今後也一定會怨恨自己
“江南能給的更多。”陳百業低聲道：“江南的制度很好，老二的兩個孩子在那邊有詳細的來信，論才取士，而且還是多方面才華取士，哪怕是有點匠人天賦都能成爲一個受人尊重的術士，我個人覺得，江南那邊的學院纔是真正術士的未來。”
“再然後便是龍宮傳承問題，主家那邊得的是南海龍宮，江南得的是西海，差距應該不會很大，要不然陳卿的勢力也不會出現今早那種高手。”
“並且京城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皇家引進了一股詭異的勢力，雖然現在還只是對平民暗中人祭，可今後會怎麼樣誰也說不準，老實說，我對那些陰森的鬼廟很不安，這樣的遠古勢力以後可能會很厲害，但我不覺得它們會善待人族。”
“爹，可一旦背叛皇家，主家是一定會拋棄我們的！”老大沉聲道。
“這就是代價了！”陳百業嘆氣道：“這世上的選擇從來不會完美，有得有失纔是大多的情況，江南那個地方今後命運是怎麼樣的，沒人能清楚，也許我們投靠過去，過不了多久，它就會崩潰掉，會被朝廷討伐誅殺，也許江南傳聞裡的美好都是假的，那裡有着比這裡更可怕的隱患，這些都是說不準的。”
“爹看來也清楚.”老大微微鬆了口氣，他最怕就是老爹完全站在老二那裡。
“所以大家好生談一下吧。”陳百業看着衆人：“這一次決定，將決定你們的未來，選了便不能後悔，選擇江南，那就註定是與朝廷爲敵，我們能否安全撤到江南就是一個巨大的賭博，被主家拋棄後，我們會喪失最後三個穩定的南海名額，我們的子孫有可能沒有絲毫希望，但如果選了朝廷，我們就註定平庸，只能指望主家那可憐我們的三個名額，京城的陰陽學院制度崩潰後，我們家想要翻身的可能會更小！”
“這”老大聞言噎了一下，這話其實沒錯，有陰陽學院的時候，如果三房出現了優秀子弟，家族內部打壓是沒用的，因爲陰陽學院裡有多餘的資源提供，只要能證明資質，必定會被朝廷培養起來，家族若不拉攏，皇室自然會拉攏，沐洪清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所以只要學院在，家族就會重視每一個有天賦的子弟，不會因爲不是自己一房的，而進行打壓。
可一旦學院沒了，這可就說不準了，要知道.人.總是自私的，誰願意屬於自家孩子的資源分給外面？誰不想一直掌握更好的東西？
“你們來決定吧.”陳百業站起身來：“選哪一邊，這一次以人多着爲勝，我不參與，完全由你們六個兄弟姐妹決定，但只要方向一定，任何人不能拖後腿，若讓我發現有人敢私下反着來，那就是全家的叛徒，死不足惜！”
陳百業說完這句話整個大廳溫度都下沉了不少，這一刻幾個兒女都意識到，父親是認真的。
“那就投票吧！”老二開口道：“我依舊保持剛纔的觀點，江南更適合我們家，在那裡，我們能保證每一個子孫都有上進的機會，而不是乞求大房二房的施捨，江南爲了拉攏我們，也一定會給足優惠，錯過這一次，我們對江南便沒有了任何價值！”
“既然如此，那我也投票了，我反對二哥的觀點！”老三冷着臉開口道：“江南風險太高，他們能不能保證自己安然離開都是個問題，還保證我們離開？如何保證？”
“就算江南那邊真的有你們說得那麼好，若都不能活着過去，那便是鏡花水月，而且我也不信江南真的有二哥兒女說得那麼好，那只是他們年幼被蠱惑的說辭而已，說不定都是被控制起來的。”
老二聞言臉色不是很好看，但卻也沒反駁，因爲對方說得可能是存在的。
陳百業點了點頭，隨即看向兩個女兒。
“我反對去江南.”大點的女兒搖頭道：“我已經訂婚，嫁的袁家，兩家人連帖子都換了，袁家的勢力你們也知道，南海必有他們一份，有着這場聯姻，說不定也能爲家裡爭取一些.”
“這就算了吧”老二嘆氣搖頭：“四妹你嫁去袁家，能給自己孩子搶到名額就已經不錯了，還照顧孃家？你是在說笑嗎？”
那老四聞言咬了咬嘴脣：“父親說了，按人頭投票，就算我只爲自己考慮，也沒錯吧？”“沒錯.”陳百業直接點頭：“我說了，這是爲自己今後選路，人人都能爲自己的未來說一句，在事情爲定下來之前，任何人都有資格投票，無論理由是什麼。”
老四聞言這才又恢復笑容，得意的看了自家二哥一眼。
老二翻了個白眼，他從來也沒指望這個一心外嫁的妹子能站自己一邊。
“五妹你呢？”
“我覺得二哥說得有理”陳家的老五年紀不大，也是二八年華，和最小的老幺是同一年生。
“二哥有什麼道理？”老四冷笑的瞪了她一眼：“你不就是上次被白先生誇了一句數算天賦不錯就動了歪心思？怎麼？你也想去學那些小世家的豎子，去江南拼個術士？”
老五咬了咬嘴脣，這一次卻勇敢了起來：“四姐能爲了自己考慮，我難道不能爲自己考慮嗎？我就是這麼想的，又怎麼樣？”
“異想天開，沒那個命還是不要有那個幻想得好，太過貪心，往往後果不是那麼好的！”
“我比不上姐姐，一心只想外嫁。”
“你什麼意思？你很有志向？”
“好了！”陳百業直接打斷了兩個女兒的話：“這裡不是拿來給你們吵架用的！”
兩個女兒沒敢再說，陳百業則是看向了陳老大：“現在是二比二平，你怎麼說？”
老大沉默了下來，老三看得急躁：“大哥，你在想什麼呢？這事兒還用考慮嗎？”
他一直以爲老大是站自己這邊的，可現在居然看到老大猶豫了。
老大沒理會自家弟弟，而是擡頭看向陳百業：“爹，我想去和江南的人見一面，談一次後再做決定，您看可以嗎？”
陳白業頓時笑了，果然，自己對老大的培養還是沒白費，雖沒老二那麼有眼光，但卻是最爲老成的一個。
“好，咱們就去見見江南的人.”
——
陰陽路：
“這是哪裡？”
白鳳一路跟着陳卿，小心翼翼走了三天三夜，這纔來到一個看起來似乎很大的城池廢墟之下。
“這裡應該不是江南吧？”他雖一個輪迴沒在人間了，但還是認得江南所在的。
“不是.”陳卿搖頭。
“那這裡是？”
“京城，是這個王朝新建的王都。”
“這個地方有出陰陽路的通道？”白鳳好奇問道。
“沒有.”
“那你來這裡幹嘛？”白鳳皺眉：“前面我若沒看錯，就是項王墓吧？這個地方可不簡單.”
“我自然知道”陳卿苦笑：“但這裡有讓我們唯一能逃出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