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子！！”
杜紅娟驀地眼睛紅了，“不許這麼說！你怎麼自我貶低到這種程度了？你還是我崇拜的那個東子嗎？”
“早就不是了。”
看着她要哭了，張東堯下意識的想要像十幾二十年前那樣，去摸摸她的腦袋。
可手舉到了半空，纔想起了今時不同往日，大家的身份地位，可都是變了。
自嘲的笑了笑，張東堯放下了手。
“娟子，你在電話裡跟我說，有大事跟我商量，要我立刻過來。”他轉移話題的道，“我這兒來了，你該說是怎麼一回事了吧？”
說起了正事，杜紅娟也恢復了冷靜。
她從自己的辦公桌裡面，拿出了一份曲譜，“東子，你看看這首歌。”
張東堯拿過來一瞧。
《懂你》。
作詞：陸小鳳。
作曲：陸小鳳。
他立刻就眉頭皺了起來。
“什麼意思？”張東堯不是傻子，他當然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這是你做的？還是小凱的手筆？”
陸小鳳是什麼人，只要是會唱歌的人都知道。
這就是詞曲作者之中的天才，號稱是能讓爲每一個歌手量身定做歌曲的超級大拿。
張東堯這兩年在酒吧唱歌，不少的歌就是沈歡寫的。
包括了唐元的《草帽歌》、《從頭再來》，陳浩的《華國功夫》，歸來樂隊的《凡人歌》等等，他都會唱。
唱的同時，他又很佩服陸小鳳老師，認爲纔不到18歲的年齡，居然能寫出如此深刻又好聽的歌曲。
但張東堯從來沒有夢想過，他會讓陸小鳳老師給自己寫一首歌。
兩人的圈子完全不同，檔次根本就是天上地下，陸小鳳老師怎麼可能給他寫歌？
結果奇蹟還是發生了。
現在張東堯的手上，就拿着一首陸小鳳做的歌曲。
不用說，肯定是杜紅娟或者蘭凱做的。
杜紅娟是華夏電視臺的高層，自然可以影響陸小鳳。
蘭凱更是陸小鳳的好朋友，也是可以讓他這麼做的。
但無論是怎麼樣，這份人情太重太重了。
不是說陸小鳳老師一首歌300萬。
300萬，許多的歌手都能拿出來，但人家根本就不接外面的單子，只是憑藉着自己的喜好來寫歌。
就好像他的好朋友，天王蘇墨，都是在認識了一年多之後，才得了一首陸小鳳爲他量身定做的歌曲。
這就更別提其他人了。
可想而知的是，他們能說動陸小鳳爲他這個撲街歌手寫歌，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我讓蘭凱去求的，陸老師聽了你的故事，花了15分鐘給你寫的，並沒有任何別的要求。”杜紅娟道，“你先別管其它的，你……嗯，聽一聽我給你錄製的清唱版本，可不要笑話我！”
說着，杜紅娟便拿着手機，調到了錄好的歌曲上面。
“你，靜靜的離去，一步一步孤獨的背影。多想伴着你，告訴你我心裡多麼的愛你。”
“……”
凡是好歌手，特別是成名的歌手，對於歌曲裡面蘊藏着的感情，通常都會第一時間能抓住。
這也是他們經常能把一首歌演繹得特別好的原因。
同樣一首歌，他們唱得就是比普通歌手唱得好聽。
只是聽了第一段，張東堯便已經渾身有點顫抖。
等聽到“把愛全給了我，把世界給了我，從此不知你心中苦與樂”的時候，他一個八尺男兒，忽然就捂住了臉龐，哭了起來。
隨着歌聲，哭聲越來越大，最後甚至是嚎啕大哭。
一曲唱完。
哭得有些哽咽的張東堯，久久的沒有移開手。
杜紅娟給他塞了幾張紙巾，他拿着用力的擦了擦眼睛，擦了擦臉上，這才露出了臉龐來。
他想要對杜紅娟笑一笑，嘴角一動之際，眼睛裡卻又流出了淚水。
又是過了一陣子，他才收斂好了情緒，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這個嘆氣之中，是說不出的對人生的感嘆，對命運的感嘆。
“怎麼樣？”杜紅娟想說些話來活躍氣氛，“東子，這首歌你捨得不要？”
“要！”
張東堯堅定而又認真的道：“請幫我告訴陸小鳳老師，我現在沒有錢。但是以後一定會好好的掙錢，一定儘快把這個錢給他！”
杜紅娟笑着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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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不會說，這筆錢蘭凱已經幫着墊付了，而蘭凱是不可能逼着張東堯還錢的。
張東堯的心思她很明白。
這首歌本來就是表達的母親的懷念和深愛的。
一旦讓張東堯把這首歌和逝去的母親聯繫起來了，那麼這首歌就有了鮮活的生命，足以讓張東堯把它視爲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
這樣的歌曲，怎麼可能再說不要？
“你今年的椿晚參選歌曲，就用這首歌吧！”杜紅娟對他道，“今年的幾位領導，都是農村出來的，這首歌一定很合他們的胃口。”
張東堯沉默了一下。
他知道，這是杜紅娟的好意，想要通過讓他上了椿晚的舞臺，重新的火紅起來。
不敢說以後再成爲一線的大歌星，但憑藉着這首歌，參加10萬一首的商演和演出，那完全沒有問題。
說得再直白一些。
以後下半輩子，憑藉着這次椿晚和這首歌，他都能生活得比較滋潤，至少日子再也不可能那麼的窘迫。
杜紅娟有些擔心的看着他，生怕他的倔脾氣上來，不會答應。
可張東堯最後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娟子，謝謝……我知道是你們的好意！我不會辜負你們的一片心的！”
“太好了！”
杜紅娟歡喜的笑了起來，“那你這段時間就在這邊的酒店住下，去鳳凰唱片排練和錄製吧！今天晚上我約好了蘭凱，咱們三兒一起吃個飯！
走，我現在陪你去買幾件衣服……不許拒絕！我記得我在華夏電視臺來上班的第一天，就是穿的你給我買的衣服……現在換我給你買！”
看着她高興的樣子，張東堯眼中有些恍惚。
彷彿又是回到了當年，當年那個靦腆又有些膽怯的小丫頭，和現在成熟穩重的杜紅娟，又重新的重疊了起來。
他的心中同時很溫暖。
人生有這樣的朋友，真是很幸福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