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陵天蘇一顆心漸漸沉下之際,旬堂主個沒節操的在屋外不耐煩的嚷道:
“你小子趕緊給我穿好衣服,蘭澤殿移架搜查,你需得好好配……”
話說一半,卻又被即墨蘭澤的聲音冷冷打斷道:“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旬堂主一愣,道:“哪裡奇怪?”
即墨蘭澤一黑一紅的眼眸深深眯起:“既是恩愛男女,即便屋內傳點什麼動靜出來也不爲過,可此刻,外頭如此大的聲勢,裡面……卻一點聲音也沒有。”
說着,她竟是緩緩的擡起一隻手掌,輕輕壓在門框之上。
縱然即墨蘭澤沒有白雲閣的鑰匙,可憑藉着她那高深的境界,整個白雲閣都輕微的晃了晃。
陵天蘇心中暗罵這不長腦子的女人終於長了一回腦子。
面上一陣陰晴變化以後,便見吳嬰一掀錦被,率先竄了進來。
她與他共裹着一張錦被,然後默默的看了他一眼。
陵天蘇便看到錦被之下一陣悉悉索索後,被子掀開一角扔出裡裡外外揉的略顯凌亂的衣物。
陵天蘇頓時理解了吳嬰此舉何意,但仍是忍不住瞪大眼珠子,震撼了良久。
正處震撼間,便聽到腦海之中無端想起了吳嬰的聲音:“脫衣服,扔出去。”
陵天蘇下意識的夾緊雙腿,心中忽然回想起,在遠古之地中,他與吳嬰分別吃下了一顆神識扣,可通過意念相互溝通。
他搖了搖首,正欲回話,邊聽得門框之上,傳來咔嚓的裂音,心中知曉那七皇女竟是想要強行突破這道門。
刻不容緩之際,陵天蘇也顧不上許多,飛快的接了衣衫扔出被外。
而就是這麼一瞬,吳嬰冰冷的身體壓了上來,目光平靜之中卻莫名翻滾着似鬼焰一般的光亮。
陵天蘇明顯感覺壓在自己胸膛上那雙手在微微顫抖,冰涼的寒意在肌膚相觸間抵消着陵天蘇身體的體溫。
他一臉詫異,很快又聽到吳嬰的聲音自腦海中傳來:
“陰剎皇朝的人對於自身特有的陰煞之氣格外敏感,我問你,你體內的陰煞之氣是否爲屋外‘雙容’所留?”
陵天蘇心中登時一驚,暗道如果真是如此,那這場戲不是白做了,只要她進來簡單掃視一眼,定能夠看出他體內的氣息端倪來。
可轉念一想,既然吳嬰在通曉此事的情況下還是選擇演這場戲,顯然是有所應對之法。
不由點了點頭,傳音給她道:“不錯,方纔正是與她交手。”
吳嬰面上籠罩起了一層寒霜殺意,不過很快被她強行壓下,她道:“將陰煞之氣渡過我吧?我能夠將之隱藏。”
陵天蘇剛想問如何渡給她時……突覺脣上一涼,覆上了一個極其柔軟糯滑之物。
腦海頓時一蒙,感覺內裡一片空白!
天吶!他居然跟吳嬰在接吻!
陵天蘇不禁瞪大眼珠,看着吳嬰冷靜的面容之上現出兩抹可疑的飄紅之色。
心緒紊亂間,他的齒關就被輕柔撬開,徐徐的陰寒煞氣終於在吳嬰的氣息干擾之下,避無可避,徐徐的順着脣齒相接處緩緩的灌注到了吳嬰的身體之中。
陵天蘇意識一陣恍惚,不經意間觸碰到對方的脣舌,似有什麼塵封已久的記憶產生出了一道裂痕。
他竟是詭異的察覺這脣舌,這齒關意外的久遠熟悉一般。
可是他無從去追究着這記憶的來歷,大門轟然炸開,兩扇厚重梨花木而制的大門直接支離破碎,轟飛而去。
即墨蘭澤目光掃視間,便見牀榻之上,錦被之中上下疊加的一對交頸鴛鴦,冷冽的神情驟然一滯,竟是心中莫名浮現出一種場景疊現的念頭。
她驀然回首,將身後一羣人喝退道:“你們退下!”
旬堂主當時腦袋一縮,帶領着手下風風火火的退下了。
即墨蘭澤並未急着跨入大門之中,而是冷冷的看着牀上一臉驚嚇的男女二人。
她眯着眼眸,掃視了一下地上零散的衣衫,然後淡淡說道:“既是樓主命令,爲何久不開門?”
陵天蘇推開身上吳嬰,不用裝也知曉自己此刻面色一定很紅。
他抓緊肩下錦被,支支吾吾道:“方纔太過於沉迷,以至於兩耳不聞窗外事,還望蘭澤殿勿怪。”
看着那青年面色通紅的羞意,即墨蘭澤怎麼也無法將他與那個欺壓在她身上,對她行那無恥下流之事還能夠面不改色的少年聯想到一塊。
但爲了萬無一失,她仍是細細感悟探查一番,確認了他們二人體內並無殘存陰煞之氣。
且思考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在這世上也不可能有人能夠解除她的陰煞之氣,便也打消了心中那抹奇怪的疑慮。
正欲就此離開,目光微閃間,卻是看到那青年旁的女子冷冽目光,竟是飽含絲絲敵意。
離去的步伐一下頓住了。
她心下皺眉,暗想區區一個沙海樓的普通弟子斷然不敢如此造次?
目光再度審視而去,便見雖然一地衣衫狼藉,但牀榻之上並未出現意料中大戰後的亂糟糟,且二人頭髮也並未凌亂到哪裡去。
她心想,若真是到了情深意亂時刻,怎還會如此警惕的用錦被將二人裹得如此嚴嚴實實。
而那名女子,面色也並非向前不久的她那般不堪,竟然還能夠持有如此冷靜神色。
這對男女……真的是在鴛鴦歡愉嗎?
如此想來,她的目光一下變冷了許多,開始慢慢逼進牀榻。
陵天蘇見她本是要走鬆了一口氣,可如今卻又突然起了疑心,朝他們逼近過來。
大爲疑惑的餘光微瞥之下,看到吳嬰那冷淡淡的神情他氣得是幾欲差點噴血。
你特麼反應倒是極快,可你這演技也忒差了吧。
即墨蘭澤一邊眯眼,一邊逼近說道:“我聽旬堂主說,你今日完成樓主任務,受了不輕的傷勢,怎麼?一日療傷之功都未過去,就這般急不可耐了?我見着你身邊這位姑娘模樣也生得不是那般好看嘛。”
陵天蘇還能怎樣,只得訕訕笑道:“小傷,情難自止,不影響劇烈舉動。”
即墨蘭澤來至牀前,冷冷垂眸道:“是嗎?”
她用力抓住一角錦被,毫不猶豫的一把掀開。
陵天蘇心中一句臥槽!
他下意識的沒去顧及自己,而是死死的捏住吳嬰身前的被子,不讓她暴露一分。
而自己確實毫無保留的落在了落在了對方的眼中。
即墨蘭澤竟是絲毫不避諱的冷冷打量一番,不用在繼續掀開被子也知曉那名女子想必也是並未穿任何衣物了。
她終是冷哼一聲,側首看了一眼吳嬰,問道:“從我進屋你便一直瞪着我做什麼?”
吳嬰冷漠的扯過一角錦被,覆蓋在陵天蘇身上,冷冷說道:“大半夜的,擾人好事,你覺得我會高興?”
即墨蘭澤神色一滯,突然覺得好像這樣真的挺不地道的。
沒想到這其貌不揚的女子是個極爲霸道護自家男人的性子,倒也難怪她方纔一直沒給自己好臉色看了。
心中疑惑終於打消,她輕咳一聲,道:“事急從權,那入侵者萬分可惡,我急於抓捕,給二位添麻煩了,這門……我明日便會派人來修,嗯……你們繼續。”
說完,她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
房中再無外人,陵天蘇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沉默了辦響扯過一旁的枕頭將自己的臉擋住。
他不爽悶聲悶氣的說道:“小爺我今日可真是犧牲打發了。”
吳嬰僵硬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竟是帶着一絲安慰語氣說道:“放心,下次我幫你將她看你身體的那雙眼睛挖出來好了。”
(ps:有種腦補的畫面,天蘇抓着被子嚶嚶嚶,吳嬰叼着一根事後煙安慰的既視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