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質問我是否是蓄意爲之,以後還想不想合作了……”說到這裡,嚴復生在集團會議上沒有表現出的委屈,這時流了出來。
嚴介還是兩眼虛望着上方,不時用眼角瞟向看着自己抓狂的兒子,趙主任與齊主任只是怔怔地望着這對父子。
“你們說!”嚴復生站了起來,“我是爲了我自己,還是爲了你們才做這些事情的!?”
“服務生……”嚴介突然瞪圓昏黃的眼珠喊了起來,接着是一陣猛咳。
趙主任和齊主任立刻奔了過去,一人抓住他一隻手,趙主任用另一隻手穿過他的後頸把他扶坐起來,齊主任用另一隻手掌撫着他的胸。
嚴介喘咳完了,依然虛弱地說道:“服……服務生……”
門口那熟悉的服務員這時候才進來:“嚴總,您有什麼吩咐……”
嚴介低喃道:“拿、拿把刀來,交給嚴復生,讓他殺了我……”
聽他這樣一說,那服務生嚇得一哆嗦,雙腿一軟驚恐地望向嚴復生,趙主任,齊主任也是一驚,哆哆嗦嗦地不敢說話了。
嚴復生聽着也愣了下,坐在椅子上不說話了。
“你們先出去吧。”趙主任這時不得不說話了,望了一眼在旁邊不知所措的酒店服務生。那服務生哆嗦着挺起腰,退了出去。
趙主任這才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道:“嚴總、嚴廠長你們都不要急,眼下最要緊的是弄清楚,打着我們的牌子賣拷貝到底是誰幹的?”
齊主任也結結巴巴地道:“這……一點纔是關鍵。按理說我們下面的人再糊塗也不會糊塗到這個份上,自己去賣拷貝,那就剩下了兩種可能,一是韓三品在背後做了什麼,用意也是爲了阻撓我們發行部《哈利·波特與密室》的票房;二就是我們的人自己乾的。可誰會斷自己後路要這樣幹呢……”
嚴復生性情暴烈,但常年在商場的混跡,心思縝密程度卻遠勝於中影的這些國企幹部,這時坐在旁邊那裡聽二人漫無邊際地猜測終於忍不住厭怒了,陰沉着臉道:
“你們是不是玩太多女人,腦子都想不通別的了!”
二人一愣,有些尷尬地望向嚴復生。
嚴復生癟嘴道:“韓三品最在意他自己在領導面前的那點臭名聲,如果他想陰我們早就可以動手,何必要等到今天,還要給那些上級領導留下一個不團結集體印象,怎麼可能是他做的?那點票房算什麼?這時候來這套對他有什麼好?”
嚴復生說道這裡狠狠地瞪了兩位主任一眼:
“你們還猜到是是我們自己人乾的,我們自己人這些年哪個沒撈到好處!爲了區區二十萬斷自己後半輩子的財路,哪個這麼蠢!這麼明白的事在這個關口你們還看不清楚,這件事就是那個一肚子花花腸子的韓曉理弄出來的!嚴總不明白,還找韓三品去談心說韓曉理是個可用的人材,還相信韓三品以後能接過謝老的位置,指望韓三品給您老遮風擋雨……”說到這裡他喉頭一下哽住了。
趙主任、齊主任一下子明白了,也更震驚了,望着嚴廠長,又慢慢望向嚴總。
嚴介也被兒子的話觸動了內心,一直望着上方的眼慢慢轉望向蹲在面前的嚴復生。
嚴復生裝模作樣地抹了把淚:“您老是說我喜歡招事,現在您看出來了吧,不是我招事,是人家踩到你兒子頭上來了,還大搖大擺地踩上來,都沒人管了!!”說到這裡他背過身,很委屈的模樣。
嚴介這才溼着身子撐着椅子的扶手慢慢坐起了,望向趙主任:“給徐老闆那邊去信,錢退給他們,還要送一份大禮,安撫好了。”
趙主任蹲在那裡微微擡起了頭,先望了一眼身邊的嚴復生,然後纔沒有中氣地答了一聲:“是。”
嚴介沉默了片刻,才一聲長嘆:“嚴復生覺得委屈,你們也覺得委屈,可你們玩女人買房子時候怎麼不覺得委屈。你們平時怎麼就不能爲集團想想,爲下面的人想想?你們是在給我們自己挖墳。”
“嚴總教訓的對。”兩位主任老臉通紅地低下頭,心裡卻很不以爲然。
“這事情是江國武乾的,這人不能用了。”嚴介閉上老眼緩緩地道,輕描淡寫地道出了關鍵。
“竟然是他?”嚴復生微微愣了下,然後面色越加陰冷起來哼道:“我明天想辦法讓他滾出集團。”趙主任與齊主任互相望了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這垂垂老矣的嚴總果然還是深藏不露,集團還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他。
“你們動不了他了……”嚴介搖了搖頭:“我瞭解他,他被人抓住了把柄,抓把柄的人怕是把事情鬧大連着筋骨帶着皮,才悶不作聲,但是你動江武國,他這人是個潑皮,指不定能跟你來個魚死網破的。”
“他後面的人是誰!?”嚴復生眼睛瞪了起來,這一聲問得很急。
“還有誰,就是那個李小樂。”嚴介淡淡地道。
“李小樂?”聽到這個名字,嚴復生三人都是一愣,這個小導演之前可沒人把他放在心上,不是韓三品,不是韓曉理,而是這個小小製片主任?這就稀奇了。
“他怎麼會有這個膽子?”嚴復生心中的好奇大過於憤怒,連姜聞,馮曉剛都不敢做的事情,這個毛頭小子竟敢摸老虎屁股?
“你們以後要多重視他,不能讓他坐大。”嚴介說完這句又閉上了眼休息,再也不會說話了。
“明白。”嚴復生低沉地哼了聲,心裡卻覺得老爺子有些杞人憂天,不過是個小小導演兼製片主任,他能翻得起什麼浪來,拍電影這種事情哪個導演都有翻船的時候,只要他繼續當導演,遇到一個低谷就能打得他擡不起頭來,根本不用擔心他能坐大,但是這個人也絕不能放過他,李小樂,李小樂……嚴復生在心裡不斷怨恨地默唸這三個字。
在嚴家父子正在懊惱時,第二製片廠這邊卻是歡欣鼓舞,《瘋狂的石頭》票房竟然在全國上映之後達到了4000萬,坐在李小樂辦公桌前面的,韓三品與韓曉理兩人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韓三品最近一直看各類報道,讓他興奮的是《瘋狂的石頭》的影響力已經不光是侷限在一部電影了,而成爲了一種社會現象。
隨着《瘋狂的石頭》在全國範圍內上映,“石頭風暴”已經愈演愈烈,開始朝着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領域擴展着,最近幾天甚至讓旅遊餐飲業也受到了影響。
在最近的一個月,《瘋狂的石頭》成爲這部重慶話爲主的電影,極大帶動了影片出現的那一條小吃街人氣,很多人原本不知道那座磚瓦廠旁邊的小吃街,成爲人氣最旺的地段,在那裡出現了一種叫“瘋狂石頭餅”的小吃。
在電影中那條出現的小吃街裡,原本是以重慶一些辣味小吃爲主的,突然不知道哪家老闆發揮了奇思妙想,趁着《瘋狂的石頭》的人氣,引進了西北小吃“石頭餅”的做法。
然後在石頭餅上抹上重慶本地的辣椒醬料進行改良,然後就發明了這種所謂的“瘋狂石頭餅”
附近的人慕名而來,讓他們這家小吃店的生意翻了三倍不止。
電視裡那位陝西老闆黃師傅道:“作爲一做石頭餅的廚師,《瘋狂的石頭》這部電影紅了真的讓我很興奮。”在他餐廳裡,到處掛有《瘋狂的石頭》劇照片,甚至有某天李小樂來這裡吃飯時候與老闆的合照。
而重慶市中心的酒吧裡,家酒吧把自己的外牆模仿《瘋狂的石頭》裡的那塊翡翠石。用細碎的綠色大理石修建一面背景牆,而且不單單是《瘋狂的石頭》裡的那些音樂成爲酒吧裡年輕人的最愛,這家酒吧的dv更是《吧瘋狂的石頭》那些經典對白加入到了音樂,編制了一首長達十分鐘的“蹦石頭”組曲,作爲酒吧凌晨最high的轉鍾曲,在星期三晚上推出“瘋狂暢飲活動”中反覆播放。
那麼,如果《瘋狂的石頭》下檔,酒吧這些活動還會繼續?“蹦石頭”會消失嗎?那面牆會拆掉嗎?
“這個些活動已經是我們酒吧固定節目的一部分了。”酒吧老闆說“我們會一直保留它們。”
韓三品晚上在集團信息部收集這些關於《瘋狂的石頭》新聞,就感覺整個人非常振奮,他不是沒想到李小樂能拍一部不錯的電影,可也沒想到會獲得如此巨大的成功的。
《瘋狂的石頭》目前的票房是4042萬,這些錢已經可以計劃分配了,而在內地院線這筆票房是怎麼分配的呢?分配這筆錢纔是韓三品跟目前的主要工作,更重要的是,李小樂下一部作品要拍什麼?他應該趁着這個力度拍《瘋狂的石頭》的續集,或者這種類型喜劇其他題材,韓三品光想想就覺得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