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義,在座所有的相親,都會爲你的你的家人做主,大聲說,幾碗?”李小樂溫和笑容裡帶着讓人不寒而慄地殘忍望着孫守義問道。
孫守義看着他的眼睛頓時嚇得一哆嗦,終於下定決心,狠狠道:“兩碗。”
衆人不由一陣嘆息,孫守義愧疚的癱倒在地,李小樂只是靜靜地看着絕望的張抹,欣賞他此刻的無助表情。
張抹感覺到全身力量被抽空了,恐懼與憤怒兩種強烈的情緒讓他快要窒息了,他看着座位上望着他的李小樂,突然覺得他瘦弱的身形無比的高大,憤怒絕望中他終於失去了理智,他一步步地走向李小樂,顫抖地望着他道:“你是一個惡人……”
“哦?”李小樂擡眼不明所以望着他,輕輕擦着手中的茶壺。
張抹慘然地笑了笑,掏出一把匕首,對着自己:“比惡是吧,我他媽的比你還惡!”
衆人聚精會神看戲中,就見張抹猛然擡手,一刀狠狠地插在自己的肚子上,大家都在心裡一陣驚呼,可馬上就有人發現,劇情不對勁了,因爲張末肚子上沒有任何血液濺出來,再就聽張抹面色漲紅一聲“哎呦呦”捂着肚子就慘叫起來,所有看着這處戲看得出神的大傢伙愣了好一會兒,這纔有人反應過來。
就聽道具組的一個哥們立刻淒厲地高喊了出來:“尼瑪張抹肚子上沒漲血袋呢!!”衆人反這才如夢放醒,在姜聞驚慌地喊了一聲“停”,大家這才手忙腳亂的上來看張抹的情況。
拉開張抹的衣服,張抹用塑料道具刀把自己肚子扎拉一個深深地血紅印子,長出一口氣的姜聞都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肚皮,無語笑罵了出來:“你他媽的這是演傻了吧,沒血袋就把自己肚子上捅刀子,把老子的道具刀給我捅壞了,你可賠不起。”
“哎呦姜老大……你輕點,你這可是重傷,呵呵。”張抹哎呦呦傻呵呵地笑着,望着姜聞問:“怎麼樣姜老師?這次我演的好不好,好不好?”
“我不知道,你看看他們~”姜聞笑着,指着後面黃建星那些人,就看黃建星那微微張開的嘴巴和一動不動的肢體,都將他們內心的震撼沒有任何掩飾地展現了出來。
這一場戲,衝突性與張力極強,幾位演員你來我往每個節奏都精彩絕倫,幾乎完完全全爆發了出來,完全不輸給姜聞,葛尤那幾場對手戲的感覺。
這巨大的喜劇震撼力,讓久經沙場的工作人員也是啞口無言,甚至是無法動彈,特別是看着那角落四條站着尖牙俐齒滴着涎液的狼狗,都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蟬。
大家都在稱讚着張抹的爆發性的表演,張抹自己都是有些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自己怎麼達到剛纔那種狀態的,不過心裡還是感覺美滋滋的。
而姜聞與黃建星,兩人卻都走向了正在鏡頭監視器觀看的李小樂,一左一右的瞪着他。
“怎麼啦?”李小樂被他們瞪着有些發毛,問他們道。
“李廠長,你老實說,你計劃這戲多久了。”姜聞表情複雜地問他,黃建星也同樣是這個表情。
這場戲裡,其實張抹與他平時發揮的沒什麼不同,唯一不同的是他把老六那剖腹複雜的內心情感演出來了,而這個情感並不是張抹揣摩出來的,完完全全是李小樂這個導演一手營造的。
從一開始李小樂就用武智衝與狼狗撕碎一個鄉民的事件,殘忍地表現他的在鵝城的勢力與權勢,而面對張抹,他一直是用一總高高在上的態度引導刺激着他。
之前的臺詞:“縣長要給鵝城一個公平,我今天討的就是一個公平。”張抹絲毫感受不到壓力,但是在那場撕碎鄉民的戲結束之後,同樣一句臺詞,其中的力量就增加百倍,讓張抹幾乎立即失控。
而且這種失控還不是徹底的失控,張抹每一個反應,都是他扮演的胡萬與姜伍扮演的武智衝營造而出,兩人一搭一唱,把張抹生生逼上剖腹證明清白這條路。
剛纔狗撕碎鄉民的第一事件,還有武智衝加入衝突,都是李小樂額外加上的戲份,不得不說這兩場戲安排的簡直太讓人拍案叫絕了!!
李小樂對於胡萬這名陰毒而有城府的黃四郎軍師爺,演繹的也是極爲細膩真實,那種沉穩與步步爲營氣勢,面對偷錢鄉民的殘忍,面對張抹陰險癲狂,都在他眼眸深處清晰可見。
他甚至在看到鄉民被撕碎時,嘴角微微顫動着,演繹了一份既享受又怕人發覺的病態感,將胡萬這個看似柔弱卻殘忍嗜血的惡棍演繹得絲絲入扣。
這一次李小樂的表演,既可以看得出他紮實的表演基本功,也可以看出他內心那種超乎年齡的複雜與老道,幾乎一個人就把這場羣戲挑了起來,所有人都成爲他的配角。
在這種情況下,張抹這位演技普通的新人,才超水平發揮,奉獻了一次他演藝生涯最精彩的一場表演,兩位新生代演員放肆地揮灑自己的熱情,賦予了角色無窮的生命力,讓所有人看得過癮無比。
這場戲雖然黃四郎沒有出場,可是胡萬這個黃四郎的軍師展現的殘忍與威壓,卻讓黃四郎這個幕後老闆給觀衆壓迫感上了幾個檔次,這其中的對比的手法運用,讓內行人都無不歎服。
姜聞與黃建星這種級別的導演一看就知道,能把這場戲豐富出這麼多細節,至這樣精彩絕倫的境地,李小樂必定經過了長時間修改醞釀,絕不是突然奇想。
“沒有,我是開拍之後臨時想到了,後來又改了改,覺得現在這樣比較好。”李小樂還帶着妝,說這話的時候一笑活生生就是陰險狠毒的胡萬,一點都沒有說服力。
其實他能怎麼說?告訴姜聞這戲他從三年前就開始琢磨了,之所以只給你草稿大綱就是怕你修改過頭了?這大實話說出來才真的是得罪人。
“臨時想出來的……”姜聞與黃建星微微張開了嘴巴,他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李小樂當然是騙了他們,其實這場戲只是能改成這樣,是李小樂看過昆丁的《被解救的姜戈》得到的靈感,他在設置里奧納多·迪卡普里奧扮演的農場主時,就用一場狗撕碎黑奴的戲碼完美展現他殘忍強大的一面。
姜聞本身就是昆丁的大影迷,這種風格當然會讓他着迷了。
姜聞與黃建星愣了半天都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內心複雜的感情,姜聞低頭想了半天,才試探地問道:“那劇本其他地方,你是不是琢磨過了。”
“是,稍微想了一下……”李小樂有些擔心把所有最終劇本透露出來會打擊姜聞的自信心,所以一直都沒有說,只想拍到哪裡就在臨時改到哪裡,這樣不會一次全盤托出讓大家太過震撼,可現在姜聞既然問,他也不能再隱瞞了。
“我有幾個地方一直被堵住了,我問你,看你怎麼想的。”姜聞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問道:“在得到兩大家族的錢後,張麻子把錢發給鵝城的窮人,但是卻發到了花姐房間裡了,既然張麻子發錢給窮人,怎麼就會發到花姐身上了?”
“這很容易,老二,老三可以對話說明,窮人是什麼人?窮人就是賣兒賣女的人,那麼花姐就是被賣的窮人。”
姜聞一愣,他沒想到這麼大的疙瘩,李小樂簡單一句話一繞就把這事情給說通了,他有些不甘心地繼續問道:“在張麻子與黃四郎在最後一次過招中,殺替身是結果,但是過程中怎麼把黃四郎的氣可他泄了?這個過程我們忽略了!你打算怎麼處理?”這是關鍵也是最難的一段。
”恩這個我稍微想了一下,可以這麼設計。”李小樂沉吟了下,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
“要泄黃四郎的氣,就要讓全鵝城的人更黃四郎幹,可以讓張麻子宣佈三天斬掉黃四郎的頭,第一天放銀子,等鄉民把銀子都收走,然後第二天讓黃四郎把銀子收走老百姓就會恨黃四郎,第三天在發槍,鄉民把槍一拿走,黃四郎就怕了,再殺替身,鄉民就順理成章地跟着張麻子去碉樓搶銀子了。”
李小樂把這番話說話,姜聞與黃建星就陷入了一個長長的沉默當中,李小樂望着他們半天等他們說話,結果都沒反應,剛想問,就見一向老好人黃建星“騰”地一下子站起來,指着李小樂破口大罵起來:
“李廠長!你……你……你他媽的!簡直是混蛋!混蛋~~!!”
這下輪到李小樂傻住了,黃建星漲紅着臉指着他失控地嚷道:
“你把什麼都想通透了,卻藏着掖着~就生怕得罪姜聞這個老混蛋!你們兩個人互相敬着,讓着,卻不顧及其他人,你知道述品,朱蘇金這些老師他們熬了多少個通宵,就爲了想這幾件破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