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但柳幻雪實際上已算是原諒了張一凡。
事實上,她又怎麼可能真的責怪張一凡呢,最多不過是發發牢騷想從張一凡這裡找點安慰罷了。
張一凡實際上也想把從貓九那裡拿到的戒指給柳幻雪。
但奈何財寶動人心,若柳幻雪一個不小心說漏了嘴,非但會給她自己帶來殺身之禍,甚至給她身邊的人帶來滅頂之災。
所以,這戒指暫時還是由張一凡自己替她保管方爲上上策。
好容易安撫了柳幻雪的心,張一凡這才把目光重新投向這片狼藉的種植園。
雖說從貓九那裡搜刮了一枚仙尊戒指來彌補這創傷,但張一凡還是有些心疼,好在戒指裡面的財寶足以換來成千上萬個這樣的種植園後,
張一凡才稍稍平衡了些。
不過這毀掉的種植園也得恢復原狀纔是,畢竟種植戶的形象可不能丟了。
但還不等他處理種植園,羅生已再度來到天心殿。
無需多說,自然是詢問張一凡關於陣道前輩的事情,因爲明日就是約定佈置萬法歸宗陣的良辰吉日。
“咳咳,一凡,不知你聯繫上那位前輩了沒有。”
如若讓宗內其他長老和弟子瞧見羅生竟以這般語氣和張一凡說話只怕會驚掉下巴。
連宗主都對其有三分尊敬的人物,居然對一個毫不起眼的後生小輩,而且還是沒有任何作爲的弟子如此慎重,
這名弟子必然有着他的過人之處。
但實際上張一凡並未表現出什麼過人之處,羅生對他的尊敬,僅僅只是因爲他背後有一個莫須有的陣道前輩而已。
對此,張一凡也不在意。
他笑了笑道,“老前輩已經來玄靈宗了,只是你們沒發覺而已。”
羅生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動容,“他……他已經來了嗎?”
“是,不過凡塵道人並非本體前來,他只派了一具分身來此協助羅爺爺佈置萬法歸宗陣。”
這是張一凡在這些天想到的一個最合適的理由了。
用分身這個藉口就能很好的搪塞住玄靈宗的所有長老,這樣即便道元子他們出手試探也不要緊。
再加上到時候又能真正協助羅生布下萬法歸宗陣。
這樣的話,那位老前輩的身份基本上也就徹底坐實了。
“分身?佈置萬法歸宗陣,僅僅一具分身就夠了嗎?”羅生難以置信。
不少強大的修煉者的確喜歡修煉一些身外化身,但化身終究不及本體,僅僅只能在言行方面替代本體去行事。
若是對敵、佈陣這些方面自然是遠遠不及本體強大的。
一具身外化身都能佈置萬法歸宗陣,那這凡塵道人的本體又該是何等強悍?
“老師說足夠了,畢竟是基礎陣法,並非仙尊級別的萬法歸宗陣,那或許還真得老師的本體出面了。”
張一凡面不改色心不跳,說起這些莫須有的事情簡直如同真事兒一樣。
“不知那位前輩現在……”
羅生話沒說完,張一凡的身邊陡然出現了一道身着深灰色長袍的身影。
這道身影自然就是仙尊版的化形符分身了,分身戴着黑色面具,身上氣息內斂,羅生完全瞧不出它是何等境界。
“應老道我學生張一凡之邀,來你玄靈宗幫忙布一座萬法歸宗陣。”
淡淡的聲音傳來,張一凡的元神模擬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語氣,羅生的神色在此刻更是一片鄭重。
“歡迎前輩光臨玄靈宗,前輩……”
“不必多說,我這學生在天賦方面不及其他人,但卻是我最疼愛的一個學生,他現在既然做了你們玄靈宗的弟子,那佈陣之事自然有我凡塵道人一份子。”
張一凡故意說出此話倒不是爲了突出自己的重要性。
這也是他懷疑道元子之後爲自己鋪下的另外一條後路,若是以後宗門出現異變,道元子對天心殿的人下手,
到時候還得掂量掂量事情的輕重。
張一凡自己雖然不學無術毫無作爲,但其身後可是有一個深不可測的凡塵道人。
“明白,晚輩明白!”
實際上不說這話,羅生也明白張一凡在這位凡塵道人心目中的重要性。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能夠把如此高深莫測的前輩叫來玄靈宗佈陣,雖然只是一具分身,但足以說明一切。
“那佈陣之事……”
“事不宜遲,不如現在就開始吧。”
“好,全聽前輩的安排……”
於是這具化形符分身和羅生一起朝玄靈宗的天空騰空而去。
留下張一凡在原地依舊不敢馬虎大意。
雖然十分之一的元神讓分身有一定的自主意識了,但接下來他要面對的畢竟是道元子和玄靈宗內的一衆長老,張一凡自是不敢有絲毫懈怠。
分身隨着羅生來到了玄靈宗中央,道元子他們似有所感紛紛出來迎接。
好在張一凡心裡素質還算強大,面對着四面八方接踵而來的長老級人物依舊是能從容應對……
若是這個時候露出絲毫不對,等待他的基本上就亡命天涯了。
“吾等歡迎凡塵老前輩大駕光臨!”
以道元子爲首,數十人恭敬的彎腰朝張一凡行禮。
這一刻,張一凡好像明白了爲什麼無數人都爲功名利祿、爲達修道巔峰而不擇手段了。
這種感覺,當真奇妙的很,當初就連在大日魔宗接受銀月他們的行禮都沒給張一凡這種感覺。
“咳……
無須多禮,老道我還有些其它的事情,趕緊把陣法落實了吧。”
“全憑老前輩安排。”道元子恭敬道。
停留的時間越長,露出的馬腳就越多,速度把正事兒辦完,隨後溜之大吉,別讓那些眼尖之人發現什麼異常是目前張一凡最在意的事情。
之前張一凡爲了安全通道費了不少腦筋,不過直到化屍宗來犯的時候也沒用上。
這自然也符合張一凡預期,有備無患,用不上自然是最好,但這一次用不上並不代表下次也用不上。
此次萬法歸宗陣一旦完成,張一凡掌握的不僅僅只是一個安全通道這麼簡單了。
他可隨時操控整個大陣的開關閉合以及威力強弱大小的調整。
雖說這個行爲有些自私,但爲了天心殿所有人的安全着想,張一凡不得不這麼做。
當然了,雖說掌控整座萬法歸宗陣,但不代表着張一凡就會因此而胡作非爲甚至以此來做要挾……
張一凡當然不是這般無恥之徒。
在他的吩咐之下,羅生他們開始執行佈置萬法歸宗陣的命令。
雖然本身已經熟悉流程,但他畢竟沒有實際操作過,所以在這之前他已經反覆詢問過貓九,
從他那裡落實了佈陣之法後他纔敢有把握佈陣。
若是佈陣的時候翻車了,那後果自是不用多說,丟人事小,搞不好張一凡都得跟着牽連進去。
巨大的殿堂中央,道元子負手而立。
在他身邊站着的是相貌略微奇特的左萬侯,除此之外還有神丹殿的大長老東木易、造化點的鐘離……
以及其它所有人殿門的管事人。
“宗主,把宗門大陣交給一個從未聽說過的人來佈置,這……沒問題嗎?”
鍾離的問題也是其他長老心頭的疑問,只是道元子都沒說啥,他們自然也不敢做過多的疑問。
此時到了佈陣的關鍵時刻,鍾離終於是忍不住提出了心頭疑慮。
果然,有人開口,旁邊的東木易也跟着說道,“九龍九鳳乾坤陣的威力雖然不如萬法歸宗陣,
但它卻在我們自己人的掌控之中,但這萬法歸宗陣不一樣,
連羅生這個老傢伙都沒有把握佈置完成,若是那人在陣法內動動手腳,羅生也不一定能發現,
至於我們,就更不可能發現了。”
東木易的疑問更加具體,也更加深刻。
所以他的話讓其他人頭上的陰雲更重。
若真是如此,一旦陣法成型,玄靈宗豈不是成了此人的囊中之物?
“而且此人爲何只讓一具分身前來,這很可能是因爲他覺得我們會質問其來歷,甚至到最後一言不合會對他動手,
但他現在只是一具分身,即便損失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大夥兒紛紛點頭,鍾離的話不無道理,現在看來,此人答應佈陣的動機更是不純。
“你們的擔心不無道理!”道元子緩緩開口,他擡頭看着在天空忙來忙去的羅生還有千陣殿的其他人……
“但你們忽略了一個問題。”
“哦?是什麼問題?”
東木易有些疑惑的看着道元子,他們實在不明白道元子爲何會對此人這般深信不疑。
“其一,並非此人主動前來宗門要給我們佈置萬法歸宗陣,提出這個意見的是羅生羅長老,
造成的結果雖然一樣,但實際上在意圖上卻相差萬里。”
此話說出,現場頓時陷入了沉默。
道元子說的倒也有道理,若是此人主動找上門來,那他們的懷疑就很有道理了,但現在的關鍵卻是羅生請的這位陣道前輩過來幫忙
“其二,這位陣道大師還有一位學生在我玄靈宗,別忘了,真正讓他來佈陣的其實不是羅張老,而是天心殿的弟子張一凡。”
這句話又讓衆人感到了恍然。
即便是羅張老提出的意見,但如果沒有張一凡的話,也根本請不來這位陣道前輩啊。
所以說到最後,天心殿的那個弟子反而成了此事的關鍵點?
“你們都只關注此人佈置萬法歸宗陣可能陷玄靈宗於危險之中,但你們難道不疑惑,一個天賦平平的弟子,憑什麼能得到這位前輩的這般重視?”
是啊?
這是爲什麼呢?
能夠讓一具分身佈置萬法歸宗陣,凡塵道人本體的修爲必定已達到駭人的地步。
這等修爲高深莫測的老前輩,爲什麼會對一個修爲平平無奇的普通弟子這般上心,甚至只要一句話,
竟然就派一具來了玄靈宗!
天心殿內的張一凡看似平靜,但實則內心已掀起了滔天波瀾。
在離道元子他們不遠處的幾個角落裡,有幾隻毫不起眼的蚊蟲一直聽着他們的談話。
所以他們交談的內容,張一凡一字不落的全部聽了進去。
但越聽就越是心驚……
這道元子果真不是一般人啊,簡簡單單幾句話,簡簡單單的分析竟將所有矛頭全部指向了他張一凡。
看來以前外界的傳聞果然不實。
說什麼道元子是個莽夫,且是個傲氣橫生甚至只知道四面樹敵的無能之輩……
從他剛剛這番分析,這些傳聞簡直就像是***迷惑着外界。
突然,面色平靜的張一凡內心警兆突生。
只見那負手而立的道元子憑空消失在了原地,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他竟如鬼魅般來到了跟前。
張一凡本來有機會避開,但他並沒有躲避。
一來如果他避開的話,自己隱藏修爲實力的事情就會暴露,後果自是不用多說,百口莫辯之下搞不好會被玄靈宗當成奸細叛徒來處理……
二來站在這裡的依舊只是一枚化形符,即便道元子真正動手也傷及不到性命。
但二者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張一凡以後無法在玄靈宗繼續待下去。
就剛剛這百般念頭生出的時候,本體已經做好了溜之大吉的準備。
因爲道元子襲來的剎那,張一凡竟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神格圓滿的氣息。
這一發現讓張一凡真正感到了一絲驚駭。
神格圓滿乃巔峰化神,經歷三衰五劫便可踏入至尊之境,這玄靈宗的宗主道元子,竟達到了這般恐怖的境界?
或許只是錯覺!
因爲僅僅只有那麼一瞬間,所以張一凡還不能確定自己剛剛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道元子並未出手,他站在張一凡跟前,身上釋放着攝人心魄的殺意。
而張一凡的反應也不可謂不快。
見道元子並未第一時間下殺手,正在天空佈置陣基的那枚化形符如閃電般激射而來到了道元子跟前。
面具之下的張一凡語氣冷漠道:
“我剛剛在你身上感到了殺意,你想對我學生下殺手?”
張一凡不得不這麼做,不得不這麼說,因爲只有這麼做才符合常理,整件事情也纔有邏輯性,
若是陣道前輩對這裡發生的事不管不顧,不是完全說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