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驚訝瞪眼，伸手拉住她的手，壓低嗓音。
“母后，你……怎麼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大公主小時候跟莫問接觸比較多，對他的映象雖然有些模糊，但大體上都是好的。
比幾個妹妹幸運，跟父皇相處的時間多，被他疼愛的機會也多，所以內心對這個父皇仍是很愛戴的。
王母娘娘被她這麼一問，臉色暗淡，撇開臉道：“你們都不懂，別問了，反正他不回來，你們也都甭理他。”
大公主和妹妹對視一眼，臉上滿是狐疑。
“母后，我們知道這些年來，你一個人操勞天宮的大小事務，辛苦將我們拉扯大，很是辛苦。但父皇他……他究竟怎麼了？你怎麼不跟我們說清楚？”
“是啊！母后，小時候我們總問你說父皇他去哪兒了，可你每次都答他去閉關。從小問到大，從練氣問到結丹，每次都是這個答案。”
“我們姐妹後來乾脆都不問了，因爲答案總是這一個。我們兩個對父皇還有些印象，可憐六妹和七妹，幾乎都沒怎麼見過父皇。每次說起，總是一臉茫然。”
“後來我們長大了，看到你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一個人偷偷躲起來抹眼淚……起初我們不懂，直到我們幾個陸續嫁人，也慢慢了解母后你的苦。”
王母娘娘早已淚流滿臉，低喃：“你們大了……遲早會懂……母后沒想過要得到他人的憐憫，但能得到你們的體諒和理解，也不枉我疼你們這麼多年。”
大公主湊近，輕輕爲她拭淚，低語：“母后，父皇他這些年爲何總去閉關？他爲什麼不回來呢？”
“母后，請你告訴我們吧。還有這一封信究竟是什麼意思？父皇他是不是生病了？我們好擔心，你快告訴我們事情的真相啊！”
王母娘娘聞言皺眉，兩手忍不住捏了捏。
她瞞了她們那麼多年了，是不是該讓她們瞭解當年事情的真相？
是不是該讓她們知道——她們的父皇是一個口是心非的僞君子，一個爲了一己私慾，不惜破壞人家恩愛夫妻的混蛋！
是不是該讓她們知道——她們的父皇居心叵測，曾謀害她們的親外公，甚至爲了奪取天宮的權利，暗自算計她們的母后。
還有，他瞞住所有人，跑去蒼北森林作威作福，甚至想覬覦蒼北森林後方的蠻荒大陸……
他的所作所爲，每一件都是那麼令人不齒，一想起就爲他感到羞愧！
孩子們如果知道她們心目中的父皇，竟是一個這麼齷齪的小人，她們如何接受得了？
不——孩子們都是無辜的。
她們跟他接觸那麼少，從沒了解過他，不該爲這樣的一個父親，揹負跟她一樣多的難受和悲傷。
她握住她們的手，扯出一個笑容，輕輕道：“你們的父皇沒事，他現在在蒼北森林閉關。”
大公主一把拿過桌上的傳信，急急道：“母后，那這是怎麼一回事？父皇他是不是出事了？你該不會是在騙我們吧？”
王母娘娘微愣，奪過傳信，本想一把撕了，可對上兩個女兒的擔憂眸光，她停下了手，將信捏住，放進袖口。
“這傳信……其實是你父皇十幾年前發給母后的。因爲這一陣子沒怎麼收到他的信，本宮……有些想念他，故而拿出來看看。”
二公主狐疑問：“十幾年前的？就是父皇回來的那一次嗎？他當時怎麼了？不是好好的嗎？”
大公主緊接着問：“是啊！怎麼說‘不久人世’？還說什麼‘臨死前’，看得我們心驚肉跳！”
王母娘娘臉色一斂，內心對那個罪魁禍首更是厭惡憎恨着。不過，她現在還要將兩個女兒安撫好。
“其實是這樣的。他在蒼北森林不小心中了毒，以爲自己無藥可醫快死了。他沒法驅使筋斗雲回仙界，便趕緊發這道傳信給母后。”
“母后看完十分擔心，便派人去救他——剛好玄上仙在仙界，母后便拜託他去蒼北森林找他回來。玄上仙醫術高明，一下子就將他的毒給解了，他也就安然無恙回來了。”
大公主和二公主對視一眼，見母后說得有理有據，不住點頭說服自己的樣子，也就沒再開口問了。
“原來這樣……”
“父皇沒事就好。”
王母娘娘嗔怪瞪她們，寵溺微笑：“哪有什麼事！他功法高深，比母后還要懂養生之道，身體可康健着呢！”
“這一陣子母后忙，也沒給他傳個信，一時想念得緊，便將以前的傳信拿出來看看，不巧被你們瞧見——還誤會上了呢！”
大公主和二公主給彼此偷偷遞了一個眼色，笑了起來，一人一邊扶起她，開心聊起話來。
王母娘娘左問一句，右問一句，聽她們說跟夫君和睦恩愛，寬慰放心笑着……
夜深了，大公主悄悄來找二公主，兩人低低商量了許久。
“……那傳信明明是剛傳送來的，母后分明是在騙我們。”
“她起初激動罵起父皇來，可後來卻還假裝她是在想念父皇……”
“大姐，我們現在怎麼辦？如果父皇真的不久人世，那……那我們該怎麼辦？”
“二妹，不要慌。我們七姐妹中，只有我和你跟父皇曾經親近過，對他還有一絲印象。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我們的父皇，血濃於水，我們該去救救父皇。”
“可是，母后又是怎麼一回事？她爲什麼要瞞騙我們？”
“這……我也不清楚。可能在母后內心，她恨父皇常年不歸家吧。她一個人撐着天宮，拉扯我們長大，多不容易。父皇他也實在過分！壓根對我們不管不理……唉！但聽到他這樣，我心裡還是忍不住擔心難受。”
“大姐，我也一樣。他再怎麼不濟，也是我們的親生父親，我們的嫡親父皇。”
“他能對我們不管不理，我們卻做不到對他不聞不問……這樣吧，我們傳信給夫君們，讓他們去幫忙聯絡父皇。如果找到了，便接他回仙界來。”
“嗯。”
姐妹兩人手牽手，嘆着氣，低低商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