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川原城外。
一排排,一個個整齊的帳篷,燈火點點,在漆黑的夜裡幽幽閃動。
一隊巡邏的士兵昂首踏步,走了過來。看見一個高大健碩的男子,爲首的兵將恭敬拱手:“拓跋大將軍!”
拓跋信微微點頭,沉聲:“大家辛苦了。”
士兵們一一俯首施禮,在爲首兵將的帶領下,繼續踏步前進。
拓跋信快步走前,往中間最大的帳篷走了過去。
門口的侍衛低頭行禮:“拓跋大將軍,陛下吩咐了,除了軍機大事要商議,誰也不接見。”
拓跋信聞言,粗大的眉頭緊皺,道:“本將有要事跟陛下商量。”說罷,他拉開帳篷的布門,大步走了進去。
帳篷裡燈光通亮,佈置奢華大方。一個俊朗的男子靠在寬大的椅子上,尊貴傲慢,雙手抱胸,眼神迷離,帶着濃濃的思念。
拓跋信放輕了腳步,在角落裡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身上的佩劍“咯”地一聲,碰到了什麼,發出微微的一絲聲響。
百里傲風的眼睛瞥過去,嗓音低沉道:“拓跋,你來了。”
拓跋信看着他臉上明顯的愁容,忍不住嘆氣問:“陛下,你又想那小女娃了?”
百里傲風聞言一愣,自嘲一般笑起來:“有那麼明顯嗎?”
拓跋信翻了翻白眼,嘀咕:“除了那小女娃,誰能讓你失神——末將走進來的時候,你壓根都沒察覺到。”
百里傲風點了點頭,嘴角帶着晦澀的笑意,道:“不錯,朕確實是想小娃娃了……”
眼神幽幽,迷離望着光亮的蠟燭。紅色的光焰照在他俊朗堅硬的輪廓上,帶着一抹幽暗未明的黯淡。
拓跋信望着高大俊朗的男子,心裡突然憤憤不平起來,粗聲嚷嚷:“陛下,以前你不是這樣的!我們雖然身份差距大,但咱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有些話屬下——真是不吐不快!”
話語說罷,他站了起來,拱手道:“陛下,如今戰事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你莫要因爲那小娃娃,毀了精神,毀了士氣啊!”
“自從陛下你在北海受傷回來,屬下總覺得你精神偶爾恍惚,甚至憂傷……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我們匈昆國的國君,雄赳赳,氣昂昂,何曾如此鬱郁傷感過!”
百里傲風撇過頭來,朗朗一笑,道:“拓跋,你終於還是說出口了!”
拓跋信黝黑的臉一紅,癟嘴嘀咕:“憋得可難受了!俺是一個粗人——有話就要直說,不然難受死了!”
“哈哈……”百里傲風爽朗大笑,問:“這下說出來,總算舒坦了吧?”
拓跋信嘿嘿笑了,拱手道:“陛下,舒坦多了。屬下見你練兵領兵的時候,英姿颯爽,儼然是鐵錚錚的大漢子!屬下不知多佩服!可是……可是偶爾見你這模樣,心裡頭就難受,覺得這多麼不像陛下的作風!”
百里傲風收攏笑意,低聲:“朕只是……好想念小娃娃。”
拓跋信聞言,老臉又紅了,道:“陛下血氣方剛的——很正常啊!屬下偶爾出門,也是很想念府裡的那羣女人。”
“哈哈……”百里傲風大笑起來,揚手在他肩膀上打了一拳,道:“臭小子!滿腦子色眯眯想法!”
拓跋信摸了摸後腦勺,呵呵道:“陛下……你不也一樣嘛!”
尊貴男子輕哼,眸光往窗口望了出去,眼神迷離朦朧。
“朕對小娃娃的想念,不同於你對府內女人的想念。朕喜歡小娃娃的靈動可愛,喜歡她的無拘無束,喜歡跟她相處的感覺。朕對長大的她……也有過男女之間的****衝動……”
他俊臉的臉微紅,繼續道:“但朕最想念的是她的人。”
拓跋信偷偷癟了癟嘴,嘀咕:“還不是一樣嘛!都是想女人!”
百里傲風有修爲,一下子就聽到了,瞪他一眼道:“當然不一樣!跟你這頭熊講多個三天三夜,你也是聽不懂的!”
呃——
拓跋信撓了撓腦袋,憨憨笑道:“陛下,你……怎麼學那小女娃罵屬下是熊啊?這可不好!”
百里傲風哼了一下鼻子,笑道:“小娃娃罵你是熊——是朕聽過最貼切形容你的話!”
說到這裡,他收攏笑意,望着燭光,眼神迷離低喃:“小娃娃……不知道她現在在幹什麼?朕突然好想知道。”
拓跋信好奇問:“陛下,你不是一直都跟蓬萊真人保持聯繫嗎?他近來沒打聽到那小女娃的消息?”
俊朗男子搖了搖頭,答:“師父近來十分繁忙,幾乎都沒回信。朕寫給門內的一位師兄,他說神龜和火麒麟整天纏着師父,他每天都忙昏了頭,門內的事務也都沒時間打理。”
拓跋信點了點頭,嘿嘿笑道:“難怪你近來相思成災啊!”
原來是沒有小女娃的消息,怪不得陛下近來這麼容易走神!
百里傲風微微嘆氣,道:“朕確實想她,不過……朕也擔心她不肯原諒那天的事……”
拓跋信挑眉問:“什麼事啊?”
尊貴男子連忙搖頭,轉換話題問:“蜀國那邊如何?探子可有消息傳來?”
拓跋信沉下臉,道:“探子只說南宮瑾淵整天閉門,似乎在密謀什麼。”
百里傲風眉頭微蹙,冷沉道:“萬萬想不到蜀國的內存力量竟還如此強勁!朕還是小覷了那南宮瑾淵!”
拓跋信不屑癟了癟嘴,低咒幾聲。
“陛下,前天一戰我們差點兒就勝了,你卻爲何命令末將撤兵?末將當時就該衝上前,將那傢伙給一刀捅死!”
“閉嘴!”百里傲風威嚴瞪眼,道:“南宮瑾淵不是那麼容易應付的,他那是故意示弱引你上勾!”
拓跋信老臉一紅,點了點頭。
百里傲風冷着臉思索一番,道:“朕直覺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吩咐下去,四周加強防備,擇日再戰。”
“是!”
拓跋信大聲領命,退了下去。
俊朗男子重新靠在寬大椅子上,若有若無低喃:“南宮瑾淵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小娃娃,你只能是朕的。”
帳篷的上方,俊美非凡的男子邪魅一笑,挑眉對身側的男子道:“連襟兄弟,我們該叫玄無塵那大冰山來,讓他親耳聽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