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行法?”
柳虞正站在窗前看着這片夜色,他雖然已經三天沒有睡覺了。
作爲一個夢境修持造詣極深的人,他可以很清楚的就感覺到了,有一股強烈的共鳴來自於意識海。
在這整個滬城裡,他已經算是幾個官職最高的官員之一了,無論是誰要行這樣大的法術,都需要跟他打招呼。
可現在意識海之中有人在行法,已經撬動了整個意識海,這個影響非常大,一旦沒弄好,就會影響到了整個滬城兩千多萬人的本我意識,可能會讓大家變成癡呆或者是意識混亂的人。
一開始他懷疑會不會是外國敵對勢力,但是很快認定這八成是自己人,也只有自己人才能夠這麼快的觸及到大家心中的那一份烙印,才能夠引起情緒共鳴。
心心相印,這是指一種情感的表達與傳遞,在神秘的世界裡,也是指一種法術境界和施法方式。
在滬城之中有這個能力,又不受監察司監察的人很少,其中只有一個符合這個條件,那就是隗林。
他想罵兩句這個自己一直以來最爲關心的學生,最後只能是咬咬牙,二話不說,身上有一道影子衝開現實與意識世界之間的紗帳。
來到了意識世界之中,瞬間便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情緒在這一片意識之海里翻涌,就像沸騰的水,即使是他自己也難免受影響,心中念頭蠢蠢欲動,像是要被勾走一切的想法,又像是要投入到這無邊憤慨與殺伐之中去。
他作爲一個在這方面造詣極深的,當然第一時間的就收束心中情緒念頭,不讓自己被這共鳴給勾走。
擡頭之時,看到了天空之中一片光華如皎月綻放,照破這個世界的迷霧,在柳虞的眼中,現在的滬城的意識世界裡比之以前要清爽光明瞭許多。
原本那些扭曲糾纏着的惡念形成的陰影,此時都在這片光華之中散去。
他是知道滬城的意識海之中有一座塔,塔上有一顆前人以名役之術點化出的一個顆法珠。
只是他更明白,這顆法珠那可是要經過時間的積攢才能夠真正成形的,而且不只是成形那麼簡單,還要讓這法珠擁有破除迷障,淨化心靈的能力。
前人們的目的是點化出一顆能夠永遠守衛這座大城的法珠,光照意識海,守衛國家東邊的海岸線,爲意識深深海里的迷途者指引歸來的方向。
是誰提前就引爆了這法珠的力量,這是要將一代代人的努力都毀於一旦嗎?真的隗林嗎?他這麼不懂事的嗎?
柳虞是真的生氣了,就在這時,他的身邊又出現了一個人,這人看上去五十餘歲,是一個女性,看上去非常的優雅,但是此時她身上卻有股憤怒在涌動。
她看着柳虞,劈頭蓋臉的就問道:“老柳,是不是你的那個學生。”
“你怎麼就懷疑他了?”柳虞心中雖然也懷疑自己的學生隗林,但是這個卻沒有承認。
“在這滬城有這個能力,有這個權限的人除了他還有會有誰?雖然他有權限,但也只是限定於處理個人事件,這種大型事件,會影響國際關係,引起外交紛爭的事,他怎麼可以自己擅自做主。”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也出現在了他們的身邊,是一個身着軍裝的中年人出現在他們的身邊。
他的身上散發着一股人鐵血的味道,衣服上的肩章熠熠生輝。
“雖然他的行爲有欠妥當,但是近些年來,滬城確實需要清理清理了。”這中年人,他們兩個都認識,是滬城駐軍裡的二號人物,他能有這樣的表態,顯然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滬城軍方。
柳虞心中微微舒服一些,因爲軍方的重要人物沒有一來就要去對隗林問責。
“那我們去看看法珠現在怎麼樣了吧。”柳虞說道,三人身形縱起,穿過層層的空間,來到了那座高塔之下,擡頭,看到那如月般的明珠涌起層層銀輝。
三個人環繞在明珠的周圍,只見那明珠更加的明亮,更加璀璨,原本一直是那種無形無質的,現在卻已經明顯有了形態,且是那麼晶瑩剔透。
最主要的是並沒有那種要崩塌的感覺,反而像是被人再一次的點化,要真正成形,他們感覺到在這明珠之中有一股特別的法意在凝聚孕育。
三個人面面相覷,彼此都有些驚訝,因爲他們都猜測有人是將這個未能夠完全成型的法珠提前給引動了,這樣就會很大可能打斷法珠的孕育進程,甚至會毀了這顆前人耗費大心血點化出來的明珠。
“看來有些事並不能夠過早的發表結論,一切還是要從實際出發。”柳虞說道。
中年軍人看着這明珠,說道:“如果說,事後這個明珠能夠因此徹底的成型,那他對於國家,對於人民還是有功的。”
“哼。”那位新任靖夜局局長冷哼了一聲,然後說道:“既然他已經在意識海之中發動清剿淨化的行動,那我們就去做好配合,向上面報告,這上面才能能夠做好對外交涉,但是功是功,過是過。”
“這一次就是龍衛履行自己守衛疆土的職責,我們給予配合,做好宣傳與及對內對外的解釋,要統一口徑。”那位軍人說道,他顯然也已經猜到了是誰在行法。
三個人做出決定,最後還要跟滬城政府其他的一些行政部門通氣,這才能夠避免出現猜疑與恐慌。
……
王雅芝回到現實之中,她坐在自己的辦公室中,她的身後,是一張代表靖夜局的徽章,對面是一張巨大的滬城地圖。
有秘書推門進來,她手中抱着一個文件夾,向王雅芝報告着今夜靖夜局外派人員的情況,其中又有一人失去了聯繫,還有幾位監察的目標已經脫離了視線。
最後,秘書則是說着關於意識海中的事,但這個事很快就被打斷了。
“這件事不用擔心,是國家的一個秘密行動,目的是淨化滬城近來越來越混亂的局勢,爲進一步真正的開發裡界做準備,同時也是給國際上的一些別有用心的組織和國家警告和威懾。”
秘書退了出去,王雅芝站起來,她與柳虞一樣是在這種複雜局勢之下任命的滬城靖夜局局長,是因爲她本身的能力與強硬的作風。
她伸手拿起電話,拔通了一個號碼,很快那邊便有人接通,說道:“監控關穎,人和一切通信都要監控住。”
關穎就是她的秘書,也是原局長的秘書。
滬城是國際大都市,她當這個靖夜局局長算得上是臨危受命。
上面的是希望她能夠穩住局勢,但是她可不想只是穩住而已,她知道滬城有裡界形成,也知道將來靖夜局將會面臨什麼壓力,國內外的隱藏的勢力一定會盡力滲透進來。
她必須要讓滬城乾乾淨淨,這才能夠顯示能力。
而這一次,隗林的作爲確實是打亂了她的計劃,這讓她很生氣,但是既然已經發生了,那麼她就在這種情況下提前收網吧。
一個人要會堅守逆境,但也要會順勢而爲。
關穎是她早就懷疑的人,本來她打算放長線吊大魚,但是這次得提前收線,剛剛的話,就是誘餌。
……
北岸咖啡館,大廳區。
一個靠窗戶的位置,有兩個人坐在那裡,一男一女。
如果隗林在這裡的話,會認出其中一個戴着黑色禮帽的人男子,正是曾在他的靈館前出現過的那位獵魔人。
獵魔人整個人看上去非常的有魅力,有一種雄性荷爾蒙噴涌的感覺,雖然他已經中年,但是卻吸引着不少女性的視線。
在他的對面是一位女性,長相普通,但是那一雙眼睛卻極有魅力,深邃而神秘,偶爾眯眼微笑,又似有鋒芒隱藏。
外面的街道上仍然是人來人往,對於一座現代化的國際大都市來說,夜生活現在纔剛剛開始。
“那個總是跟着我們的黃猴子死了沒?”獵魔人問道。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知道,我也只是看了那個視頻,好像是被逃了。”對面的女人說道。
“在死亡螳螂的偷襲之下居然還能夠逃走,算他運氣好。”獵魔人說道。
“應該是他的身上帶的一件魔法物品救了他,要不然的話,他就已經死了。”對面的女性說道。
“說起來,本來我們這一次是要引誘那個靈館的館長出來的,可惜這個人缺少了好奇心。”女子說道。
“我看是他膽小吧。”獵魔人說道:“那這一次,那位先生的死亡螳螂沒能夠進食到夏國陰神,我們還有報酬可得嗎?”
對面的女人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抿了一口咖啡,說道:“剛剛好像有一個傳言,說是夏國官方要淨城,所有登記在冊的外籍超凡人士,都不要外出,如果外出請儘快回到自己的住處,而如果沒有登記在冊的則儘快去登記,這是要做什麼?還說如有誤傷,概不負責。”
獵魔人眉頭也皺着起來,說道:“夏國是瘋了嗎?他們想幹什麼?”
“不知道,但是夏國一向都是非常謹慎的,尤其是他們的外交部門,措詞一向嚴謹呆板,從來不會有這樣激進的話,這不是官方的吧。”女子說道。
“肯定不是官方,如果是官方我一定會收到消息,但是這種時候,夏國會做出激進的行動,也是有可能的。”錯魔人說道。
他們的說話聲音不大,但是隻在他們身後那一桌的人,竟是聽不清他們說什麼,就似乎是雜音,不成語不成句。
就在這時,所有人都感覺突然之間光明瞭許多,像是突然有一盞大燈在頭頂打開。
但是咖啡館之中大部分擡頭,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當然,有一些天生靈覺敏銳的人能夠見到一些東西。
坐在靠窗戶邊的那兩位外籍人士,則看到有一個怪人從那光芒之走了下來。
這是一個紅色古袍,龍頭人身,手持血色短刃的人。
當這個人出現的一瞬間,他們便覺得無比的危險,他們立即站起來,只是才動身,身上法光才起,龍首怪人刀已經揚起,斬落。
隨之兩人撲倒在面前的桌上,咖啡的杯碟滾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音。
有些人死了,悄無聲息,就如查李.德思禮;有些人死了,則有杯碟滾落後的清脆碎響伴隨,以及一些人的詫異與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