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你要給我做晚飯。”

哎?~~~~曉潤看著對面的這位一本正經的韓先生直髮愣。

“你晚上可以回去,但你要陪我吃晚飯。”韓霄難得的又重複了一遍。哎~~對面這隻小兔子怎麼老是對著他發呆呢?

可是我現在是傷員啊,站著都勉強。最後韓霄看到他從臥室挪到廚房那一段路就打消了讓他做飯的念頭。既然不用做飯,韓霄又抱著他回到牀上睡了個午覺。

被他抱在懷裡,看著他的下巴,曉潤又開始神遊起來。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菸草味兒,夾雜著一些剃鬚水的清香,他的懷抱很暖,手臂很有力。像這樣躺在牀上什麼也不做,已經很久沒有過了。每天能躺到牀上的時候就是要讓自己儘快睡著,因爲要儲存精力,明天還有很多事兒要做。

往他的肩窩裡鑽了鑽,曉潤舒服的嘆了口氣。對不起,尚羣。雖然說著喜歡你,愛你,但我現在卻躺在別的男人的懷裡。並不是對你變心,只是我太累了,一下下,一小下下就好,我需要積攢更多的力氣啊。然後又想起了琳姨,雖然現在不用愁手術費了,但手術能成功嗎?還有這麼一大筆錢,怎麼來的?我怎麼向他們說呢?

哎~~~~~曉潤又嘆了口氣,頭埋的更低了,好煩惱啊!

韓霄一直留意著他的表情,一會兒嘆氣,一會兒微笑,一會兒迷惘,一會兒又苦惱。他這麼個小腦袋瓜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啊。雖然現在他還不願意說,但總有一天他要讓他的腦子裡只有他一個,再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這樣執著深切的感情甚至連韓霄自己都沒預料到。初次見他時只是覺得他的脣形很好看。微笑著低語時,會讓人感覺到他的認真專注。第一次聽見他講話時,更是有些驚異。他的音質清澈而特別,微微有些高的音色有點中性,但和他的人很配,溫暖而有包容力。雖然是在這種聲色場所工作卻並不爲它所染,他只是很認真的在做他的工作罷了。

注意他之後就忍不住的想去撩撥他,想看他更多的表情,聽他說更多的話。想把他抱在懷裡,摁在身下,想聽見他誘人的呻吟從他嘴裡溢出,爲他臉紅,爲他失控……

唔!現在他沒失控,自己到已經失控了。韓霄感到一陣灼熱從下腹升起,自己的寶貝兒有些蠢蠢欲動,何況現在他的一盤大菜就被他樓在懷裡,真是磨人啊。不過他可不想輕舉妄動嚇著這隻小兔子,而且他現在還傷著呢。

睡覺睡覺!韓霄使勁摟了摟曉潤,閉上眼睛,給自己分神。曉潤明顯感覺到有硬硬的觸感抵著自己大腿,但他既然沒說什麼,便也漸漸放鬆下來。

晚上還是叫的外賣。曉潤覺得這菜比自己做得精緻多了,一看就知道不是小地方弄出來的。那韓霄怎麼還老是叫他做飯,難道是憶苦思甜?有錢人就是奇怪。

曉潤走的時候執意換回了自己的衣服。雖然那些衣服看起來普通,但從質地剪裁來看,應該都價格不菲,而且他也不想穿回家讓尚羣看到又問東問西的。只是這些衣服明顯不是韓霄的尺寸,也明顯不像他的風格啊。

雖然換下了衣服,卻還是熬不過韓霄送他回家。末了,還被他在腦袋上敲了一下子,說是還沒見過他這麼不識擡舉的情夫。好吧好吧,和韓老闆槓著,他從沒贏的時候。

車子緩緩的滑進樓前狹窄的空地上。曉潤說了聲謝謝,剛要推開車門,就被拉了回去。韓霄貼著他的耳朵低聲道:“等我電話,恩?當然,你給我打也行。”說著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又在脣上吻了吻才放他出來。

曉潤在路邊站了會兒,等臉頰降了溫,才上了單元樓。剛進門還在玄關換鞋,就聽見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回過頭來,尚羣────。

是尚羣,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手裡拎著兩個袋子。兩人對視了半晌,都沒說話。尚羣的眼眸黑沈沈的,在門口昏暗的燈光下糊成了一片。

他的心跳的飛快,到底在害怕些什麼,並不是很清楚,只是沒來由的一陣心慌。希望發生些什麼,又害怕發生了帶來的只是毀滅。張了幾次嘴都沒說出話來,最後只是輕聲問了一句:“你吃了嗎?”

這句話好像有魔力,一切都鮮活了起來。

“還沒,”尚羣笑著揚了揚手裡的袋子,“剛從醫院出來,去超市買了些熟食。”從他手裡接過袋子,曉潤走進廚房,“快去洗個臉,我給你做幾個菜。”

“你吃了嗎?”聽到浴室裡傳來水聲,曉潤才閉上眼,安撫有些失控的心跳。

“吃了,在店裡吃的。”袋子裡有一打啤酒,還有一些滷味。他又炒了一個青菜,才一起端上桌子。

“來,陪我喝一杯。”說著尚羣就往他面前擺了一罐啤酒。

“這可不只一杯啊,你知道我酒量很差的。”

“哎呀~,多少陪我喝一點嘛,我一個人喝多沒意思。”

“你也少喝,明天不用上課了!”他見推辭不過,只好小小呷了一口。

“先說好,待會我發起酒瘋來,可別怪我心狠手辣!”說完,還故作邪惡的眯了眯眼睛。

“哈哈哈……”尚羣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行了行了,就你那兩把刷子,還能把我給吃了?”

兩人說說笑笑,很快桌上的菜就見了底,啤酒也空了幾瓶。曉潤早已是上臉上得厲害,頭陣陣的發沈,見時間差不多了就趕緊打發尚羣上牀休息。自己也是匆匆的抹了把臉就歪到牀上人事不知了。

正在雲裡霧裡的發著夢,忽然遠處幽幽的傳來一陣音樂聲。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促,漸漸和心跳和在了一起,帶動著越來越快……

呼!曉潤倏然睜開了眼。音樂聲還在,急促的鼓點重重的敲擊在心臟上,砰咚砰咚的彷彿要跳出胸口,連氣都要喘不過來。仔細辨認了下,是尚羣的手機。正要提醒他,尚羣已翻身坐起,接了電話。

心緒還是亂糟糟的,酒勁兒還沒過去,頭直髮暈。看尚羣接了電話一句話都沒說,臉色變得蒼白,不由得越發心慌意亂起來。最後尚羣回了一句:“我們馬上就來。”就掛了電話。

“媽……媽出事兒了。”尚羣說這話時,聲兒都是顫的。曉潤一時怔住,但馬上反應過來。“我們快去!”說完一掀被子,急急忙忙的往身上套衣服。

出門的時候快臨晨4點了,街上一個人都沒有,車子更是難見。兩人一邊往醫院方向跑,一邊攔車。好不容易來了一輛,氣喘吁吁的上了車報了地名,尚羣就癱在了椅子上。曉潤趕緊問他是怎麼回事兒。

“下午做完透析,媽就說不舒服。我以爲是和平常一樣有些頭暈噁心,就只讓她好好休息。誰知道……剛纔醫生說媽出現了休克,現在情況很危險……”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玻璃在醫院的走道上投下一塊一塊的光斑。這初冬的太陽並沒讓疲憊的人們感到溫暖,只是在其蒼白的臉上平添一道顏色罷了。

他和尚羣都一宿沒睡,兩人的神色都憔悴和疲倦。曉潤從椅子上站起身,伸展一下僵硬的肢體。

“吃點東西吧,你不餓嗎?”

尚羣搖了搖頭,攤開身體靠在椅子上。曉潤嘆了口氣,“我出去買點東西,你給學校打個電話交代一下,這幾天還有的忙。還有,把你自己收拾一下,琳姨待會要是醒來看到你,還不下一跳。”

離醫院不遠的地方就有一片居民區,許多賣早點的商販正忙得不可開交。早上急著去上班的人羣來來往往的從中穿過。看著這一片忙碌繁榮的景象,曉潤才覺得有了一絲生氣。

給致森師傅打了個電話,說明了一下情況。本來只是和同事調班空出了3天,但現在又要多請幾天假了。

昨天和尚羣匆忙趕到醫院,琳姨正在急救室裡。現在雖然已經控制下來,但要等待的最好的手術時機沒有了,只能使病情穩定下來後儘快做換腎手術,不然以後情況更加難測。幸運的是之前已經找到腎源,昨天已取得了聯繫。當初他和尚羣都去做過配型,曉潤完全是血型就不符,尚羣則是幾項指數達不到,還好陳叔到處找人幫忙打聽,花高價買到一個。

如今,就是看這最後一搏成不成功了,醫生也說了,現在做手術只有5成把握,5成……不管怎樣,也只好拼一拼了。

轉過拐角,曉潤徑直向病房走去。琳姨靜靜的躺在病牀上,尚羣卻不在。把早點放到桌上,他向另一邊的樓梯口找去。

“安晴……”安晴!下方樓道的窗邊,一對男女緊緊的擁抱在一起。尚羣頭埋在她的胸口正喃喃說著什麼。安晴輕輕拍撫著他的背脊低聲安慰。窗外的晨光給兩人鍍上了一層金輝,耀花了他的眼。

怔了片刻,他才張惶著向後退去,卻撞到了一個人。

“付先生,你沒事吧?”張醫生趕緊扶住了他。

“啊~醫生,對不起。”曉潤努力平復心緒。張醫生看了看他說道:“關於令堂的病情,我想和家屬談談。要把令弟叫過來嗎?”

“啊,不用了。有什麼事和我說也是一樣,我們會一定盡力配合的。”現在,他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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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伯母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轉危爲安的。”安晴輕輕撫摸懷中男人的頭髮,給以安慰。現在這個她深愛的男人就像個小孩子一樣,迷失了回家的方向,正彷徨無措的尋求幫助。

“你不知道……”尚羣擡起頭深吸一口氣“我從小就沒了父親,是媽把我們一手拉拔大,曉潤是我最重要的兄弟,他們都爲我吃了很多苦,如果他們中任何一個有事,我都……”

“我明白,我都明白。現在伯母最需要的就是你們,所以你一定要冷靜堅強,連你們都倒下了,那伯母還能靠誰呢。”

尚羣挺直了身子,陽光下投射的陰影讓他本就英俊的面龐顯得更加輪廓深刻。安晴仰視著面前這個她愛的男人,雖然現在還顯稚嫩,但總有讓她驕傲的一天。

“謝謝。”他的嘴角浮起一縷微笑,安晴也輕輕笑著:“快回去吧,曉潤找不到你人該著急了。”

病房裡只有一個護士在給媽量體溫,做例行檢查,並沒有曉潤的身影。到底買什麼去了,這麼久還不回。眼光一轉間就發現了桌上的米粥油條和小籠包──原來已經回來過了,這會兒又去哪兒了?

和安晴坐下閒聊了幾句,吃完了早點,媽一瓶藥水都掛完了還是不見他的蹤影。正有些著急,張醫生就推門進來了。聊了幾句病情後,就被告知明早10點進行手術。尚羣一怔心裡暗想,我這醫藥費還欠著呢,怎麼就手術了呢,醫院可沒這麼好心。張醫生接著說道:“家屬要有一定的心理準備,就算手術成功還有一個觀察期,如果有排斥現象也很危險……”

送走了張醫生,尚羣給陳叔打了個電話。早前他們就商量過,把房子抵押給銀行貸款,或者賣掉,先把手術費湊出來再說。但媽這情況來得突然,一時半會兒的還辦不下來。況且陳叔也沒打電話知會他一聲兒啊。

一問果然如此,那邊還在辦手續,尚羣讓他先緩緩,說手術費已經解決了,其餘的也沒細說,只要他別太擔心。掛了電話,尚羣沈思起來,安晴見他臉色不對,也不多話。

房間裡變的很寂靜,只有氧氣機發出的絲絲聲兒。所以當門鎖轉動,門板被推開時,兩人的視線都向門口掃去。

曉潤見兩人都瞄著他,僵了一下。隨即微笑著和安晴打了個招呼。兩人寒暄了會,尚羣一直沒吭聲兒。直到實在找不到話說,室內又回覆安靜,尚羣纔開口:“安晴你先回學校吧,導師那幫我說一聲兒。”安晴沒說什麼,打個招呼就出了門。

又是寂靜,曉潤站著沒動,尚羣坐著也沒動,就是眼神也是一個東邊一個西邊。片刻後,還是尚羣先開了口:“明天媽就要做手術……”

“我知道。”他的神色依然平靜。

“……”

“錢是我找一個朋友借的,事情太倉促,沒來得及和你說。”他說這話時仍然看著牆角。

“什麼樣的朋友……一借就是十幾萬啊。”

“是在店裡認識的客人,反正他有錢,他說就當是做善事……”

“什麼店?是料理店還是逐夜?”尚羣緊盯著對面的人,他明確知道這句話會給曉潤帶來多麼大的震撼。

“你……!”他轉過頭,震驚的和他對視著。他怎麼知道的,我明明隱藏得很好,很小心了。

“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尚羣的聲音裡竟帶著一絲悲涼。

“你非要在這種時候刨根問底的和我糾纏這個問題嗎?”曉潤忍不住的低吼了起來“反正不是偷的,不是搶的!到底是琳姨的命重要,還是你的好奇心重要?現在琳姨能夠得到最好的治療,這就夠了!”說到最後,他已經有些氣喘,看了一眼仍然昏睡的琳姨,他又壓低了聲音:“現在最重要的是保住琳姨的命,其餘的以後再說。”

尚羣被他的情緒爆發弄得有些發怔。在他的記憶裡,曉潤永遠是平靜淡定,情緒內斂的。這麼多年,幾乎很少看他發這麼大的火。他的外表太過孱弱,總是讓人忍不住的產生保護欲,但是現在,他似乎離他越來越遠了,有點遙不可及。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有什麼事都和我說。”尚羣的聲音苦澀而沈鬱。

曉潤輕嘆了口氣,眼光移向窗外。

“我到真希望有些話我從來沒說過。”樓下醫院的花園裡,一片金黃,陽光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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