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到名的那位七情宗執事臉色難看,瞪着眼珠子憤怒且不可置信。
“小郎君這是什麼意思?懷疑我?!”
“不是懷疑,而是確定。你身爲一個執事,卻可以在無影箭的突襲下毫髮無損。據我所知這種能夠無徵兆的避開無影箭的本事可不應該出現在你這種修爲的人身上。除非事先有所準備進行了預判。”
“那又如何?巧合而已,難道我就必須死在無影箭下嗎?我後來可還救了那麼多門人弟子,我怎麼可能做出背叛宗門的事情!”
莫離搖了搖頭,說:“我是籙修,對於魂魄波動很敏感。你的魂魄能量明明遠高於你自身修行的程度,也不知是誰用了特殊的手法幫你加持的,我想這種加持應該是有時效的。其二,你在之前的撤離過程中表現得雖然毫無破綻,但你難道沒發現那些邪祟幾乎都在繞着你走嗎?符咒可沒有你這麼逆天的效果。
最後一點,你是認識這兩個小礦工的吧?你自從看到他們被我綁來之後有過數次針對他們的殺意,並且兩次故意漏了邪祟進入符陣,只不過被鄭堂主及時補了漏沒能借刀殺人成功罷了。”
“你血口噴人!”
莫離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該他說的他都說了,真或假修士們有的是手段能分辨出來。更何況他確信自己的判斷無誤。
“是不是假的施個搜魂不就清清楚楚了嗎?要是擔心搜魂損傷過盛那就用迷魂也是可以的嘛。而且這兩個小孩只是普通人很容易問出東西來的,到時候自然能印證莫離說的是對是錯了。”謝謙很自然的就站在莫離這一邊,他清楚自己的這個師侄是不會胡言亂語的,既然敢這麼說,那就是有相當大的把握的。
“搜魂?迷魂?!不行!我對宗門忠心耿耿,我不接受這樣的不公待遇!我不服!憑什麼聽一個外人的言語?”
那執事已經不是氣憤了,而是憤恨!看向莫離的眼神滿滿的都是一副“你爲什麼要害我”的冤屈和屈辱。
鄭剎心裡倒是沒多糾結。這執事他認識,還很熟悉,叫廖琦,是外事堂的執事他的直屬手下,平日裡很規矩,雖然性子有些冷但總體來說還是很有能力的一個人。甚至在宗門裡的聲評還不錯,還有人曾提議說可以將廖琦納入下一任外事大執事的考察範圍。
如此一個資歷老、聲評好的門人會是叛徒嗎?
鄭剎的本能是相信廖琦的,但如今情勢不對,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會仔細的查清楚。
“廖琦,別激動。莫離也是盡職而已,是與不是我們七情宗自會給你一個公平公正的答案。一切等回山門之後再說。”
“我明白鄭堂主。”
似乎這一幕就這麼暫時揭過去了?
當然不會。現在是休息,鄭剎閒着也是閒着他不會真能靜得下心來,眼睛落在那兩個還在暈迷的小礦工身上煞氣越來越濃。
“搜魂的手段恐怕普通人還抗不住,不過迷魂應該沒問題。我先審審看,希望真如小郎君所言能有些收穫。”
“鄭堂主自便。”莫離笑着朝鄭剎點了點頭,同時湊近了些,他好奇所謂的迷魂手段到底是什麼。
至於被莫離點名之後臉色極其難看的廖琦卻是不屑了撇了撇嘴,似乎料定了莫離是在信口雌黃那兩小礦工完全就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謝謙和陳天麟卻是一言不發的將氣機散了出來,似有似無的就鎖在這廖琦的身上。比起七情宗的人,他們更信得過莫離。
只見鄭剎走到兩名小礦工身前蹲下,邊上的陳志早就退得遠遠的了。
兩個小礦工的臉色有些蒼白,暈迷着也眉頭緊皺。年紀看起來也就八九歲大,都是男孩。不過仔細看的話這兩孩子的模樣還有三四分相似。
模樣相似?有血緣關係?
鄭剎將一個孩子抓着立起來,一手罩住那孩子的頭頂,一手併攏兩指從自己的眼睛上劃過帶起一片幽藍色的異芒,睜眼之時那幽藍異芒便入了眼睛。
“醒來!”
鄭剎一聲暴喝,手中靈氣往孩子腦袋裡同時衝了過去,將對方從暈迷中喚醒的同時便配合着眼睛裡的幽藍將其拉入了一片朦朧的迷幻當中。
光是看外在的表現是瞧不出迷魂這段的真實面貌的,莫離雲裡霧裡。邊上的陳天麟笑着拍了拍莫離的腦袋,解釋道:“這是迷魂手段中的一種,是利用七情宗最擅長的情緒爲切入點進入對方的魂魄中並且引導其魂魄產生迷幻效果。”
“什麼迷幻效果?”
“鄭剎想要的效果唄。或是內心最恐怖的,或是內心最信任的,然後就是玩弄魂魄和情緒的把戲,雖然很陰險但也很有用。不過迷魂和意志力有關係,意志力越強越難被迷魂所困。所以這種手段侷限性很大。”
莫離點頭表示懂了。其實他的印象中籙修也有類似的手段,叫“魂讀咒”,只不過魂讀咒的門檻有些高,他現在還用不出來。
幾息過後,那礦工小孩的眼神就變得迷離,臉上帶着舒適的微笑,像是躺在媽媽的懷裡打瞌睡,渾然無視了面前那雙散發着幽藍的眼睛。
“你叫什麼名字。”鄭剎的聲音低沉,沒一絲情緒波動。
“我叫牛二娃。”
“沒大名嗎?”
“有,我爸不讓我給外人說。”
“說。”
“哦,我叫劉石樹。”
“聽說過一個叫劉老大的摸礦人嗎?”
“聽,聽說過,他是我二爺,是個有大本事的人。”
這才問了沒幾句,鄭剎便心裡往下沉,這個叫劉石樹的小子當真和莫離判斷的一樣,和那個劉老大有關係,再往上聯繫也就和那位散修中大名鼎鼎的劉長河也有親戚關係了。
“你身邊的那人你也認識嗎?”
“認識。”
“和你什麼關係?”
“我堂弟,比我小月份。”
“你們上北燕山真是去挖礦的?”
“不是,是二爺讓我們上山盯着那些礦工,寸步不離。”
“爲什麼要跟着?”
“不,不清楚,好像是當什麼標識。”
不是去挖礦的,而是去盯着礦工當標識?這些說辭雖然比較模糊,但其中隱藏的意義不難猜,基本上都和莫離之前的猜測相吻合。
“聽說過廖琦這個名字嗎?”鄭剎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