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門口一把西瓜刀

咔嚓!

快門的輕響,這一刻卻像是震動天地的雷鳴。閃光燈灑出大片的金光,照亮了整個前院。鏡頭之中,無數白色的符文組成的鎖鏈飛舞而出,瞬間將那男子捆成了糉子,然後就往相機裡拖。

男子不停的掙扎,不停的咆哮,但是他所有的努力,都在那金光照耀之下,變得如同最不好笑的笑話一般,蒼白無力。

時間像是過去了許久,但又像是彈指一揮間。

金光消逝,黑暗再次籠罩。男子消失不見。

青年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戳,就戳進了數碼相機之中,相機機身此時就像是水面,蕩起層層細波。跟着青年兩根手指一挾,一張金色邊緣,背面隱隱寫滿了白色符文的照片被他挾出相機。照片上,一個黑色的蟲子赫然在內,蟲身上綁着白色的符文組成的鎖鏈,作着痛苦的掙扎狀。

“切,這傢伙,真是醜的驚天動地啊!”青年很嫌棄的樣子,把照片拿着離自己遠了幾分。

“這個味道,是有人養的吧!”小女孩此時跑了過來,很親密的挽住青年的手臂,輕輕的嗅了嗅照片。

“所以說,現在的人啊。真是要不得!”青年一副悲人性之蒼然,憫社會之凋零的神棍模樣,甩了所照片,臉色又變成悲憤的樣子:“回頭一定要好好敲這人一筆錢。哼哼,飼妖就算了,居然養這麼醜的。叔不忍,嬸更不能忍啊!”

“恩恩!”小女孩直點頭,鼻音哼出可愛的聲音。

青年手一甩,那照片不知道被他收到了哪裡,消失不見了。跟着他做了一個活動身體的動作,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巧兒,你這次給我找的身體,好年輕啊!”

“老頭兒,你的要求那麼高。哪有那麼好找的?”巧兒可愛的嘟起嘴,不滿的道。

“都說了,我不是老頭兒。你見過這麼年輕帥氣,耀眼的老頭兒嗎?我是永遠的二十五歲,風華正茂的有志青年好不好?”青年擺出“向前進”的動作來,很是認真的說道。

巧兒咯咯的笑了起來,伸出白蘭花一樣的小手,在臉上颳了刮:“越來越不要臉了!”

青年拍了拍身體,很是自戀的道:“這麼一張帥氣的臉,實在是可惜了。居然會是失戀喝酒,結果喝到假酒掛掉的設定。這孩子可真夠倒黴的。算了,就當我做善事,幫你去收點利息吧!好了,今天開始,我叫蕭明瞭。”

青年,不,蕭明作了個光明萬丈的,高呼萬歲的動作。

巧兒拉了拉蕭明的手,然後指了一下地上倒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暈迷過去的少女:“老頭兒,這個怎麼辦?”

蕭明收起了那一臉的玩世不恭,低下頭,眸中隱射出金光,掃過昏迷過去的少女全身:“咦?這人好像不是……”

“她的味道好奇怪,好像是那個!”巧兒聞了一下少女,打了個冷戰,雙手捂住鼻子,退後了兩步。

蕭明好笑的看了一眼巧兒:“都叫你不要隨便亂嗅啦。喂喂,尾巴出來了!”

巧兒回頭一看,自己身後一條毛茸茸的尾尖帶白其餘部位全黑的大尾巴正在那裡搖來搖去,回過頭,捧着小臉裝可愛:“老頭兒,現在沒有人,不收回去好不好?”

“你答應過我的,這沒得商量。要不然你變回去?”蕭明卻是不肯答應,板起臉,像個奴役可愛小女僕的惡主。

“壞老頭兒,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巧兒可憐兮兮的伸出右手拇指,放到嘴裡,狠狠的咬了一口。痛得哼了一聲,身子一抖,那尾巴又消失不見了。

“看看,都紅了!”巧兒把右手伸到蕭明眼前。肉呼呼的小手上沾了點口水,有一圈紅紅的牙印。

“唉呀呀,好可憐。來,吹吹就好了!呼呼!”蕭明誇張的叫了起來,捧着巧兒的手給她吹吹。小姑娘一下子眉開眼笑起來,被蕭明那誇張的動作逗得咯咯直笑。

“好了,把這人擡進去吧。也是個可憐人哦。我看她最快明天晚上才能醒來!”蕭明指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少女。

“恩!”巧兒點點頭,蹦跳的走到少女身前,伸出小手,就像是抓起一根稻草一樣的輕鬆,直接就把那少女給扛了起來,無形的力量託着少女的身體,讓她依然保持着平躺的姿勢。

“放到沙發上嗎?”巧兒問。

“丟牀上吧。反正我也不用!回頭家裡的東西都要換新的!”蕭明道。

“好!”巧兒蹬蹬的上樓去了。

蕭明關了門,就着黑暗坐到沙發上。他需要好好的理一下記憶,來自另一個蕭明,不,是來自真正的蕭明的記憶。

蕭明,還有一天就大學畢業。以前也算是一個富二代,但是父母出國旅遊遇難,家產被親戚變着方的全都挪走,只剩下這麼一套早就落在他名下的別墅,其他的一無所有。

本來大學的時代有一個白富美的女友,不過人生很現實,當女友知道蕭明的父母過世,蕭明從富二代變成了屌絲的時候,很乾脆的就放棄了蕭明,跟了新的富二代去了。而蕭明本來是打算大醉一場,然後重新振作的,哪知道買到假酒,一醉就直接不醒了。

然後,現在的蕭明,醒來。

“我說,你還真夠悲劇的啊。可惜我也幫不了你太多。關於那些人,你是想報復呢?還是就此放過?”蕭明的身前,一個淡淡的模糊人影在那裡飄蕩,整個房間裡變得陰氣森森。

如果仔細看的話,可以發現,那個模糊的人影,有幾分像蕭明。

那淡淡的人影像是聽懂了蕭明的話,飛舞的轉動了幾圈,那陰氣之中,居然傳出一絲陽光的味道。

“哈,你這性格我很喜歡,但是我做不到你這樣。難怪你會被人這樣欺負。好人不好當啊!你安心的去吧。你說的我會做到。但是僅限於他們不主動找我麻煩。要是他們還來惹我,我可不會客氣的!”蕭明指間有淡淡金光透出。

人影點點頭,飛到蕭明指間,把那金光吸入口中。

剎那間,人影變得無比凝實,變成了另一個蕭明。他臉色平靜,衝着坐在沙發上的蕭明點頭一笑,然後就像是盛夏的泡沫一般,悄然消逝。

房間,又恢復了黑暗。

巧兒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蕭明身邊,縮到他的懷裡,小腳不停的輕踢蕭明的腿,小腦袋蹭啊蹭的:“你送那人走了?”

“是啊,他走了。真沒想到,居然是這樣一個好人。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蕭明想起真正的蕭明對自己的要求。這年頭,居然還有這麼傻的好人?還真是國寶級人物啊。可惜,天意也不給他活下去的機會啊。

“巧兒,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蕭明道。

“恩?”小姑娘賴在蕭明懷裡,擡起頭疑惑的看了過來。

“家裡一分錢也沒有了,而且這家以前的主人把好多東西都已經變賣了。現在家裡只有一張牀,一個沙發。別的什麼都沒有了窮得就算是強盜進來了也得哭着出去!”蕭明做了個無奈攤手的動作,臉上表情無比的悲痛。

巧兒知道蕭明是個財迷,於是笑了起來:“我幫老頭兒賺錢!”

“家裡沒有錢了哦!我剛纔找過。什麼都沒有哦。”巧兒踢着腿道。

蕭明臉色一僵,斜着眼看向巧兒吹彈可破的小臉:“你又打什麼主意?”

“這裡是富人小區呢!”巧兒回答的理直氣壯:“搶兩三家就好多好多錢了!”

蕭明一頭黑線,心頭暗道一聲:“果然如此!”,無奈的抽了抽嘴角道:“我說了很多次了,不能搶劫!你還當這是很多年前嗎?現在社會不一樣了!你要與時俱進啊笨蛋!”

“我不會被抓到的!”巧兒用小手拍着胸口保證道。

“喂喂,上次就被抓到了,我們還直接被追殺的離開了美國的!”蕭明想去上一次的經歷,就一臉的悲憤。

“上次誰知道會那麼倒黴,居然住在術法者的隔壁!”巧兒坐起身來,表示上一次完全是失誤。

蕭明眉頭一跳:“重點是你不應該去搶鄰居啊。小笨蛋。你給我抓重點啊!”

“爲什麼不能搶?最多以後有錢了還給他們啊!”巧兒說得理直氣壯。

蕭明虛弱的嘆口氣:“這能是一回事嗎?我說不行就不行!”

“人家只是想幫你嘛!”小姑娘委屈的撅起嘴。

蕭明明知道這丫頭是在賣萌,這套她都用了那麼多年了,可惜,自己就是不爭氣,每次都吃這一套,無奈的長長嘆一口氣:“好啦,我知道你乖。你要是聽話不去搶人就更乖了。我會想辦法的,放心吧。沒問題的!”

頓了一下之後。

“看來,那個養醜八怪的人,這次一次要慷慨一次了。我們好好的敲他一筆吧!”蕭明說得義正言辭,理所當然。

“恩恩!”巧兒笑得如同花開,笑聲如鈴。

這一大一小,壓根就兩土匪啊。

一夜無話,就這麼慢慢的過去了。

當陽光終於從窗口照進來的時候,蕭明站了起來:“今天是畢業禮吧。好歹要去參加一下。巧兒一起去吧!”

“不要,我好睏!”巧兒搖搖頭,賴在沙發上不起來。

蕭明從兜裡掏出最後的五十元:“現在起來,有雞腿吃哦!”

巧兒以閃電般的速度跳到蕭明背上,在他臉上甜甜的親了一口。

“走吧!”蕭明無奈又寵膩的揉亂了巧兒的長髮,反手打開了房門。

門一開,一把鋥光瓦亮的西瓜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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