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杖客。’
指的人竟是鹿杖客，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
就連鹿杖客本人也懵了，在場衆人當中，他的實力是拔尖的三人之一，不是事實擺在他面前，他還不敢相信。
下方一片譁然。
衆人之前被擒住時，鹿杖客等人就曾出手過，關於鹿杖客的實力，衆人是心知肚明。
在場的不說實力完好時都難勝過鹿杖客，更別說，如今中了十香軟筋散，那更是做夢。
“選我做你的對手，你真是在找死不成。”
鹿杖客隨即反應過來，陰惻惻說道。
他是有些被氣到了。
遠處的張無忌躲在隱蔽地方，看着遠方的一切，雖聽不到真切，但從李燁指着別人的動作也有些明瞭是一種挑釁。
“教主，你這個師侄還真是狂，實力是不錯，就比我高一點點，但這個狂卻勝我太多了，這中毒了還指着別人的鼻尖，我這算是對他服氣了。”
大難不死的周顛略微滑稽的說道。
張無忌凝視着張三丰讚不絕口的李燁，心裡有些好奇。
廣博醫術的他可是很清楚李燁中的十香軟筋散的毒，就算李燁因硬外功修行之故，中毒會比其他人的狀況稍微好點，但想要與鹿杖客一戰。
怎麼想，怎麼不可能。
‘難不成是因那個武道真意，所謂的練氣化神，踏上猶如天人般的刀境，所謂的直接斬人的‘神’。’
他想起了張三丰歎爲觀止的武道真意，有些費解。
“有意思，有意思，你不該是道士，而是個狂徒，你可是考慮清楚？”
趙敏一臉驚愕的說道。
“如今我這一刀，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施展過，若是一個隨隨便便的人就死在我這一刀下，那豈不是玷污了我這刀，死在我這刀也不能是什麼阿貓阿狗。
這頭陰險的豺正好是世人見證我斬斷天下的刀意，見證它威震於世上的好刀靶。”
李燁臉色無畏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你這般境地也能殺死鹿先生？”
趙敏不知爲何有些悸動，像是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郡主，何必跟他多說。
他一個半廢的人能傷我一個手指頭都算是他了不起，中了我的玄冥神掌加上十香軟筋散，只怕連本身一成實力都發揮不出。”
鹿杖客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手教訓李燁，他這個人很記仇，之前李燁的氣他的話，他還記得。
“郡主，你放心吧！
他一個小丑，蹦不了多高，你還不信我師兄的實力嗎?”
鶴筆翁似乎懂得了鹿杖客想要揍一頓李燁的心思，連忙開口說道。
趙敏想了想，好像也對，自己過於杞人憂天了。
她頷首。
步離比武臺，來到上座，一雙美目盼兮凝視着李燁。
她一揮手，臺上一人就準備遞上來一把粗製濫造的鈍刀，李燁見狀，擺擺手。
“這一刀不需要。”
說完，他深吸一口氣，沒有理會手腳上的重鐵鏈。
“你真是猖狂，真當自己天下無敵不成？”
鹿杖客雖是想借機教訓李燁一頓，但他也清楚，真要讓李燁能調動真氣，配合上那修煉的硬外功體魄，他是萬不敢讓李燁斬出一刀。
不是因他知曉那一刀的實力，而是他不會以身冒險。
盛名之下無虛士，尤其在光明頂上是衆目睽睽之下，事實還是有幾分屬實。
不用刀.......下方觀看的衆人心中不禁咋舌。
以他們的理解，刀道不用刀具，又無真氣加持，硬外功被削弱七八分.......憑何來殺敵，他們都不懂。
擡起手掌作刀狀，哐當作響，李燁的指甲抵在眉宇間，仿是點醒了什麼，就像是封塵百千年的刀一朝洗去凡塵，煥發出驚人的變化。
“這一刀是我刀道最致命的一擊，載體不需要也罷，我的刀不同別的武藝，沒有精妙的招式，亦不講究什麼複雜的發力技巧。
唯有就是傾盡全力，以及無堅不摧的意志。
你若是想學，還是任何一人想學，首先一點就是需要耐心，堅定的意志，簡單到極致，卻又是最難做到，最簡單鍛鍊方法是日斬萬刀，十萬刀。
持續數年，乃至一生。
若是能做到這一點，那麼你就能開始下一步的修習。”
說着的時候，他的指甲刺破了皮膚，鮮血像是不要錢般，汩汩地流淌了出來。
鮮血如受到什麼指引，分別形成了三角形狀，如三把刀狀交匯到一點。
偏是這一點，衆人感到了一股道不明的刀勢，那是種前所未有的奇異感覺。
“嗯？”
莫名間，鹿杖客感受到一股氣機鎖定住他，彷如把他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偏偏這片冰天雪地有一股他特別熟悉的內息，像是他的玄冥真氣。
他鼓起全身真氣，不敢怠慢，衣襟被真氣鼓盪，形成一股狂暴巨浪般的海浪氣勢。
“苦大師，你有沒有看出了什麼？”
趙敏問向站在她旁邊的苦頭陀。
苦頭陀也是臉色一苦，帶動了臉上的疤痕，變得更加醜陋不堪。
他搖了搖頭。
如今武林更多的講究是內家真氣，輔以一些精妙的招式來殺敵，偏偏，李燁的刀反其道而行之，如今更是真氣和招式都盡拋棄。
一拉，李燁像是拉扯出什麼，但是衆人卻沒有看見任何東西。
可衆人卻感到更加凌厲的刀氣，以及看似無一物的李燁手掌心，落在衆人眼中卻像是握有一把致命的武器。
這種感覺更加奇怪。
李燁雙眼無神，就像是一個死人般，驅動他動作的是一股殘餘的意志。
拉扯心海中武道真意‘刀印種子’的他猛然一轉手腕，霎時間，衆人就像是被拉進了‘刀中世界’。
漆黑不可視，唯有一把虛幻的巨刀屹立不動，那不斷扭曲變化的刀身，唯有頂端出刀柄有股永恆不滅的韻道。
“師兄，小心。”
鶴筆翁有種面臨滅頂之災般的災難感，厲聲大喝。
可鹿杖客就像是被驚呆了，整個人呆立在當場，一動不動，臉色凝結住，甚至連眼珠子轉動都很困難。
救命......他想喊話，但他的思維宛若被放緩了數十倍，只聽到了鶴筆翁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刀落，命損。
“不！”
一聲長喝，喚醒了衆人。
如同置換天地般，衆人重回了萬安寺。
定目一看，沒有人不倒吸一口氣。
只見李燁全身滲出鮮血，把衣衫都染紅了，氣息大爲衰弱，而鹿杖客就像是之前看見的模樣一般，仰天長看，如同看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
“什麼？”
趙敏大爲驚訝，猛地站起身，她看着李燁，又看了眼鹿杖客。
無他，因爲鹿杖客全無生機。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