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站在場上。
附近瞬間變得安靜許多，實在是趙霽之前能一刀斬殺圖蒙過於驚悚。
趙霽這個弟子都有了底牌，沒道理，另一個弟子沒有。
比不過圖蒙，不是每個人都能坦然赴死。
可讓他們一行人見不到李燁，他們又不甘。
正當其他人還在一籌莫展的時候，僧衆中走出一個老僧，步伐或輕浮，或重，臉色滿是歲月的風霜，皺紋在臉頰形成了溝壑。
看起來，下一刻，他就會老死當場。
“由老僧來領教貴人的高招，請吧。”
說着，他見盤膝坐在地上，體內涌起一股血氣，強制激發體內沉寂的血氣，讓身體恢復到年輕的狀態。
血氣如虹。
那血氣在他的體內奔流，隱隱有龍虎咆哮的聲音，如洪如雷。
老人斑從他的身體上退去，肌膚變得幼嫩許多，同時隆起的肌肉讓人一看就知道倍感強悍。
天空不知不覺多了厚重的烏雲，遮蔽了西下的太陽，天地不由有些壓抑起來。
趙敏看着坐在地上透支生命力的喇嘛，有些不解。
“來吧。”
見趙敏遲遲不出手，老僧就開口催促。
透支的他一旦過去這個頂峰期，那麼留給他的就是死亡，他並不想浪費這個時間。
趙敏看了眼老僧，又看了眼散於各處的僧尼，緩緩吸一口氣。
她有自知之明。
以他本身的實力，她想要解決這個老僧是不可能，拖延更是不用想，如她不出手，她不懷疑老僧會動手擊殺她。
寒氣逼人。
趙敏的手放到她的佩刀上，體內那道刀意就附在她的佩刀。
與趙霽相似的一幕，但老僧並沒有坐以待斃，而是雙手掐着法印，快速合攏。
那龐然的血氣仿若在體外凝結龍虎相爭的異象，發出滔天怒吼，帶有狂野的氣勢朝着黑刀而去。
異象一閃而逝。
但因此掀起的狂風大作，使得場上如同颱風過境般，剩下一片狼藉。
第一時間就後退的趙敏並沒有受到太多的傷勢，只是連連後退。
待塵埃散盡之後，露出老僧的身形。
他宛如像是個皮包骨，沒有一點血肉，但臉上卻掛着淡淡的笑意。
嗒噠。
腳步聲響起，五個老僧連襟走上場，即是草原上沒有勢力，但聲望很高的老僧。
“貴人，還請喚你尊師來相見，我等想與他交流一番。”
一個老僧說道。
正當趙敏想要開口時，遠處涌來大股不明物質，似虛若實，帶有某種意志在上面活躍，當它們穿過衆人的感知中，吟吟作響。
佩刀在顫抖。
“什麼？”
霍然間，在場的衆人聽到了沉重的腳步聲，仿是踏在了人的心尖。
“想見我，何必要請。”
顫抖越來越激烈，直到某個零界點，刀光閃動。
唰唰唰。
刀從原主人的刀鞘中飛了起來，起碼約有上百把，等同距離分列在兩旁，斜指向上，如同在迎接某人的到來。
沒有人去細算，他們都沉溺在驚訝之中。
“這就是刀的主宰之路？”
有人極爲興奮的問。
眼前的一幕太過驚人了。
隨着腳步聲，衆人仿是感受到有一個高出他們生命層次的存在正在接近。
定眼一看，那是籠罩在黑霧之中的身影。
那飛舞的一個個哀嚎的人臉，每叫呼一聲，就會有多滲透出一些黑氣，如同在侵襲大地。
“好重的怨念，集衆生之念，焚以鑄就自身，你已經在走修羅道，大魔，世間大魔。”
老僧結着法印。
他從那黑霧中感受到一股類似香火念力的力量，但這股卻糾纏着人的怨念，讓人感到不詳。
意志修持到這種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這些喇嘛的想象，原以爲，典籍記載的境界都是虛幻，只有傳說的佛陀，菩薩才能做到。
眼見爲實。
如今有人卻有傳說般偉力，如何不讓他們感到震驚。
“我來了，我倒是看看你們有何資格跟我交流。”
從刀排開的路走過，沒有跨過一刀後，刀就從李燁的身後掉落，從刀中就飛出一道奇異的氣流。
飛入了黑霧之中，同時那氣流在黑霧導引之下，幻化出刀主人的人臉，極爲扭曲，像是在遭受某種折磨而變得扭曲。
衆人看着眼前的一切，忍不住嚥下被分泌刺激到的一口唾液。
“我要死了？”
突然，刀的主人感覺仿是失去了某種不明的物質，飛出一股氣流，神色變得恍惚，身體有點不適，像是得了感冒。
這種不好的感覺讓他心底的害怕給放大了，驚吼出聲。
正當衆人驚懼時，刀的主人只是在喊着要死了，要死了。
誰知仍舊是活蹦亂跳，被旁邊的人一掌拍到後腦勺。
啪。
“死了沒？”
被旁邊的人嚇唬的一愣一愣的他，心中就像是三級跳，從驚慌，到冷靜，到發怒。
說死不死，嚇得他腿都要軟了。
其實，他的恐懼來源的罪魁禍首是李燁，但很明顯對比，不用別人說，他定是打不過，無奈唯有把恐懼發泄到旁邊這個熟人身上。
“沒死，沒死。”那人傻了。
叮叮叮。
刀遠遠不斷掉落在地上，可那掉落聲卻像是恐懼的擴散源，讓人害怕。
甚至漸漸除了刀的主人，稍微靠近點的某些人都飛出同樣的氣流，融入那擴散開來，把周圍變得昏暗的黑霧環境。
嗡嗡聲。
僧衆在念經，從他們身上浮出一股奇異的氣勢，散發淨世之光，像是在淨化般把籠罩在他們身旁的黑霧驅逐裡面的污穢，陡然進入他們的背後。
光暈匯聚。
漸漸，他們的身後凝聚了一尊菩薩像，或羅漢像，乃至北方多聞天王像，仿是達到某種念生萬象的境界。
“啊！”
陡然，遠處的一個士卒七竅流血而死，臨死前發出一聲哀嚎。
“哈哈，佛修者，看來你們竊取了我的力量，但仍舊心性不夠，這麼快就殺了人，嘗試了下這力量，怎麼樣，渴望擁有嗎？”
李燁散發出的黑霧仍舊沒有停止，但散發的速度卻不比佛衆淨化的速度。
甚至讓黑霧不再擴散，隱隱開始收縮。
“修持不夠，一時受怨念影響，罪過，罪過。”一老僧露出慈悲像，口喃喃道。
“寶貝女兒，衝銘怎麼像是變得不似人了，這？”
察罕特穆爾看着這突然的變化，不知該如何說更好表達他的心情。
“都是假的，是幻象，當然，也可能是真的，除非勘破了他的意志，在這裡死了就真的死了。”
在黑霧出現的瞬間趙敏就回到了察罕特穆爾的身旁，她的眼眸明亮，伸手仿是想要抓住一把，又像是有所感悟。
叮。
又是一把刀掉落。
李燁面無表情，任由僧衆竊取他糅淬了他意志的黑霧。
身後的刀路已經所剩無幾了，他是故意這麼出場的。
作爲一個見識廣博，鍵盤俠的一員，他一個閱遍各種裝逼現場的人，他怎麼會不懂得如何讓逼格加高。
直至，他踏入到場上，目光落至隱隱包圍他的僧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