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鞋業的是一家夫妻店,獨資企業,男的那個姓宋,名青楊,老婆姓石名珍。
宋青楊今年五十一歲,石珍四十六。
夫妻二人年輕時原本是A縣一家機械廠的普通工人,宋青楊這人其貌不楊,卻是個塌實肯幹吃得苦的人。石珍當年是機械廠的廠花,聽人說生得那叫一個花容月貌,我見尤憐。
和別的美女不同,石珍很是幹練,在廠供銷科也算是頂樑柱。
在上個世界末最後十年的企業破產大潮中,夫妻二人很不幸成爲一名光榮的下崗工人,心若在夢就在,我不下崗誰下崗。拿着廠子發的幾千塊遣散費,頓時沒個着落。
日子雖然難過,但生活還得繼續。
於是,這夫妻二人先是在街上擺攤賣糉子,接着就是賣衣服,辛苦了幾年之後有了點積蓄。
兩人琢磨着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就開始從事採礦。
A縣本是西南建材基地,山上的礦藏豐富。也是他們的運氣,石珍老家的村子裡出產玄武岩。於是,他們就將村子裡的礦山承包下來。
經營了十多年,恰逢天朝經濟大發展,乘上了這路東風,二人十年前承接了東南沿海轉移來的過剩的製造業產能,創立了吉祥鞋業,專門加工阿迪、耐克,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在A縣的富豪榜上雖說不能排進前三,但前十還是勉強能夠擠進去的。
前二十年夫妻二人忙事業,現在一切走上正軌,時間多起來,矛盾也產生了。
事情是這樣,宋青楊好歹也是億萬身家的富豪,就算他人再正直。可你不去惹事,別的女人也會主動過來撩撥。況且,作爲一個成功人士,有些場合他也不能免俗。漸漸地,風聲就傳到石珍耳朵裡去了。
石珍和丈夫感情不錯,可人到中年,加上這些年心情好,人到中年,身體就如同吹氣球一般膨脹起來。到現在,曾經的廠花,大美女,一米六的個子體重達到驚人的七十五公斤。
於是,石珍就懷疑宋青楊是嫌棄自己胖,就同自己先生三天一大吵鬧,兩天一小吵。
吵到最後,直到有一天宋青楊在和妻子爭吵的時候一不小心說了一句“死肥婆”。這觸到了石珍的逆鱗。
宋青楊也是個執拗的人,雖然自知道失言,卻不肯賠禮,兩人頓時鬧得不可開交,直到感情破裂,鬧起離婚。
如果是普通人,離婚就離婚吧,大不了寫個協議,分了行李,你去取你的真經,我回我的高老莊,從此蕭郎是路人。
但是像他們這種有着億萬身家,手上直接關係着上萬人飯碗的富豪,可不是說離就能離的。這其中吉鞋業的股份、債權、債務,固定資產的交割,都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最最要命的是,這兩人這一鬧離婚,鞋廠也不想幹了。直接找了個外省的買家,要將所有的設備變買換成現金,夫妻兩拿錢勞燕分飛。
眼見着每年上億的稅款就要飛走,上萬人的飯碗被砸,這已經是很嚴重的政治事件了。A縣的********和縣長急了眼,跑去給夫妻二人說合。可惜,兩個老闆這次是氣頂了心,誓死不從。宋青楊說,要和死肥婆和好也可以,先減四十斤再跟我談,老子一看到她一身五花肉就噁心;石珍聞言大怒,離,堅決離。至於減肥,肯定是要減的。老孃當年也是校花、廠花,瞎了眼睛纔看上了宋青楊這個陳世美。等到老孃減了肥,找個年輕二十歲的小鮮肉。
兩人都是成功人士,大老闆,領導着千軍萬馬的,誰也不肯讓誰,當着A縣一二號領導的面,竟罵起街來。
********和縣長清官難斷家務事,手足無措,只得給民政局下了指示:不許給宋青楊和石珍辦離婚證,否則,立即開除。
再接着,縣長又派出安監局進駐吉祥鞋廠,名義上是進行安全生產大檢查,實際上是叫他們把廠子給我看好了。
安監局的相干人馬和吉祥鞋廠打了多年交代,按說這個面子,宋、石兩人還是要給點的,着也是一個簡單任務。
於是,作爲一個剛進單位的新人,金健康就被派到吉祥鞋廠。反正每天也沒什麼事情,就是在各科室串串門,跟辦公室的美女們嘻嘻哈哈。
吉祥鞋業公司供應處新來了一個女大學生,長得很是不錯。金健康就動了心,反正沒事就跑她那裡搭訕。
一來二去,兩人也混成了無話不談的閨蜜。
這一天,兩人不知道怎麼地就說到宋青楊和石珍離婚的事情,又提到石珍的體重,恰好被路過供應處的石董事長聽到。
這下,石董事長近日積壓在胸中的怒火頓時爆發出來,立即衝進來對那個女大學生一通呵斥,又命令人力資源部的人給她把這個月的工資結算了,立即拎包走人。
金健康護花心切,剛開始的時候還上前去勸,最後實在是忍無可忍,就和石珍罵起娘來。
再然後,一羣保安衝進來,對着金健康的人就是一通拳腳。
若不是金健康機靈,今天還真要交代在那裡。不過,安監局的小車卻被石珍砸了。
“這女人好厲害,健康,你傷得怎麼樣,嚴重不?”聽完金健康的話,黃敘深表同情,又摸了摸金健康的腦袋。
金健康:“也沒多大事,就破了一道口子,逢了幾針。我看這C市的醫院也是操蛋,這點傷竟然用了幾卷紗布,根本就用不着嗎?”
“人家大夫也是有績效考覈的,其實這樣也好,你看起來傷得越厲害,回單位之後也好交代。”
金健康苦着臉:“好交代個屁,這次如果吉祥鞋業被賣,搬遷去外省,我說不好要當背鍋俠。”說着他氣憤地道:“石珍,死肥婆,母老虎,難怪你老公不要你了。換老子,早十年就離了。”
“你還是先找個女朋友吧,還離婚呢!”黃敘笑了起來:“對了,難道那什麼石董事長這麼多年不知道減肥嗎?他們有錢人對於保養身體最是看重了,其實,減肥這種事情只要有毅力,也不甚難。之間堅持個一兩年,就算是二師兄,也能減成孫悟空。”
“減了,怎麼沒減,都減了五六年了。”金健康回答說這個石珍具體來說是六年前開始發富的,畢竟人到中年,皮下脂肪堆積乃是正常的生理現象。石珍也發現不對,就高價請了個私教,整日在健身房裡揮汗如雨,且開始暴力節食,每餐只喝一杯清水,吃一個蘋果。但即便如此,她的身體還是如發麪饅頭一樣膨脹,怎麼也遏制不住。
這個時候,石珍才慌了神,去醫院做了個全身檢查。醫生說她的身體健康得很,但是代謝上好象出了問題。然後就說了許多叫人聽不懂的話,大概意思是石董事長的身體比較奇特,屬於吃什麼都能完全吸收轉化,但新陳代謝的速度極慢,代謝不了的熱量都變成了脂肪。最後下了結論:反正你這體重是減不下來了,不過,不用擔心,不影響健康的。
怎麼能夠不擔心,因爲這體重都影響到夫妻感情,要離婚了。
石珍卻不肯死心,既然體育鍛煉和藥物都減不下來,咱不問蒼生問鬼神。
盆地自古都是佛教聖地,道教的三十六洞天之一。於是,石董事長就開出花紅,撒下英雄帖,哪個道友、大師能夠給我減去身上的肥肉,減十斤,老孃就給一斤黃金的的香油錢。
宗教界震撼了。
至此,宋董事長和石董事長家中常年有和尚、道士進進出出,施法、做道場、喝符水,錢花出去不少,效果嘛,見仁見智。
“減十斤肉給一斤黃金,我算算,這得多少錢呀?”黃敘嚇了一跳急忙掏出手機,點開計算器算了起來,最後得出一個天文數字。
現在的金價是三百一十元一克,石珍現在的體重是一百五十斤。如果減去五十斤,就得給二點五公斤黃金的花紅。二點五公斤黃金,那就是一百一十六萬元人民幣……如果減去一百斤,那就是兩百三十二萬……不對,如果石珍減肥減到五十斤,估計還能看嗎,那不成活骷髏了嗎……
看黃敘拿着手機算個不停,金健康哈哈一笑:“大黃,別鼓搗了,你懂醫術還是有法術,這錢你賺不了的。那麼多體能教練、名醫、大和尚和天師都沒有法子,還輪得到你。”
“誰說我不會法術……”黃敘心道,我那個次元空間就就是一高明的仙法嗎?佛家有云:藏須彌勒於芥子,這空間的功能雖然單一,可真說起來,卻高明得很。只不過,我的等級不夠,還沒有找出其中的奧秘罷了。
哎,健康說得對,這個錢我是賺不下來的。次元空間又不是抽脂機,總不可能我心念一動,就把她身上多餘的肥肉給吸掉吧?
黃敘:“我算一算石董事長究竟值多少錢不可以嗎?”
兩同學正聊着天,那頭有個女聲帶着哭腔喊:“健康,健康,你在哪裡?”
順着聲音看去,只見幾個穿着安監製服的人和一個女孩子從一樓門診走出來。
那女孩子長得到是不錯,有種小家碧玉的味道,只不過面容蒼白,鼻孔裡塞着棉花球,看起來神情悽惶。如果沒有猜錯,這人應該是金健康正在追求的那個吉祥鞋業供應科的女大學生,這女孩子看模樣估計是被石董事長給揍出鼻血來了。
金健康有異性沒人性,二話不說,拋棄了黃敘衝上去,挽着她的手就問她還疼不疼,別怕別怕,沒什麼大不了的,有我呢!
他不勸還好,這一勸,女大學生悲從中來,珠淚漣漣,不可斷絕。
直到金健康拍着胸脯說,哭什麼,A縣幾百上千家大大小小的企業,老闆我都認識,咱們不在鞋廠幹了成不成,咱找個更好。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爺去投八路。放心好了,這事包在哥哥身上。
一通插科打諢,女孩子破泣爲笑,情緒這才穩定下來,一行人這才上了A縣安監局那輛被砸得沒有一塊完整玻璃的捷達呼嘯而去。
金健康倒忘記了給黃敘道別。
都是老同學老哥們,黃敘也不放在心上,在花院裡坐了片刻,感覺自己身上有點涼,這纔回到病房。
依舊是沒完沒了的輸液,黃敘被輸的煩了,手機也玩得煩了,心中總是莫名其妙地想起剛纔金健康所說的那件事。減肥五十斤,兩斤半黃金的賞格,那可是一百一十多萬元錢啊!
眼睜睜看着,賺不到手……人世間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此。
不甘心,不甘心。
如果次元空間中有減肥的法子就好了。
會不會升一級之後,就會有新的驚喜呢,就找到減肥的辦法。
一想到這裡,黃敘忍不住召喚出次元空間。
看着灰濛濛的那一百平方米區域,看着是否升級的按紐,看着需要支付的一萬塊錢費用,卻又猶豫了。
這鬼空間也是可惡,裡面除了長着荒草,也沒有什麼東西,就是一片荒地。就目前而言,也只能用來運輸貨物,當雙橋重卡使用。
如果這東西只有這個用處,一百平方米足夠了,再大也是浪費。
平白丟進去一萬塊錢的升級費用,領地面積擴大一倍對我黃敘來說也沒多大意義。
現在黃敘的全副身家只有十五萬塊人民幣,這點錢連個首付都不夠。正要一分一釐攢起來,不能白白浪費。
“算了,估計再升一級也不過沒什麼驚喜……不對……上次升級的時候我好象感覺領地西面的邊沿上泥土非常溼潤,好象靠着水邊,應該是有一條河流或者一個山泉水……究竟是什麼呢?”
一時間,黃敘忘記了自己想要給那啥石珍石董事長找到減肥辦法,賺那一百一十萬的心思,對於自己的次元空間闊大之後又是什麼情形好奇起來。
念頭一起,心中的那個衝動就再也遏制不住。
半天,黃敘心中罵了一聲:草,不就是一萬塊錢嗎,試試又何妨?實在不行,就當打麻將輸給老丈母了。如果這鬼空間還是前兩次那樣就是一塊空地,老子再不投資了。
罵完,他狠狠地點了個“是。”
沒有任何反應,原來微信錢包餘額不足。
黃敘只得用網銀充了值,支付成功。
“嗡嗡”還沒等到黃敘去觀察升級後的空間是什麼模樣,銀行扣款的短信就過來了,果然少了一萬塊。
黃敘一顆心都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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