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過一條坑坑窪窪的小路,破敗的棚戶區出現了,在昏暗的燈光下歪歪扭扭連成一片。
陸子鷹徹底傻眼了。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陸子鷹不停地張望。
我和唐纖纖沒理會他。繼續穿行在破舊不堪的房屋間,偶爾傳來幾聲狗吠,加重了夜的深沉。一排排磚瓦房、破木板搭的柵欄、油毛氈湊合的屋頂呈現在眼前,到處都是東倒西歪的景像。
剛轉過路口,一個黑衣女人突然從牆角滑出來,一絲冷笑映在路燈下,陰慘慘的。
“我要自殺……老孃要自殺……老孃要自殺!”
瘋女人三十多歲,天天穿着古舊的老衣在這裡遊蕩,不管白天黑夜,誰要撞上她,她就咧開嘴脣,沖人家“嘿嘿”一陣陰笑。
瘋女人堵在陸子鷹前面,猛地揚起胳膊。陸子鷹一臉震驚加迷惑。
我給唐纖纖使個眼色,我倆笑着跑遠了。
不一會兒,後面傳來腳步聲,陸子鷹甩掉瘋女人,頑強地跟上來。
今晚棚戶區特別安靜,可能因爲中午發生過的兇案,就連狗叫聲都是斷斷續續,像在迴避什麼。
我們警惕地望着四周。終於快到家了。
一個頎長的身影忽然出現,在路旁的樹下,筆挺的黑色風衣,衣襟在初冬的夜風中微微搖動。
“柳仲。”我打個招呼。
柳仲一直在等我們,守望我們。看見我們的身影,快步迎上前,卻沒與我們搭話,而是突然橫在陸子鷹面前。
——早就看到了他,早就捕捉到他的氣息。
兩個男孩對峙着。
柳仲的雙眼像兩片深潭,黑不見底,雙眸間浮起的卻是殺伐冷厲的光束,彷彿漆黑夜幕中的兩顆寒星。
陸子鷹也充滿戒備,雖然看不到太陽鏡後面的眼神,不過從他微微聳起的雙肩看得出,他同樣在探查柳仲。
我趨前一步,介紹道:“柳仲,這位是陸子鷹。”
柳仲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問:爲什麼把這個人帶回來?
唐纖纖接着說:“今天晚上,陸子鷹幫了我們一次。”
“因爲什麼?”柳仲淡定地問。
“我們……”我看了看唐纖纖,這個問題真不好回答。“我們玩的時候,不小心惹了幾個混混。”
“哦。”柳仲淡淡應了聲。
“不管怎樣,唐纖纖平安回來了。”我轉變話題。
我的視線在柳仲和陸子鷹之間移動着。把陸子鷹帶回來,的確冒險,不過我考慮過,與其讓他暗中跟蹤我們,不如放到桌面上,一舉一動都在明處。
陸子鷹究竟是敵是友,有些難以捉摸。直覺告訴我,陸子鷹沒有危害,但我的判斷需要得到肯定,柳仲是最合適的人選。
陸子鷹忽然笑起來,嘴角咧開,顯得得意洋洋。
柳仲的臉上仍然籠罩着寒霜。目光從陸子鷹的臉上,滑到那把弩弓上。
陸子鷹看了看柳仲:“你就是她倆的老大?”
柳仲好久沒說話,直盯着陸子鷹的太陽鏡,冷厲的目光穿透了鏡片,似乎射進陸子鷹的心底。
我提議道:“柳仲,先回家吧,在這裡說話不方便。”
柳仲說:“夏蘭,你先和纖纖回家。”
唐纖纖說:“既然客人已經來了,不妨請進家裡,好好談一談。”她的意思很明確:如果發現問題,我們三個在房間裡,可以秘密的幹掉陸子鷹。
柳仲抿了抿嘴脣,同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