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了許久,我才總算明白了大概內容,等我能看到這些字了,就去中央路的某某旅館找她?她叫白白?
可爲何會有那麼多xxx的空白?難道是眼睛變化還不夠,又或是這紙片泡過水,所以……我鬱悶的險些想撞牆!
算了,至少知道是在中央路的某個旅館,雖然那是條橫跨了近半個市區的主幹道,哎,等出院後再慢慢去尋找吧。
身旁一隻手伸來,輕輕拍着我的肩膀。
“李佟,雪姨知道你年輕力壯,什麼事都喜歡硬撐,生病也是,受傷也是,但你知道這次多嚴重麼?雪姨差點就被你嚇死了!”
李韶雪虎着臉呵斥道,我連忙低下頭做小雞啄米狀。
“雪姨也不想罵你,但下次有事一定要告訴雪姨,還有,你不用擔心住院費的事,區區萬把塊的雪姨先墊上,等你有錢再還。”
住院費上萬?我懵了,那庸醫小老頭根本連毛都沒檢查出來吧,還敢收這麼多錢,這特麼得搬多少磚頭才能還上啊?
我心中都悔瘋了,都恨死麻子臉了,因爲……我不太敢恨萬峻。
“李佟,雪姨知道你家裡的條件不好,父母都是打工族,自己還得勤工儉學,所以這錢雪姨不着急,等你大學畢業工作了再還也不遲。”
聽着李韶雪的柔聲安慰,我眼眶有些紅,或許我最幸運就是有她這房東,如果換成別人的話……如今這世道,真是死在路邊都沒人會管。
只可惜她比我大了十多歲,又美好到讓人發自內心的自卑,否則我真想問一句,用我這一輩子來償還可以麼?
“錢真心無所謂,雪姨在這也沒什麼親人,就把你們幾個小傢伙當成弟弟妹妹來照顧好了。”李韶雪又道,看得出她是真心疼愛我的。
只可惜這份疼愛我未必還得了,更未必消受得起,因爲聊着聊着,我突然用力嗅了嗅鼻子,表情微僵。
“雪姨,你先回去,楊若涵也是!”我悶悶道。
“啊?不急的,雪姨待會再回去做飯,做完晚上幫你送來,李佟你想吃什麼?另外讓小若涵留下來照顧你吧,反正她也沒什麼事。”李韶雪笑道。
“切,我纔不要照顧他,一會還想出去上網呢,雪姨晚上做紅燒豬蹄膀唄,我好久沒吃了,也順便給這傢伙補補。”一旁的楊若涵沒皮沒臉道,李韶雪笑着點頭。
我沒搭茬,正低頭用力嗅着鼻子,雖說醫院裡的氣味本就古怪,但我還是分辨出了一絲不同,那不是單純的藥味,而是參雜了很多詭異的……
“豬蹄膀要燒很久,雪姨你快回去!”我急了,甚至下牀將李韶雪往外推,表情越來越焦急,這女人對我太好,我絕不能將她牽扯進麻煩之中。
“我還會再來找你的!”
之前的噩夢中,萬峻曾留下這句話,當時我並未多想,只是本能感到害怕,想逃走,但當我再次聞到那濃密且詭異的味道!
眼鏡男和棒球帽男沒能攔下他麼?竟這麼快就找來了!順着氣味?哎,如果再多給我幾天時間,讓我有空去找到白白就好了,只可惜……
李韶雪拗不過我,最終走了,還囑咐我多多休息,我扭回頭又瞄了瞄一旁百無聊賴的楊若涵道:“你還不走?不去上網?”
“急什麼嘛,等雪姨走遠了再說。”楊若涵翻白眼,又好奇打量我道:“李佟你真的沒戴美瞳?怎麼以前沒發現你眼睛這麼好看,只可惜人長得次了點,又太窮了點,連住院費都掏不起。”
磨牙,我沒搭理她,徑自走到窗口目送着李韶雪的離去,心中有些泛酸,這會不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話說,能讓我摸摸你的眼睛麼?”楊若涵突然伸出小爪子道。
“別煩,眼珠子能亂摸?”我咬牙切齒,又語氣一頓,一把將楊若涵遠遠的推開了。
“李佟,你這傢伙怎麼這樣!”楊若涵怒了,又俏臉緋紅,因爲我那巴掌恰好推在她含苞待放的小胸脯上。
其實這妹紙今天對我算很是和顏悅色了,自從我幫了她以後,她也很少再膈應我,只是那嘴賤的毛病一時半會改不掉,但我居然不領情,還將她險些推倒?
我連看都不看她,只是死盯着窗外,盯着醫院樓下的一片小樹林,臉色陰沉可怕,楊若涵有些懵,她還從未見我表情這麼兇。
“你愛走不走,我……”咬緊牙關,我突然一把推開窗戶,飛身躍了出去。
“喂!這是三樓,你瘋啦!”
身後傳來驚呼,我沒搭理,樓下響起尖叫,我同樣沒理,砰的一聲落地,又飛快起身奔向了那片小樹林。
其實在這一刻,我是非常緊張和恐懼的,但有些事必須去面對,有些不知是福是禍的麻煩,我絕不能連累其他人,或許這份勇氣也是我身爲屌絲,唯一且僅有的驕傲吧。
樹林裡很陰暗,我背靠大樹喘息着,又倔強的擡起頭。
“出來吧!找我究竟有什麼事,又是你麼?又要殺我麼?”
“不管怎樣,別連累我身邊的人,她們和我沒什麼關係!”
“其實我和你也沒什麼關係,所以一直想不通你爲何非要殺我不可,但算了吧,就當我倒黴好了……”
“最後,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件事,你究竟是什麼?我現在的變化又算是什麼?”
那一刻,我咬緊牙關,盯着樹梢上一處陰暗。
那一刻,樹梢動了動,一個黑影躍了下來。
“呵,你好像認錯人了,倒也怪我沒說清楚來意。”
“我也想知道萬峻那傢伙爲何想殺你,所以被他逃掉後,我就來找你了,看看他是否會再次出現,卻沒想到先被你發現了。”
“至於我嘛,當然是人咯,只不過體內有一些與衆不同的基因血統覺醒了而已,此刻的你也是一樣!”
“別害怕,這基因血統很正常,每個人都有的,雖然在這個時代,只有少數人才能覺醒過來了。”
那是個面帶微笑的年輕人,發現我滿臉錯愕,又幹笑着撓了撓頭,從懷中摸出個棒球帽帶在了頭上。
“我們剛剛纔見過,你應該還記得吧,我叫何青葆。”
不是萬峻?幸好,但……
之前我曾希望,萬峻能被那陳頌霖和何青葆幹掉,最起碼也得抓住,那樣我的麻煩就自動解除了,雖然同時我也有一種預感,這瘋狂的傢伙沒那麼容易搞定。
我猜對了,我恨自己那準到不行的預感,哎……
市郊,垃圾場旁的小屋裡,刺鼻的垃圾味完全掩蓋了某些氣息,同時也沖淡了那一股濃密的血腥味。
屋中,一名瘦小男子正閉目養神,表情淡淡的,沒有慌張,沒有痛苦,哪怕他此刻的身體已支離破碎。
殘缺的衣服下,那身軀爬滿了裂痕,足有十多道。
脖子歪歪的,因爲脊椎骨重創,他連擡頭都異常困難。
額頭上有一道裂痕,血總算止住,又或是流乾了,那滿頭短髮都被染成了深紅色,還粘粘連連說不出的噁心。
最誇張是那小腹上的一處血肉模糊,正常人的視力或許看不清,但憑妖魄覺醒後的視覺就能發現……那是個恐怖的血洞,竟從後背洞穿了出去。
我一直以爲自己傷的夠重了,都吐血了,但和他相比,我的傷簡直不值一提,而且這傢伙傷成這樣都不死,還不找人治療。
“早就聽說萬峻是個凶神,果然如此,不僅對敵人兇,對自己也狠,嘖嘖,這麼重的傷都不治麼?等待自愈?”
窗外,一聲怪笑傳來。
萬峻的表情微僵,卻又很快恢復,陰惻惻的回了句:“關你屁事!”
是朋友麼?不,他幾乎沒有朋友,那就是敵人咯!可他依舊毫不在意,再強的敵人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傷的再重些罷了,想殺他?這世上能殺掉他萬峻的傢伙,屈指可數!
之前他本就重傷,實力拿不出兩成,在這種情況下依舊逃離了陳頌霖與何青葆的聯手追擊,這戰績在我看來或許沒什麼,畢竟我連力量是啥都搞不懂,但……
“何青葆在國內已算是準一流強者,陳頌霖這隻豹子更不得了,可連他倆都搞不定你,嘖,也難怪組織不惜一切代價的想拉攏你,也不枉我千里迢迢的跑來找你。”
組織?萬峻瞬間恍然,卻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老子既不接受被人類管理,也不想憑力量去統治人類,所以老子不可能加入什麼無聊組織,更不會給某些傻逼做部下,你滾吧!”
“哈,別這麼說嘛。”怪笑聲中,一名身形修長的黑衣男子從窗口躍了進來。
“我知道你孤僻慣了,所以這次來,只想先替組織示個好,問問你需不需要幫忙罷了,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咯,而且你傷成這樣難道不想報仇?傳說中,萬峻可是個目疵必報的凶神!”
報仇?萬峻的眼中有一抹精光閃過,他當然想報仇!
既然幫手都找上門了,聯手倒也未嘗不可,但他第一個想殺掉的,倒不是陳頌霖或者何青葆,而是某個連力量都不懂卻走了狗屎運,連續從他手中逃掉兩次的小白癡。
那一刻,我突然打了個噴嚏,茫然揉着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