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其峰不知想到了啥,將話題扯到今天在弟子歸發生的事兒上。
“是不是覺得洛書同沒道理不把當日我帶你走的消息跟自己的弟子說,他就不怕提到鐵板?”
“這我倒是想明白了,您當時沒說他該不該說出去,他不敢擅作主張,只能三緘其口了。”
這就是強者的威力。
當然,也得碰上洛書同這種識趣之人。
所謂禍從口出。道理大家都懂,可是實際上又有多少人管不住自己嘴巴,最後毀了前程的呢?
“那你又知不知道爲什麼林幼乾怎麼能蠢到這種程度?或者就算林幼乾蠢,林峰皖總不至於這麼蠢吧?哦,就是被你逼廢了的那個,林幼乾舅公輩兒的,合體中期。”
蒲傑只好苦笑:“這是真不知道。他沒有貿然對我一個凡人下手,確實不應該傻到這種程度,所以還得請您釋惑......呃,當時您沒幹擾我心智吧?”
“哪些是我干擾的,哪些不是,你分不清?”秦其峰沒好氣地道,“我這麼跟你講,這次林幼乾巡查,做出如此舉動,不是第一次了。”
蒲傑一驚:“宗門會容忍?”
“當然不能容忍!林幼乾就是棄子。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棄子,而且甘願做棄子。像他這種棄子,衆生門這五年來,這是第二個棄子。不難想象,如果長此以往,衆生門會如何。”
“有人在故意引導後輩!”蒲傑渾身一激靈。
就如蒲傑先前所言,林幼乾這種行爲,對心智不熟的小孩子的影響,是極其惡劣的。
然而偌大宗門,出幾個飛揚跋扈之輩,好像又沒什麼毛病。
而且隔了三年才又出一個這種人,所謂時間容易使人健忘,又說得過去了。
可是如果衆生門隔個三五年的又冒一個愣頭青出來,整個宗門的風氣,就難免會被帶壞。
這種溫水煮青蛙式地毀掉一個宗門的做法,極其隱蔽,也極其陰毒。
不過蒲傑不認爲宗門會沒有應對之策,問題在於,如果有人起了這種心思,卻找不到是什麼人在作怪,人家完全可以變着花樣繼續這麼搞!
“好查嗎?”這是蒲傑最關心的。
“當然,我是誰,對不對?”
秦其峰輕嘆道,“劉慶利這人吧,真沒法兒說他。”
怎麼跟劉慶利扯上關係了?
當日劉慶利剛烈自爆,其人品是真沒得說。
後輩不肖,這誰管得住?你那什麼叔的,堂堂大乘巔峰,不也是潛門走狗——
咦!潛門!
秦其峰點頭道:“這人什麼都好,唯獨死要面子這點,搞得他們家幾乎一半以上的修士,都是潛門餘孽!”
死要面子,自然就是指的林幼乾被迫隨母姓這一點了。
林幼乾能入內門,其實還是算有點水平的,然而劉慶利卻覺得丟人。
可是你家大業大,那麼多後人,資質達不到你要求,連宗門都不讓入,這得積累多大的怨氣出來?
“潛門不是被您給抄底了麼?怎麼還在世間作惡?”
“那是你對人性貪婪的認知程度還不夠!”
秦其峰冷聲道,“如果趕盡殺絕,連有我震懾的玉華宗內,有將近半成宗衆會被誅滅。像衆生門這種,不弄死一成,清淨不了。”
蒲傑倒吸了一口涼氣:“法不責衆,只誅首惡!”
衆生門數十萬宗衆,一成潛門殺手是什麼概念?
玉華宗半成,更是衆生門數十倍之多,這又是什麼概念?
事實上衆生門還算風氣比較好的,玉華宗有秦其峰這尊大神,數據還算過得去的。
其他宗門,連鍾武義這個超一品宗門的宗主都特麼與潛門扯不清楚,情況只會更糟。
趕盡殺絕,整個道衝星系將要死多少人?
除了法不責衆,還能如何!
“殺人越貨,損人利己,之所以不絕如縷,割了一茬,又長出另一茬,這是人性決定的。
只不過沒有形成組織,危害性沒這麼大,我也懶得理會。
可笑劉氏當今族長劉青言,不想着金盆洗手,洗心革面,以爲自己逃過了對潛門的清洗。
居然還想趁着潛門分崩離析,人人自危時,自己拉起旗幟,重開潛門!”
“該殺!”蒲傑緊握着拳頭。
“確實該殺。”秦其峰突然話鋒一轉,“可是我偏偏不殺,等着你來處理這件事。來,說說你的規劃。”
蒲傑一下就傻了:“我沒記錯的話,劉青言是大乘初期的太上吧?”
你特麼絕比是逼婚崔鳳月,不是被崔鳳月揍傻了,就是被董欣語罰跪利刃跪出神經錯亂了!
“哦,不是他一個人。咱們先定個小目標,只針對衆生門這幫子潛門餘孽。兩百年內,你必須給我一個滿意答覆。”秦其峰繼續往傻逼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您殺了我得了!”蒲傑乾脆撒潑。
秦其峰好整以暇地道:“本來我不介意殺了你的,不過殺你不用我親自動手。劉青言極其黨羽,絕對不會放過你,這是肯定的。”
“您別嚇我了成不?我特麼現在就一凡人,凡人懂嗎?”蒲傑總覺得秦其峰不像開玩笑,心裡一顫,連聲強調道。
“蒲傑,你信命運不?”秦其峰如怨婦一樣,幽幽道。
完了!
蒲傑一下就想起了蒲小九。
“我們來到這個世上,似乎是有定數的。死不了的人,怎麼折騰,都死不了。該死的,喝水恐怕都得噎死,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秦其峰低沉地說着,突然伸手一抓!
一箇中年平民,憑空被他給抓在了手中,只是雙目緊密,不知死活。
“你看,他的命就很好。一念之間,我可以殺他,可以放他,但是我最終會選擇放了他。”
秦其峰伸手一揮,中年人憑空消失。
“這就是定數!”
“道理我懂,秦前輩,我覺得您這種想法很危險。說不定哪天就磨滅了進取之心。”蒲傑苦澀不已。
他知道秦其峰的意志,根本不會因爲自己幾句屁話就會轉移。
但是他不能啥都不做,否則就會陷入必死之局!
“這倒是多慮了,你難道不對爲什麼是定數感興趣麼?最近我就在研究這個。所謂定數,還有一個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對不對?天予不取必受其咎,這可是老祖宗的經驗之談。”
蒲傑直聽得毛骨悚然,他真擔心秦其峰深入下去,搞不好把自己修成一條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