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我們睡一覺,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羽風就回來了,你說是不是?”花之芥又說道。
玉夢靈聽得出,她的語氣裡帶着一種童話式的嚮往和自我安慰。
“走,小玉,咱們去睡覺。”
玉夢靈知道,花之芥這樣做,只不過是一種迷信心理,和對羽風“遲遲不出現”這件事的一種逃避,好像只要她們去睡覺了,羽風就會出現。
可她何曾不是這種心理呢,只好違心的說道:“要不是爲了陪你,我早就想睡了。”
可是,兩個人來到牀上,都睡不着,她們都不再說話,而是靜靜的躺着,認真的聽着。
她們在聆聽車聲,每次聽到由遠而近的汽車引擎聲,她們心裡都會燃起一絲希望,甚至會呼的一下坐起來, 望着窗外,但令她們失望的是,每次那個聲音都會遠去!
她們的心就這樣來回在希望與失望中徘徊着,不知過了多久,她們睡着了。
“小風!”早晨的時候,花之芥突然作了個抱撲的動作,但是空氣把她晃了一下,她一下醒了。
她一下跳起來,鞋都沒穿就急匆匆地朝羽風的房間奔過去,迫不及待的推開房門。
被子依然整整齊齊的擺在牀頭,房間裡空空如也。
花之芥的眼神黯然下來,垂下雙肩,然後,她又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精神一震,急忙跑到廚房,打開鍋蓋。
鍋底乾乾淨淨,冷冷清清,並沒有事先做好的早飯。
“不用找了,他沒回來。”早已站在廚房另一邊的玉夢靈落寞的說道。
花之芥猛然回頭,她這才意識到,玉夢靈早已經先於她起牀了。原來,小玉也一直在擔心羽風啊?
“小玉,我知道了,羽風一定是沒有回家直接去學校了,你說呢?他一定是在和我們搞惡作劇吧,你說是吧,是吧,小玉?”花之芥幾乎用一種愛哀求的語氣問道。
她想聽到玉夢靈回答“是”。
但是,玉夢靈沒說什麼,她從未見過花之芥這副樣子,思念一個人竟然到了這種程度!
她只是快步的向她的車走去,她覺得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希望快點來到學校。
她在路上反常的超速並連續的闖紅燈。
但是,來到學校,她們並沒有發現羽風,直到放學,羽風的座位都是空的。
一整天的時間,花之芥都是無精打釆的,玉夢靈雖然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實際上,老師講的課她一點也沒聽進去。
“小玉,不知爲什麼,我一點胃口都沒有。”花之芥一邊漫無目的的攪動着咖啡,一邊說道,但是玉夢靈手中的麪包也只不過啃了一口就吃不下去了。
“我好想吃羽風做的飯,他做的什麼我都愛吃。”花之芥眼前似乎浮現出羽風那副眯眼笑的樣子來。
“喂,小玉我們去找他吧,也許會在大街的某個角落遇到他呢。”
“好吧,小芥,我就陪你找他好了。”
花之芥首先帶玉夢靈來到她和羽風初遇的那條坡道上,她又想起羽風從路邊的裂縫裡撿起指套給自己看的樣子來,她望着空氣,露出一絲甜蜜的笑容。
她多麼希望能從坡道的那個裂縫裡看到一個黑色的指套,然後,一個少年走過來,捏起那個指套,套在小拇指上,對自己說:“看,就是這麼一個指套。”
但是,現在那個裡面只有幾根枯黃的乾草梗。
她們又來到花店,花店裡沒有羽風。
她們來到木橋,木橋上沒有羽風。
她們來到萊市場,菜市場沒有羽風。
她們找遍大街小巷,到處都沒有羽風。
一直到晚上,她們筋疲力盡的回到小院,她們多希望看到小院的窗戶裡透出昏黃的燈,等她們進到院子,然後有個人一臉溫暖笑意的迎出來,說道:“晚飯已經做好了,今晚吃咖喱飯。”
但是,小院裡黑漆漆,冷清清的。
然而,花之芥打開門,第一件事,還是跑過去打開羽風房間的門。
照樣,月光從窗戶裡透進來,冰冷的灑在羽風的牀上,被子整整齊齊的在那裡,就像一個象徵離別的墓碑。
花之芥在門口良久的站着,身體裡彷彿有什麼東西被抽走。
淚花已不自覺的在眼眶裡打着轉兒,她順着門框無力的坐下來,眼淚潸然而下,她雙手抱着膝蓋,把頭埋進去,絕望的嗚咽起來,那個頭腦簡單,古靈精怪的花之芥不見了。
玉夢靈站在花之芥身後不遠的地方,也呆呆的發愣,她偷偷的抹着眼角。
黑暗中,兩個女孩都沒有說話,但是有某種沉痛的,傷感的因子融入進黑暗裡,讓人覺得透不過氣來。
現在,她們彷彿已經深刻的意識到一個事實:羽風,真的走了。
但是,即便這已經是在心裡被承認的事實,花之芥第二天起來的第一件事仍是跑到羽風的房間,推開門,然後再跑到廚房。
這幾天,她一直不知疲倦的重複着這個過程,明知奇蹟不會發生,但是,她心底仍然抱着一種童話式的希望,以來博取心理的安慰,緩解思念之痛。
花之芥從來不知道,這短短數天之內,羽風在她心裡已經建立了不可磨滅的地位,成爲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可是,羽風,你爲什麼要離開呢?
羽風,你還會回來嗎?
夏梨雪把花之芥和玉夢靈叫到辦公室,因爲她聽她們的班主任講,這幾天她們兩個上課總是心不在焉的,作爲副校長,更是作爲好朋友,她覺得有義務問一下原因。
夏梨雪一問,花之芥哭了。
“羽風……羽風走了。”她哽咽道。
什麼?
夏梨雪也一下愣在那裡,自從她上次親口答應要做羽風的女朋友,她還沒再見到羽風呢。
她聽到陽小惠給她講述了羽風爲她做的那些驚心動魄的事,就對羽風越來越好奇了。
以前,自己或許有錯怪他的地方。
不知爲什麼,她最近很想見到羽風,他溫和的笑意和那種像真正的男人一樣戰鬥的影子也常常浮現眼前,她覺得,自己真的有點愛上這個男生了。
她甚至經常有意識的從高三九班的門前經過,但是她沒有看到羽風,所以有些失落。
她原以爲羽風只不過是逃課,還想找機會教訓教訓他,但是今天卻聽到羽風竟然走了。她的心猛然間好像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她忽然沒有心情再問其他的事,只是說以後認真聽課,就讓她們走了,她一下午都在那裡發呆。
雲含綠如期在夜來香劇場舉行了她的舞蹈演出,在跳舞的時候,她一直在觀衆席上尋找羽風,但是直到演出結束,她也沒有看到羽風的影子。
他明明是答應來給自己捧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