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遠謀臉上沒有憤懣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得罪葉白太狠了,葉白不恨他纔怪。在這種局勢下,圖遠謀不可能厚着臉皮祈求葉白,那麼土老峰弟子只能自認倒黴。
圖遠謀平和地對自己門下的弟子們說道:“隨我來,土居四維之末,只要肯努力,整個大荒山無處不是我們修行的寶地。”
這句話說得勉強,土老峰的弟子們情緒低落地準備隨同圖遠謀找一個遠離飛龍山的地方,他們明顯感覺到被排擠了。既然要遭人白眼,莫不如離得遠一些,這叫眼不見心不煩。
金老峰弟子佔據了飛龍山,那可是五金之精凝聚的寶山,當年沒有人知道這座山實際上整座山就是一個巨大的礦脈,不知道葉白動了什麼手腳,讓這座山的秘密顯露出來。
火老峰有了永不枯竭的地下熔岩湖,水老峰弟子有了九條瀑布匯聚的湖泊,水清寒帶着弟子們喜滋滋趕去的路上,許多人聽到水清寒把那個湖泊命名爲九龍潭。
熔岩湖和九龍潭分別位於飛龍山的南北兩側,一陽一陰,如日如月,拱衛飛龍山,預示潭靜宗如日之升,如月之恆,這是極佳的兆頭。
木老峰沒有落腳點,但是傻子也知道葉白必然給木老峰留下最好的地方,只是不肯說出來而已,惟有土老峰成了被遺棄的對象。
郭榮浮冷笑看着彷佛蒼老了許多的圖遠謀帶着弟子們準備離去,他終於看到了最解恨的一幕,爽。
嶽天擎目光看着遠方,林岑神君遠眺九龍潭,大家默契地裝作看不到淒涼的土老峰衆人。
葉白揚聲問道:“圖師伯,如果掌門師伯再次提議我出任什麼別院的院主,你會同意嗎?”
圖遠謀停下來,思索良久說道:“不會。”
當初圖遠謀阻止葉白出任別院的院主,是出於私心,現在他依然不會同意,因爲他不可能同意葉白離開潭靜宗。
出任別院院主,那就等於葉白自立門戶了,只能和大家越來越疏遠。只有把葉白留在潭靜宗內部,才能和大家的感情越處越深,這才能夠讓潭靜宗興旺發達。
如果圖遠謀依然痛恨葉白,他自然巴不得葉白滾得越遠越好,而現在他無論多麼不情願,也不能讓葉白離開潭靜宗的核心圈子。
葉白揚手把息壤丟向圖遠謀說道:“這是一塊息壤,圖師伯可以自由選擇駐地,方纔忘了送給你。”
圖遠謀抓住沉甸甸的息壤,他壓在心底的大石頭終於放下了,葉白在最後關頭給了自己一點兒面子,讓自己在師兄弟和弟子們面前不至於丟人現眼。
息壤,那是上古大能用來治水的寶物,洪荒時期洪水肆虐,上古大能爲了拯救苦難中的世人,用息壤建成了一座座高山,讓世人有了活命的落腳點。
息壤早已無處尋覓,就如同傳說中補天的五彩石一樣,誰都聽說過,誰也沒有親眼見過。一小塊息壤,只要用元氣不斷地滋養,就可以無限地增長,這纔是無價之寶。
土老峰的弟子們歡聲雷動,有了息壤,大荒山任何一個地方纔會真正的變成修行的寶地。
郭榮浮低聲咆哮道:“你傻啊,你忘了……”
葉白說道:“在內部爭鬥的時候,我們木老峰是一家人,面臨外敵的時候,潭靜宗就是一個整體,這一點掌門師伯沒說錯。忘情海龍宮偷襲的時候,土老峰弟子沒有退縮,那位土老峰出身的長老也爲此喪生,而那個禍事是我引發的,我對不起死去的師兄弟們。
潭靜宗沒有我,依然會安穩地發展下去,雖然要承受大五行門的無限勒索,卻不會有滅門的隱患。而我沒有對潭靜宗做出什麼真正的貢獻,宗門卻爲我承擔了太多,宗門沒有在大軍壓境的情況下拋棄我,我還能記恨當初的矛盾嗎?再說圖元的確是我殺的,所以我不恨土老峰了。”
洪荒上人笑着從遠方飛來說道:“做賊三年,不打自招,你終於承認謀害圖元的事情了。”
葉白打個哈哈,殺死圖元的事情葉白不後悔,也不害怕,只是以前情況不同,堅絕不能承認,現在誰會在乎圖元?
葉白知道洪荒上人來的目的,遠方那些翹首以盼的長老們已經做出了最好的詮釋。
葉白打個響指,幽靈豹柔順地跑過來,葉白跨上幽靈豹來到飛龍山腳下,金老峰的弟子們正在開鑿上山的臺階,他們將會把建築修建在半山腰的平臺之上。
那個平臺有幾十畝方圓,經過平整修理之後完全可以擴大一半,足可以建造幾十幢房屋,這裡就是金老峰弟子的駐地。
而且掌門人所在的大殿將會建造在更高的一個半山腰平臺上,那裡的面積更小,視野卻更開闊,那裡也將成爲長老們閉關修行的地方。
幽靈豹來到山腳下向上躍起,鋒利的爪子抓住峭壁向上飛速衝去,葉白的身體幾乎和峭壁形成了直角,如果不是能夠飛行,打死葉白也不敢做這種高難度的事情。
洪荒上人、林岑神君、嶽天擎和郭榮浮還有那些長老們緊隨其後向上飛去。幽靈豹來到了白雲繚繞的第一層平臺停了下來。
白雲就在身邊繚繞,讓這裡如同夢幻般的仙境,向遠方望去,山川大地盡入眼底,附近最高的山峰也要位於這裡的高度之下。來到這個千丈高的平臺,似乎人也變得超脫起來。
荊離真君左右尋覓,這附近只有一些尋常的草木,不僅看不到仙菩提樹的蹤影,甚至也感應不到任何靈氣波動。
洪荒上人的目光則落向平臺內部的峭壁,他隱約猜到了。葉白來到平臺深處向前一指,峭壁裂開只容一人前進的狹小通道。
葉白跳下幽靈豹,通道狹窄,只能容一個人過去,幽靈豹的體型鑽不過去,洪荒上人緊隨其後,然後是荊離真君。
通道蜿蜒向下,兩側的牆壁翻着金屬光澤,如果不是葉白出手,就算是荊離真君想要開拓如此悠長的通道,也要耗日持久,更何況通道遠遠沒有達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