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老怪對於這一段過往顯得很是淡定,彷彿是在說喝水一般的故事一樣。
可是在場能聽懂漢語的人全部毛骨悚然起來。
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在茅草屋之內,面對着周圍無數的毒蛇毒蟲,無助的哭喊着,內心無比的恐慌。
而他只不過是想要出去讀書而已,這一個現代任何一個小孩子都能做到的事情,放在當時的苗疆十萬大山之中卻是一種不被世俗接受的東西。
這一種東西超出了他們那一代人的理解,在他們的理解之中,當一個受人敬仰的巫醫比什麼都好,安安穩穩的娶妻生子,傳承後代。
而那一個什麼讀書,他們根本都不明白讀書是什麼意思。
“呵呵,事實證明誰錯了。”黑霧老怪嘲笑一聲,眼神之中透露着濃濃的恨意:“一羣目光短淺的人。”
如果他當初出去讀書了,或許就會是另外一個人生。
一個在現代人看來最爲正常最爲普通的生活,或許會每天爲上下班的公交而煩惱,或許會每天與妻子爭執着柴米油鹽醬醋茶。
“沒想到你還有這麼一段往事。”黃芪聽完之後,深深的嘆息了一口氣。
“對不起,當初是我們錯了。”陳靈芝開口道。
“哼~當然是你們錯了,如果不是你們,我早就跑出來了,我的父母也不會因此而死,我也不會因爲你們變成了現在這一副模樣。”黑霧老怪從他的天靈蓋之處慢慢的拽出一隻七彩斑斕的蠱蟲。
“這是【幻象之蟲】?”黃芪震驚道,這黑霧老怪的學習天賦到底有多高,居然連【幻象之蟲】這一種最爲頂尖的巫術都能被他掌握。
“沒錯,這是【幻象之蟲】,可以按照傳說之中的白袍巫師相貌進行幻化。”黑霧老怪點點頭。
此時的他渾身上下密密麻麻爬滿了毒蟲與毒蛇,哪一些毒蟲與毒蛇在他的身體之上,爬進一些硬生生被掏空的肉洞之中,然後又有一些新的毒蟲毒蛇爬出肉洞。
黃芪跟陳靈芝瞳孔一縮,蘇妲妃尖叫喊出聲來,旁邊的哪一些處理陳明懷與他一衆陳家護衛的外國大漢扭頭看了一眼,差點把隔夜飯都給吐了出來,死死的捂住嘴巴。
“所以你們兩個人也就別怪我殺了你們這一對華夏人人羨慕的恩愛神醫夫妻了。”黑霧老怪伸出了右手,他的右手之上的毒蟲毒蛇彷彿是聽到了他命令一般,緩緩的從他的右手昂起了頭,爬向黃芪與陳靈芝兩個人。
“等等,黑霧老怪。”陳明懷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只想到了當初你的苦楚,你想過他們兩個人的苦楚嗎?”
“他們有什麼苦楚?他們兩個人聽信了哪一些叔叔伯伯,家族長輩的意見,覺得我這一個人是一個神經病,聽都不聽我的話,急急忙忙的就把關押了起來。這才讓我徹底的放棄了希望,選擇了私逃。如果不是我選擇了私逃,我的父母怎麼會用死來威脅我。”
“但是我那一個時候已經不再對他們報以任何希望,所以我纔會說出‘你們死就死吧,大不了我們一起死’。”黑霧老怪雙手抱頭,顯得極爲痛苦,“然後他們說,‘既然你已經這麼說了,那麼我們也就沒什麼指望了,我們就死吧。’”
“然後........”
“我就親眼看到了我的親生父母死在了我的面前。”
“而我,把所有的仇恨都發泄在了哪一些叔叔伯伯,家族長輩的身上,我瘋狂的學習殺人之術。我屠殺了這一些叔叔伯伯與家族長輩,然後我逃到了國外。”
“你說,他們也是知青,也是懂的讀書好的兩個知識分子。怎麼連問都不問我,就急急忙忙的做出了決定了呢?”黑霧老怪指着黃芪與陳靈芝衝着陳明懷大聲怒吼道。
“因爲他們剛生了一個孩子,而他們走之前根本沒有給那一個孩子留下半點糧食。”陳明懷苦笑道。
“所以他們這才着急的想要趕回來,他們害怕孩子會在那大冷天,大災荒的年代之中死去。”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陳明懷指着自己苦笑道,“那一個孩子已經被我給害死了。”
“你........你的意思是?他們兩個人的孩子已經死了?”黑霧老怪一直以來都認爲是對方的錯,認爲自己的父母的死全部都是因爲哪一些叔叔伯伯,還有是非不分的黃芪夫妻兩人。
“沒錯,你們哪裡是苗疆十萬大山,是巫術巫醫的發源地,其他人根本不敢進去,也只有三代中醫世家的黃芪和陳靈芝纔有如此的膽量進入其中。可是沒有想到他們當初的錯誤的下決定,就爆發了當初巫醫家族滿門血案。”
“他們兩個人也因此終生不能進入官場,也不能進入任何的醫院,更不能當教授。最爲重要的還是丟掉了孩子,讓靈芝她大哭三天三夜,身體發虛,生了一場大病,從此也不能再生育了。”
陳明懷愧疚的說道,當初的那一個年代。
有太多的遺憾了,更有太多的無力。
黑霧老怪巫醫家族的畸形傳統,國家百廢待興,再加上天災人禍,醫院藥物與設備落後...........
造成了這無數的遺憾,與積怨多年的遺恨。
“呵呵呵呵呵~我不信,我不信,你們都是騙我。你們就是爲了想要活下去再騙我對不對?”
黑霧老怪的眼睛開始變紅,他的身體發生了劇烈的顫抖。
“不好,他入魔了。”黃芪大聲叫道。
“入魔?什麼意思?這不是武俠小說之中才有的嗎?”蘇妲妃疑惑的問道。
“黑霧老怪多年來一直跟毒物呆在一起,他的一身巫術之高,用毒之深,生平罕見。我跟黃芪兩個人也只能是做到勉強抵抗而已。如今他一直以來的堅信的信仰轟然倒塌,事情遠遠不是他想象之中的那樣。”
“這麼多年來積累在他身上的毒素轟然爆發,讓他失去了理智,化身成爲一個最爲原始的生物,他現在唯一想要做的恐怕就是殺死這裡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