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遇刺心生疑竇(3)

深夜,穆顏沁披着斗篷獨坐庭中夏侯翎軒安睡在牀上,可睡夢中依然不停的囈語着,明珠隨侍在旁將巧翠從府裡傳來的消息一一的告訴了穆顏沁,她越發的睡不着心情也變得焦灼了起來,坐在月下穆顏沁仰望着繁星點點的夜空,卻沒了一點的心情。

“王妃在憂慮什麼,已經很晚了需不需要早些安寢?”明珠見天色越發的晚了,在旁開口道。

“睡不着,王爺這會睡的淺我要是現在去睡只怕會讓我吵醒的,還是坐會吧,等一會困了再說。”穆顏沁搖了搖頭輕聲嘆息着。

明珠將她身上的斗篷向上扶了扶“王妃還在想着淑華帝姬的事情呢,您可不能這麼和自己過不去,她始終是正妃,是這裡的一國之後好與不好都已經成了定局,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忍着。”

“可偏生知道她過得不好還要這樣事不關己的看着,怎麼忍心,她和王爺是血親,骨肉之情的東西怎麼能忍下,你可曾留意到了淑華帝姬身上的那些青紫腫塊,大大小小,除了能見人的地方只怕都有了,今天穿的那件衣服根本掩不下那些淤痕。”

穆顏沁心有不安的在旁嘆氣,明珠說的話是不錯,可若是這樣的嚥下又怎麼能夠甘心。“王妃,小不忍則亂大謀。”明珠看穆顏沁的樣子,只是緊握着她的手,輕聲說道。

忍,這個字像是一把雙刃劍一般,從小到大她一直都在這個字下生活着,忍一時之氣,忍着所有的一切,可……她緊握着拳頭低下了頭,想想夏侯翎軒卻記得或許明珠說的不錯。淑華帝姬不也一直在忍着麼。

宛轉悠揚的笛聲在這暗夜之中遠遠的飄來,清晰的傳進了穆顏沁的耳朵,明珠出聲道“王妃,有人在吹笛。”穆顏沁做噤聲狀讓她不要在說話,那滿是哀傷的曲調在這靜夜之中迴盪,曲中是說不盡的牽念和憂愁,這樣的讓人心酸。

尋着那笛聲穆顏沁抹黑着在這陌生的宮中行走,還好是深夜守衛的人比白天少了許多,偶爾幾個侍奉的人見到穆顏沁也沒敢攔着,明珠原想勸她可處於好奇自己也跟在後面,彎彎繞繞了許久總算在一處宮苑前停了下來,那哀傷無限的曲調便是從這兒發出。提起裙襬穆顏沁正欲往裡面去時卻發現順熙可汗正搖搖晃晃着微胖的身子朝着裡面而去。

穆顏沁往後退了一步身子躲在了牆角處,她藉着微暗的燈火細細的打量着眼前的宮苑,算不上富麗堂皇可也是清靜雅緻的很,這裡伺候的人極少,兩個守門的人都沒有,看着這裡的樣子她越發的好奇,悄悄的貓着身子往着裡面而去,未關上的大門透着一抹空隙,穆顏沁命明珠守在了外面,自己小心的推門進了苑內。

那笛聲在順熙可汗進屋後不久便停了下來,穆顏沁越發的好奇整個苑內竟然連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一個偌大的宮苑沒有守衛,沒有侍婢,可這裡不像是被尋常人住的,還有那笛聲,在這裡能吹出這般曲調的人除了淑華帝姬應該沒有其他人,可這裡……

掩下了心中的好奇,穆顏沁小聲的靠牆而走不敢做多大的動作,屋子裡突然的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那種聲響讓她嚇了一大跳。

透過未合上的窗戶,她朝着裡面望去竟發現地上一片狼藉,碎裂的碗碟,瓷器到處都是,還有許多凌亂着的衣衫被褥,根本不像是一個正妃所住的地方,還未從疑惑中緩解,屋內已經傳來了女子的哀嚎聲,那種痛苦壓抑着的聲音是穆顏沁所不曾聽過的,她顧不得許多大着膽子探頭去望,卻在那昏暗的一角看見淑華帝姬正被人壓在身下死死的掐着咽喉。

因爲窒息她的臉漲得通紅,越是掙扎壓在他身上的男人就越是下足力氣,她的身下一片的凌亂骯髒,而順熙可汗此刻完全沒了白日裡的那種君王之氣的風度,儼然成了一個施暴者,雙目通紅滿身戾氣,他狠狠的掐着淑華帝姬嘴裡還在不停的說着話,而淑華帝姬只能奮力的掙扎。

“吹笛子,你不知道本王最恨這討厭的聲音了嘛,你想家,我偏不讓你想,看見你弟弟你就控制不住了是不是,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離不開這裡,休想。”

一把鬆開了就要窒息的淑華帝姬,順熙可汗醉醺醺的擺着身子大聲的叫罵道,手一把撣掉了淑貴妃做給女兒的那些糕點,還有好些的物件,凌亂的散落一地,淑華帝姬捂着胸口不住的咳嗽,眼淚婆娑,她漲紅的臉上還有着清晰的兩個指印,那樣的清晰。

穆顏沁捂着嘴不敢相信的看着那樣的一幕,可汗的正妃一國之母住在這樣一個偏遠的地方不說,還沒有人照料,看似光鮮的一切全都是虛假的,日日夜夜忍受着這個人面獸心的暴打,這究竟是怎麼樣的日子。

難怪她這樣的懼怕順熙可汗像只驚弓之鳥一般,難怪不過一聲輕咳就引得她臉色大變,淑華帝姬,她在這樣一個惡魔的身邊生活了這麼久,這究竟是怎樣一個生不如死的日子。

屋子裡好不容易喘過氣來的淑華帝姬看着那些早已經散落一地的糕點一下子心疼不已,她想接住那些東西可只要碰一下那個糕點那塊東西立馬就被踩爛,而她纖細的手更是被那個男人踩在腳下碾壓着毫不憐惜,穆顏沁強忍着心頭的難過捂着嘴大氣都不敢出。

“這些東西你稀罕的跟個寶貝一樣,倒是你親生的孩子你連看都不願意看一眼,你在嫌棄什麼,嫌棄他是你和本王所生,還是嫌棄我,嫌棄這裡的每一個地方,你是被嫁過來的,你是皇帝的親生女兒,他們是因爲嫌棄才把你嫁過來,可你還是心心念念着那裡,究竟是爲了什麼呀。”

順熙可汗一把揪住了地上的淑華帝姬,狠狠的揪着她的頭髮,淑華帝姬痛苦的抽氣着,“睹物思人,我偏不讓你看見,一點也不讓你看見。”

說完還撕起了淑華帝姬身上所穿之物,昏黃的燈光下那身上的衣衫被撕成了碎片,那姣好的身材卻沒有一點完好的皮膚,全都佈滿了青紫的淤青,那樣的嚇人。

“你不是喜歡這些東西麼,不是覺得咱們這裡沒有麼,那你吃啊,吃啊。”發了狂的男人將那些變成粉末的糕點抓起一把便塞進了她的嘴裡,渾然不顧淑華帝姬的感受,那樣的兇惡殘忍。

他用着各種方式虐待着淑華帝姬穆顏沁實在看不下去鬆了手,想衝進去時卻一把讓人攔了住,轉頭時卻發現夏侯翎軒正捂着自己的嘴巴,他像是在這裡待了許久,額頭上更是露出了青筋。

“王爺……”穆顏沁輕聲的喚道,夏侯翎軒只是牽着她的手離開了這裡,一路無言。

回到了自己的宮苑,夏侯翎軒的臉上是隱忍着的怒氣,眼裡更是滿滿的痛苦之色,他默不作聲的坐在了一邊,酒氣早已經散去。“你若這樣衝進去,姐姐就越發的不能自處了。”他銀牙緊咬,強壓着心頭的怒氣說道。

“你全都知道。”穆顏沁說的極輕,心痛的看着夏侯翎軒。

“嗯,宴席上你一再的亂着可汗的視線和心緒,我便覺得奇怪,知道後來我於他喝酒,他的眼卻始終不離你和姐姐,尤其在看見你倆有親密動作時更是一臉的怨憤,他雖隱藏的很好,可有的時候往往一個細微的動作一下子全都會暴露。”

夏侯翎軒點着頭,承認道“再加上姐姐的那副表情和你奇怪的舉止,越發的不對。”

“順熙可汗怎麼可以這樣,姐姐是她的妻子,他怎麼能夠這般不知輕重的說打就打,下手這樣的狠,他是瘋的。王爺,我們帶姐姐回去,她這樣子待在這裡早晚有一天會被打死的。”穆顏沁心痛難忍,這樣一個風華正茂的女子怎麼可以飽受着這般的摧殘。

“若可以我早就衝了進去,還要拉你回來麼。先不說我們姐姐的地位,就說我們如今是在他們的地界上,就算要強行帶姐姐回去,只怕還沒出這個門,我們就已經全都被扣了下來,姐姐現在是他們的王妃。”

“可我們就這麼看這麼,眼睜睜的瞧着,總有辦法的,若我們不來她還能熬幾年。王爺……”想起那血腥的場面穆顏沁便覺得十分的嚇人。

“能有什麼辦法,他是這裡的王,我們如今是代表着天辰來看望姐姐帶來祝賀的,若我們在這裡自亂陣腳,那麼天辰那裡也會受到殃及,姐姐這些年所受的苦全都會白受,現在除了忍還能做什麼。”夏侯翎軒強忍着那份惱怒,輕聲的嘆息。

凡事揹着身份出嫁和親的女子她們的經歷從來只是聽說自己並沒有親身經歷過,她們成了發泄品若自己的國家安好她們便相安無事,若一放出了插翅有時候便攸關着性命,這麼多年,姐姐便是這樣過來的,她一心繫在了天辰所以才惹來了這般的禍事。

“不,我不能眼睜睜看着淑華帝姬這樣下去,一定會有辦法的。”穆顏沁像是中了夢魘一般的囈語着,她的腦子裡面如今一團混亂,卻突然的想到了一個東西,那個曾經害她不死卻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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