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有什麼想對愚妹吩咐嗎?”秦筱目送衆臣離開,對秦樊擔憂的目光視而不見。
“你剛纔說的,是真心話嗎?”君狂踱步到秦筱面前,看着這個雖然窈窕卻只到自己胸口的蘿莉。
秦筱擡眼,好笑地看着君狂:“婚配是君上家務事,旁人根本無權置喙,唯獨愚妹……”
沒等她說完,君狂臉色就黑透了。逼近秦筱,沉聲問:“是真心話嗎?”
“……是。”
“你猶豫了。”君狂冷哼一聲,轉身開始在她面前踱步,“這就是你這麼長時間思考醞釀得到的結果嗎?”他深吸一口氣,又問,“你真的想看我立後納妃?真的想看我子孫滿堂,若干年後拍一張全家福,裡面都找不到你?”
秦筱微眯着眼,打量着君狂,嘴角是一貫若有似無的笑意,與君狂往日的表情如出一轍:“當然找不到我,因爲那時候,爲你拍下全家福的,是我。”
“你還真是……”君狂嘆了口氣,背過身去狠狠地皺了皺眉,“這句話,你下次上朝的是,希望不要從你嘴裡說出來。”無論從什麼人嘴裡說出來要他立後納妃,君狂都可以視而不見,唯獨秦筱不行;如果非要再加多一個人,霍九劍。
這兩個人,他很重視,一個是他爲之而來的妹妹;另一個,是爲了他付出很多的損友,他欠霍九劍的人情可不是用還可以簡單替代的。
殿上衆臣,他可以視若無睹,唯獨這兩個人的意見,可以從很大程度上左右他的判斷。
好巧不巧的,其中一個現在就在作死。
“君上是想讓愚妹裝聾作啞,不表態?”秦筱擡眼,挑釁地看着君狂。
“我可以單身十五萬年,根本就不在乎有沒有人陪伴。”君狂咬着牙,從牙縫裡擠出這麼兩句話,“按理說,你這年紀不出嫁也該訂婚了,你還是先看看這些青年才俊裡,有沒有看好的吧?”
聞言,秦筱冷笑:“君上還真是會轉移話題。”
“你不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會少塊肉嗎?”君狂用力咬了咬下脣,直到感覺到嘴裡有淡淡的血腥味,“我喜歡直接一點,不要總是兜圈子。你不想嫁,我從來不逼你,難道你真的以爲沒有人上奏請婚?”頓了頓,他又說,“我可以用我歲月綿長、看淡人間情搪塞,那你呢?你就這樣不嫁,常年住在宮裡,即是公主又是女相,鋒芒畢露,難道還不夠招人口舌嗎?”
“我……”秦筱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她只是一句輕飄飄的不嫁,其他的確實完全沒做考慮。
“你什麼?”君狂腳步頓了頓,轉頭看向秦筱,“總歸,我有沒有女人,不需要你關心。你要爲這天下鞠躬盡瘁,我滿足你,但女相是要爲天下而活的,不是爲我!”
說完,君狂猛地一甩衣袖,氣哼哼地走了。
霍九劍原本旁聽,羣臣散朝的時候,也跟着離開,但並沒走遠。見君狂一臉晦氣地出來,他似笑非笑地迎上去:“那些老頭都說有咱們女相在,你再生氣他們也不怕了。”
“都是些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不記得自己多少把柄在我們手上了?”君狂嘴角一抹嘲諷的淺笑,“今天這事,你怎麼看?”
“你跟她吵架,不妥。”
君狂本來一肚子火,被霍九劍這麼一說,氣到發笑:“我說,你什麼時候正經點?”是說羣臣的反應。
“他們不是想你娶妻麼?娶給他們看看。”霍九劍聳了聳肩,“先不要急着否定我,你知道我什麼意思。”
“強娶是違背小小的意思。”君狂微皺着眉,睨了霍九劍一眼,“不然你去做說客?”
霍九劍挑了挑眉:“我說,你娶她是違揹她的意思,不娶從字面上看也是違揹她的意思;既然都是違揹她的意思,爲了她力排衆議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君狂轉頭,有些尷尬地看着霍九劍,“謬論……絕對是謬論。”
“我呢,算是盡得你真傳了,這套都是跟你學的,你有什麼不滿跟我‘師父’說去。”霍九劍抱着手臂,用手肘戳了戳君狂,“我說,你不說你是人皇麼,這凡界可是你的,土地是你的,凡人都是你的臣民,生養在這土地上的東西都是你的……”
“打住!”君狂不耐煩地皺着眉,“合着你是來搞事的?”
“哪有?”霍九劍賊溜溜地笑着,見君狂擡腳,他轉身就跑,根本不給對方踹他泄憤的機會。
君狂也懶得去追。霍九劍跑出老遠,君狂就感覺到一直隨身丟在袖袋裡的傳音符亮了。
“告訴我,你還記得你是爲了什麼來的嗎?”
“爲了正義。”斬釘截鐵的回答。
妹妹就是正義、萌就是正義、蘿莉就是正義,有一個萌萌噠的蘿莉妹妹,做哥哥的就必須時刻準備着,在必要的時候化身超級英雄。
開玩笑一般的理由,但君狂卻將後半句奉爲座右銘。
他是爲了秦筱來的,而秦筱也包容了她的世界裡有這樣一個特異點。
‘好煩啊!’君狂覺得繼續呆在黔泱宮,遲早要鑽牛角尖到被壓力碾爆,他心念一動,出現在楚歌城上空,不過一息時間就感覺到巨大的壓力籠罩而來,周身如同陷入泥沼,連呼吸都被剝奪。
面前的景色變了。周遭一片血紅,連偏食中的太陽都被染上血色;天空中飄灑的血雨,落在衣領處腥騷且黏膩;腳下累累白骨,甚至還有些伸出手來緊緊拉住他的腿;毒舌吐着信子順着他的身體往上攀爬,天空中飛舞着半透明的厲鬼,時不時地呼號着向他撲來。
君狂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沉下聲來:“破!”
“真是稀客。”
幻象崩碎散去,君狂嫌棄地看了看被弄髒的華服,看着眼前人:“小姑夫,你夠了!我這一頭火,你還拿狗血淋我!”
“你這突擊視察,我沒個防備,誤會你是闖入者也無可厚非。”楚城主挑眉,嘴角含笑打量着君狂,“我可是頭一次看到你這種表情。怎麼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