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熾熱、灼痛肌膚的大火中,我的眼睛被煙燻得生疼,似乎還發着紅光。只能隱約看到白小喬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不知怎的,心裡覺得好痛。
從一開始素未平生,一直到白小喬爲他付出那麼多,他心裡早就有了白小喬。
可是他明明就是個普通人,爲什麼要被抓到這裡來做實驗,還要被燒死?
正想着,突然間再生蠱在體內繁殖生長的感覺又再次出現,似乎在腐蝕我身體裡的每一寸血‘肉’,每一寸五臟六腑。
“啊——”我痛苦的嚎叫,同時從體內涌出一股巨大的力量,掙脫了鎖鏈,像從煉獄裡出來的修羅一般,從火中一步一步的踏出,來到了白小喬的身邊。
白小喬虛弱而欣慰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甚至連擡眼的力氣都沒有了,但‘脣’角依舊是上揚的:“馬…哥哥…你體內的再生蠱終於……終於完成了……以後你,再也不會……那麼疼了……”
到這個時候,小橋心中擔心還是我,一股憤怒的衝動刺‘激’着大腦。
不知何時,我身上既然誕生了一團火鮮紅的火焰,我也不管它怎麼誕生的。不過我卻可以感受到這團火帶動着我全身的神經充滿了未知的力量。
屠殺!
我‘腿’一動,瞬間抓住兩個蠱族大漢脖子,用力一捏,便聽到清脆的骨頭斷裂聲。
我瘋狂的橫掃,不管是誰,只要此時出現在我面前的一切,就只有一個下場,破壞。
轉眼看到地上白小橋,漸漸冷靜,壓抑着怒火。
我跪在白小喬身邊,手有些輕微顫抖,輕輕的抱起她,像是喃喃自語般的道:“你會沒事的,不要嚇我啊,你會沒事的……”
白小喬就像開在荷塘裡的白蓮‘花’,聖潔美麗出淤泥而不染,在蠱族這樣黑暗而腐朽的地方,她保留了所有的最美好,這樣的‘女’孩怎麼可以死,我又怎麼忍心看她死呢?
突然,我突然想起了大長老的話,大長老曾說過,只要再生蠱在我體內孕育成功,那麼他的血就將保護蠱族命脈,也能成爲最好的戰鬥武器。難道……
想着,我不假思索的將自己的手指咬破,送到白小喬嘴邊。
白小喬喝了我的血之後,面容稍稍恢復了點血‘色’,我大喜,這血真的可以治療白小喬!
又過了一會,白小喬終於恢復了意識,從我懷裡爬起來,‘迷’茫的看着周圍的戰火。
“大長老和巴圖達已經撤退了,我們暫時是安全的了。”我對白小喬說。
“快去救我‘奶’‘奶’……”白小喬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搖着我的手臂對我祈求道。
我當然不假思索的答應了她:“那我們快走!”
於是,在白小喬的帶領下,我們來到了地牢的深處,地牢深處有一個隱秘的機關,白小喬帶着我走進地道,地道的盡頭又是一間牢房。
牢房用的是極其堅固的素材,牢房的‘門’也被特殊的鎖頭給鎖住了,透過牢房‘門’上的送飯口,依稀可以看見牢房裡有一個巨大的千斤墜,有佈滿灰塵的石桌,還有已經熄滅的殘燭,我和白小喬只能透過地道里的光依稀看到裡面的場景,在石桌旁還有一個鋪滿草蓆草的石‘牀’,石‘牀’上隱約可以看見盤坐着的人影。
“‘奶’‘奶’!‘奶’‘奶’!”白小喬焦急的對裡面的人影大叫起來,可是絲毫聽不見迴應。
“我們還是先打開房‘門’再說吧。”我說。
白小喬點點頭,召喚出蠱蟲企圖腐蝕掉房‘門’的鎖,可是試了很久,都沒有效果。
“這鎖一定是用小時候‘奶’‘奶’跟我說的一種不侵百毒的‘玉’石做的,太可惡了!”白小喬生氣的開始砸鎖。
我靈機一動,摘下白小喬固定頭髮的石制尖銳髮卡,探入鎖內攪動。
一分鐘過去了……
三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突然聽到“咔嚓”一聲,我和白小喬又驚又喜的對視一眼,鎖打開了。
我端着地道牆上擺着的蠟燭先進入牢房內,白小喬跟在我後面用髮卡再度固定好頭髮。
燭光雖然微弱,但是卻照亮了牢房內部。
石‘牀’上的人被破破爛爛的棉被包裹成一坨,臉上的皺紋清晰的看出歲月的痕跡,乾癟的手腳上拷着鏈子,鏈子嵌在千斤墜內,雪白的頭髮在燭光的照‘射’下有些發紅了。
“‘奶’‘奶’?‘奶’‘奶’?”白小喬瞬間撲了過去,差點把我手上的蠟燭給刮滅了。
白舞一動不動,像個石雕一樣。
我走過去探了探白舞的鼻息,有把手放在白舞頸上,一片冰冷,沒有跳動。
“小喬……她……她已經……”我支支吾吾的道。
“不會的!怎麼會這樣!”白小喬哭的一塌糊塗,‘奶’‘奶’是她這世上最後的親人,卻和爸爸一樣被‘奸’人所害,關在這冰冷的牢房中度過人生最後一段時光,這令她如何能接受?
我正猶豫着怎麼來安慰她,她突然轉過頭來,對我道:“馬哥哥,你體內的再生蠱不是培育成功了嗎?快給我‘奶’‘奶’喂一點,你剛纔不也是這樣救活我的嗎?”
我轉念一想也是,於是再度咬破手指,送到白舞嘴邊。
過了一會兒,白舞還是那麼一動不動的坐着,我有些失望,原來再生蠱並沒有起死回生的效用。
就在白小喬已經失望之際,白舞毫無預兆的突然睜開了雙眼,嚇了我一跳,還以爲是屍變。
“‘奶’……‘奶’‘奶’?”白小喬怔住了。
白舞面無表情,甚至看都沒看白小喬一樣,動了起來,一下子就掙脫了千斤墜的鎖鏈。
“小喬。”這時候白舞纔看向白小喬,我注意到原本白舞臉上的深深的皺紋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平滑,不出兩分鐘,白舞就由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模樣變成了二十幾歲的美麗‘女’子模樣,只是頭髮還是銀白‘色’的。
“‘奶’‘奶’……你怎麼了……”白小喬吃驚的道。
白舞愛憐的拉着白小喬的手:“小喬啊,別爲‘奶’‘奶’難過,‘奶’‘奶’其實在入獄的第二天就已經死了,不過我留下了一口巫息,就是等待你帶着身懷再生蠱的人來救我。”
白小喬在我詫異的眼神中點了點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終於忍不住問道。
白小喬閉緊了嘴。
“現在的我只不過是一口巫息在撐着,借用再生蠱恢復了力量和容顏,我是使用了蠱族*中的禁術,也撐不了多久,他作爲蠱族語言書裡的救世者,有權知道我們蠱族所發生的事。”白舞輕輕拍拍白小喬的頭道。
白小喬得到白舞的許可之後這纔開始說。
“其實,巴圖達以前是個流‘浪’‘浪’子,那天無意的闖入了蠱族的部落領地,奄奄一息的時候,我父親下任族長第一順位繼承人白龍救了他,他爲了報恩,把他們外界的技術傳入了蠱族,使蠱族解決了當時的糧食危機,他還自告奮勇驅逐蠱族領地邊境的惡獸,我‘奶’‘奶’破例把蠱族第一勇士的稱謂賜予了他,還將我許給了巴圖達,歷代的第一勇士都是蠱族內部的人,所以‘奶’‘奶’這是給了他極大的特權,之後的一天,巴圖達跟大長老串通,說我父親殺了不少族人,巴圖達做僞證害死我父親,我父親辯白無果,稀裡糊塗的被執行了族規,慘死在刑牢中,那時我‘奶’‘奶’正在突破蠱術瓶頸閉關中,出來以後堅持爲我父親伸冤,還要處決巴圖達和大長老,無奈大長老勢力廣泛,最終絆到了我‘奶’‘奶’,還將她囚禁於此,大長老本要處死我,但是巴圖達貪圖我的美‘色’,違背大長老的命令,把我關了起來。”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說的不錯,我就是那日聽到墨行老鬼說到蠱族的寶藏,纔對你們這族長之位感興趣的,誰知道拉下白舞,又出了個大長老。只可惜我不是蠱族的人,沒有你們蠱族正統的血脈我是無法奪得族長之位的。”巴圖達渾身是血提着大長老的頭顱突然出現在地牢‘門’口。
我看着巴圖達身上沒有任何傷口,那血顯然不是他自己的血,那肯定是他暗算了大長老,然後就立刻來找跑掉的我和白小喬了。
“巴圖達?!”白小喬有些吃驚又有些震怒的道。
白舞站起身來,不屑的道:“後輩,是誰借給你的膽子在本尊面前放肆?”
“白舞老太婆?呵,我會怕你?”巴圖達放肆而囂張的道,“既然幾年前我能殺你兒子奪你孫‘女’害你身敗名裂,現在也一樣能!”
白舞凝聚巫息,許許多多大小不一的蠱蟲從各個角落爬出來涌向巴圖達。
巴圖達大概沒想到白舞的蠱術如此厲害,吃了一驚,然後開始左閃右躲,最後還是被劇毒蠱咬了一口,一口血噴了出來,滿臉怨毒的瞪了我們三人一樣:“你們給我等着!”
白舞並沒有追擊巴圖達,反而轉過身來,拉着白小喬的手道:“小喬啊,你小時候是不是特別恨‘奶’‘奶’,怪‘奶’‘奶’對你太嚴厲,也從不讓你學習每個蠱族人都會的*上面的禁術?”
白小喬似乎明白了什麼,含着淚點點頭又搖搖頭:“‘奶’‘奶’,求您原諒小喬那時候不懂事,我真的不恨您,也不怪您,我知道您是爲我好。”
“傻孩子,‘奶’‘奶’不教你禁術,是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學,不要會,不要用,禁術之所以稱爲禁術是因爲它對敵人對自己的傷害是巨大的,這代價就讓人承受不起。”白舞無奈的說。
說完,白舞拉着我和白小喬走到地面,地面的蠱族領地早就已經面目全非,被血染紅,而原本應該長着美麗‘花’朵的地方,早已變成一片焦土。
“得到什麼就要付出代價,就如同我使用禁術復活,就必須魂飛魄散一樣。”白舞恬靜的面上充滿了笑意。
白小喬忍不住哭出了聲音,我注意到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黃昏染紅了半邊天,就像地面上的血一樣鮮‘豔’的刺眼。
“小夥子,你叫馬丹是嗎?”白舞對我微笑。
我下意識點點頭。
“我的小喬以後就要拜託你來照顧了,你要好好對待她……”白舞說着,身體已經化作粉末狀,在白小喬的哭聲中漸漸的消失殆盡。
“復活禁術的代價,就是形神俱毀啊……”
這位蠱族的王者,爲了蠱族獻出了最後的心力,像個勇士般的付出了一切,完成了守護的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