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拎着垃圾袋從廚房出來的黃阿姨,看到管家後說:“昨天送來的兩個帝王蟹,少了一隻,”她將袋子拎起來,袋子裡還能依稀辨認出帝王蟹巨大的殼和耀武揚威的爪子,“這……”
管家儘管很疑惑,但還是說道:“興許是兩位少爺半夜餓了起來吃掉了。”
“可是,沒聽到動靜啊。”黃阿姨懊悔,“我睡得太死了。”而且,廚房一點也不像有使用過的痕跡,跟昨晚上收拾完後一模一樣的,連水池裡都乾乾淨淨。“麻煩管家今天再要只蟹送來吧,不然蟹粥就做不成了。”
“好的。”
管家打電話交代再送兩隻蟹。一隻煲粥,一隻兩吃,讓少爺們吃個夠。想到大少爺自己住,帝王蟹這東西又難收拾,大少爺肯定不會弄來吃,他就心疼了。
“送三隻吧。”管家又補了個電話。
萬一半夜少爺們又想吃了呢,不多備一隻不安心。
中午吃完全蟹宴,薛子羨把白楓帶到花園裡審問:“半夜是你把蟹吃了?”
白楓小爪子趁着草地上的泥,悶悶嗯了一聲,隨後不滿地問:“心疼啊。就吃了你家一隻蟹嘛。”
薛子羨看着白楓,上下打量他,最後盯着他的肚子:“小瞧你了,沒想到你這麼能吃。”
“……”白楓飛到樹上假裝看風景。
“你吃這麼多,都塞哪兒了?你怎麼開的冰箱?”
這問題可大了,白楓站在樹上繼續裝雕塑。
薛子羨見他閉口不談,也知趣的換了話題:“喜歡吃什麼?”
“好吃的都愛吃,”白楓挺胸,“我不挑食。”
薛子羨看着不遠處朝他走來的薛彥君,輕聲對白楓說:“去玩會兒吧,還有隻蟹,晚上給你吃。“
其實不用他說,白楓自己都想飛走了,覺得有點臊得慌,好像自己嘴好饞似的。
他停在院子裡的樹杈上,發現薛子羨和薛彥君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啾得一聲,他趕緊跑了。
還羞着呢。
好久沒恢復人形,昨兒在廚房沒忍住,就把一隻蟹給吃掉了。畢竟人形的他吃的要比鳥形的多啊。這也不賴他。
但,真是鮮美呀。
不後悔。
白楓繞着薛家飛了一圈兒,薛家挺大的,離薛家很遠的一段距離,纔有另一間別墅。但那間別墅似乎沒人。薛家周圍都有保鏢站崗,這家沒人巡視。
他停在了一棵樹上,看着這家別墅院子裡的花園。花園裡的花都半死不活的支棱着,月季居多,還有山茶。可以看出這家主人應該是很喜歡花的,不然也不會種這麼多。
在開花的季節,這個院子會很美。但現在,幾隻花頑強的開着,風一吹,葉子顫顫巍巍,下一秒就要掉了似的。有點過了今天沒明天的勁兒,看得白楓一真難受。
另一頭平攤的地面上滾着幾個球,比白楓和大橘玩的球略大一些。看上去已經荒廢遊樂設施,和這一邊雜草叢生的花園,似乎在訴說着過往這裡也曾熱鬧過。
他感受到了一種絕望的氣息。
別墅裡有人,但他不想活了。
白楓飛到那個室外滑滑梯上落下,這個滑梯的設計是給小孩子玩的,但地上那幾個球……白楓過去聞了聞,氣味雖然已經很淡了,但他還是能分辨出是狗的味道。
從外面看不到屋子裡面的情況,碩大的窗戶被窗簾擋着。白楓飛了過去,落在窗臺上,尋找着窗簾之間的縫隙,希望能看到裡面的狀況。
雖然隔着薛子羨家有點遠,但畢竟在一個山頭,好歹算是鄰居了。如果這家人真的有危險,那救人一命,又能是一次見義勇爲,這家人指不定真能給自己發個錦旗。
他會把錦旗交給薛老闆,說不定自己的證就能早點辦下來。
這麼一想,渾身都充滿了幹勁兒。
一樓不行,就飛到二樓,二樓不行,就三樓,前前後後的飛來飛去,白楓忙活了好一會兒,終於在三樓找到了一扇窗簾沒有拉嚴實的窗戶。
一個正常人,纔不會把家裡都遮的這麼嚴實。
白楓小眼睛亮晶晶,往裡瞅了瞅,裡面裝修的很高檔,但沒人。他用小嘴敲着窗戶玻璃,如果沒人開窗,他就破窗而入了。
敲了三次,裡面沒有動靜,白楓擡起腳丫,準備踹窗戶玻璃,想了想,又放下,再最後看一眼好了……
這麼一看,跟窗戶裡面的人對上了。
白楓被嚇了一激靈。
裡面那人不修邊幅的模樣簡直跟外面的流浪漢還可怕,臉色蒼白。鬍子拉碴。不過白楓注意到,那人看到自己時的眼神,是從期待到失望,再到現在的死寂。
“咚咚咚。”白楓用喙再次敲着玻璃,裡面那人看着它,充滿了猶豫。
白楓不死心,用翅膀開始拍窗戶。
裡面的人愣了三秒後,拉嚴了窗簾。
“靠!”什麼意思啊!
白楓氣了,用喙敲,用翅膀拍,用腳踹。
唰的一聲,窗簾被拉開了一些,外面的光透了進去,他看到那人坐在輪椅上。
“……”他跟輪椅,怎麼這麼有緣分。
“啪。”白楓拍着窗戶。
男人在躊躇了片刻後,打開了窗戶。白楓瞬間被裡面的酒氣薰的差點從窗臺一頭栽下去。
果然是在自殺啊。這味兒簡直了。
白楓用小翅膀扇了扇,嫌棄的看了看男人……算了算了,就當是見義勇爲吧。圓乎乎的身子從窗戶縫裡溜了進軀,動作嫺熟。
男人手上的指骨異常分明,身上也很瘦,喘氣的聲音都很小。
白楓飛起來,在所在的樓層巡視了一圈兒,地上桌上橫七豎八躺着無數酒瓶,有些商標他在薛子羨家的酒櫃裡見過。地上倒着的酒瓶和玩具混在一起,把瓶子擺擺好,可以打幾波保齡球。
牀上有一個毯子,有狗和男人的味道,地上有個墊子,牀邊的桌上有一把鋒利的水果刀。他落在墊子上,又跳到球邊,用腳丫踢了踢球。
球往前滾,撞到了擋路的酒瓶,停在了一個地方。白楓飛了另一側,被一副巨大的掛牆照片嚇到。照片裡的人英俊不凡,笑容燦爛……不過比薛子羨還是差點意思。白楓繼續看着照片,照片裡的男人摟着一直憨態可掬的大金毛。一人一狗看向鏡頭,此刻也看着白楓。
白楓此時也就一隻小小的鳥,但照片裡的人,腦袋比昨晚他偷吃的帝王蟹背殼還大。這麼大一副照片掛在家裡,除非是真的很喜歡,不然誰會這麼掛。
另一側的牆上,是一組以男人爲主的相片組。相片不大,但男人的每個造型都不一樣,但無一例外,都帥氣逼人。其中幾張白楓十分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