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慧有白楓的微信, 時不時就給白楓發自己考試成績。白楓開始的時候肯定是誇，但誇到後面就自閉了。因爲孩子每次拍成績的時候，都是連試卷一起拍, 紅紅的對勾, 一個大大的100分, 是每個孩子的驕傲。
但是, 拍了照當然就要看啊。白楓認得卷子上的字, 但放一起就完全不知道在說什麼了。
怎麼辦？譚慧小小年紀，都如此用功有文化，自己這麼不平凡, 居然文化知識如此淺薄，怎麼配做一隻美麗的鳥。
到時候人家知道他沒文化, 一定會笑話他是一隻渣鳥。
不想做彗星的慧慧：小哥哥, 小猴子這幾天可乖, 你看它是不是變好看了？【小猴子照片】
白楓看了眼照片，艾瑪, 看人看久了，覺得猴子也如此眉清目秀了。
照片只露出了猴子的上半身，似乎是在學着用勺吃東西。白楓又自閉了，連猴兒都會用勺了！
手機被一jio踢到地上，薛子羨正在開視頻會議, 聽見咣的一聲, 便看了過來。
白楓委屈巴巴地啾了一聲。
“知道知道, 是手機自己掉的。”薛子羨任命去撿。
視頻裡的各位早就從關注了這隻小鳥, 本以爲是薛總的馬甲, 還互相私下八卦過沒想到薛總嚴肅的皮囊下也有個如此有趣的靈魂。雖然腿在車禍中受了傷還沒好，但這樣積極的生活態度, 當他們敬佩不已。
不虧是能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
他們跟薛子羨合作起來更用心了，跟着薛總，不怕進不了富豪排行榜top10。
手機被放在了白楓腳邊，白楓擺着翅膀，讓他快去工作。等薛子羨開完會，辦公室裡也沒人，他便問道：“又鬧什麼脾氣。”
白楓啾了一聲，不愧是他男人，這麼瞭解他。
“我想上學。”他嘀咕一句。
薛子羨錯愕：“你去上學？你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會說話？”
白楓也傻了。上學肯定不能是鳥去上，得變成人才行。
見白楓一副被雷劈的樣子，就知道他的小鳥又忘記是隻鳥了。他拿起白楓的手機，手機屏幕並沒鎖，進去後就看見了譚慧的信息：“我肯他爸說一聲，以後不准她考100分。真討厭。”
白楓一下樂了，“你瞎說什麼，考一百還不好。”
“他爸開心，我不開心，因爲你不開心。”
白楓覺得有什麼東西一下戳進了心裡。不是扎心的那種，就是……他也形容不出來。
想不出來的白楓覺得自己真的文化很不夠，如果他念了書，一定會脫口而出各種詞彙來表達。
薛子羨將他捧在懷裡，摸着他的腦袋，白楓在他的撫摸下縮成一團，彷彿一個毛茸茸的圓球，略長大的尾巴倒是塞不進去了，支出來一截，還時不時抖一下，怪有意思。
有人來請教過他是怎麼訓練自己的鳥不滿地拉屎，聽到這個問題薛子羨只是禮貌一笑：“要有耐心，不能責罵，時間久了就訓出來了。”其實心裡瘋狂彈幕：我特麼也想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你已經很聰明瞭，要是再去念書，考100分，你讓其他人類怎麼活？”
白楓小鳥爪伸出來撐了撐，“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文化。”
“怎麼會？我覺得你超厲害。”薛子羨爲了拉近跟白楓的距離，學了不少網絡用語。在他眼裡，小鳥也就是個小少年，雖然聽着說話聲音有時候吊兒郎當，但那麼小一隻鳥，能有多大。還不是被人類教壞的。
“可我連舉夫都不知道。”
“……”薛子羨不說話，
白楓翅膀指了指手機：“手機知道。”
“行吧，”薛子羨沒有哄矯情孩子的經驗，但知道對方只是想學習，這就好辦。下單訂購了一本全綵圖珍藏版山海經，加錢今日達，他保證讓小鳥在最快的時間裡學習搞起來。
白楓折騰夠了就開始吃，吃飽了就睡，睡在那個24k黃金籠子裡。金閃閃的，襯着他橘色的羽毛亮得要燒起來似的。
薛子羨閉上眼緩了緩，剛纔眼睛快被閃瞎了。
加快加急的書下午就送來了，白楓用爪子翻開精緻的封面，看着裡面精美的插圖，還有古文和現代文對比的介紹，嘖嘖稱奇。
“你說裡面的神話和異獸，都是誰寫的。”白楓問。
這個問題薛子羨當然會：“成書於戰國至初漢，是劉向劉歆編寫的。”
“不對，”白楓說，“他們寫，也是收集和記載。那最開始是誰寫的呢？比如裡面的神話，之所以會保留下來，自然是口口相傳，之後用文字記錄。但最開始，一定有個起源，這個起源是誰呢？他們是一羣人，還是一個人，或者不是人。對於這些異獸，到底是編出來的，還是真的有人見過。不然怎麼能記錄的這麼詳細。什麼山，什麼河，什麼地方。”
薛子羨覺得白楓太認真了。古代爲了皇權或者君主的統治，都會編點奇珍異獸，讓平民恐慌敬畏。那時候的人沒什麼文化，自然對神鬼之物萬分敬畏。而且既然要遍，肯定會遍的繪聲繪色，讓百姓覺得就是真的，不然怎麼讓他們臣服。
“你說的這麼輕巧，那你現在編一個。”白楓坐桌上，讓薛老闆現在立刻馬上給他遍一個奇葩的東西或者異獸。
薛子羨面上四平八穩，心裡慌得一批。讓他講項目講開發將賺錢行，這個……
不過小鳥要求，他不能輸。
“崑崙上裡面有一座雪山名爲不周山，上中產一種樹。樹幹白色光滑，樹上的葉子一半是綠色一半是紅色。結出的果子爲黑色，成熟後變成紅色，如棗子一般大。這種果子百年結果，千年成熟。但結果數量隨緣，有時一顆有時十顆，不會再多。吃了這種果子，”一開始有點難，但越說越順溜，說道後面薛子羨已經面不改色甚至有點小興奮，“男子可懷孕產子。”
“……”白楓將山海經合上，用鳥爪爪推過去：“要不退了吧，我覺得我們已經出師了，不用學習了。”
薛子羨笑。
書自然是沒退。薛子羨閒暇的時候會翻來解悶，白楓時不時也會看，看累了就會直接趴在樹上睡覺。精裝本的山海經可以180度平攤，書裡還有印刷時保留下來的獨特味道，白楓還挺喜歡。尤其躺在書上睡，他每次都能夢見那些奇珍異獸。
那些一隻眼睛的鳥，或是三個腦袋的走獸，還有奇奇怪怪的雞，它們都在樹下看着自己。
走開走開，別打擾我睡覺。
白楓不耐煩地在夢裡說道。
樹下的異獸們似乎是聽到了，退開離得遠遠的，趴下，似乎要就地而息。白楓不喜歡自己睡覺的時候被圍觀，夢裡也不行。
薛子羨看看文件，又看看在書上睡覺的鳥，細細的鳥爪子時不時伸出來蹬兩下，有抽兩下。
怎麼了？缺鈣了？
發短信跟專門治鳥的獸醫那買了點含鈣的維生素，薛子羨責怪自己沒有照顧好白楓，對方如此珍貴，他居然讓小鳥缺鈣了。
鳥類朋友Dr李：你家鳥成年了吧，是不是該配種了？
薛：？？？配種？
鳥類朋友Dr李：你不會不想配吧？萬一發情飛出去怎麼辦？那麼漂亮的鳥，萬一跟麻雀配了怎麼辦。
薛：……不會的。我家小白眼光很好。
鳥類朋友Dr李：發情期啊兄弟，動物跟人不一樣。
薛：你有什麼意見，我聽聽。
鳥類朋友Dr李：我這有幾隻母鳥，很漂亮。
鳥類朋友Dr李：第一隻，藍鳳冠鳩。羽冠漂亮吧。如果生了小鳥，小鳥繼承小白的羽毛，藍鳳冠鳩的羽冠，一定絕世無雙。
薛：這鳥多大。
鳥類朋友Dr李：不大，就三斤。
薛：我家小白就我手掌那麼大，你是想他死嗎！
鳥類朋友Dr李：來，第二隻，彩虹巨嘴鳥。
薛：嘴那麼大，把小白吞了怎麼辦！pass。
鳥類朋友Dr李：……第三隻，極樂鳥。你家小白不是想要長尾巴嗎？這個尾巴又長又好看。
薛：他喜歡鳳凰的尾巴。
鳥類朋友Dr李：【白眼】
鳥類朋友Dr李：第四隻，胡錦鳥，也叫七彩文鳥，是不是很漂亮。脖子到胸口的毛是風騷的紫色。
薛：我喜歡小白胸口的粉色。
鳥類朋友Dr李：再見！
品種不一樣怎麼配？薛子羨是一個也瞧不上。再好看，也配不上他的小白。
除非，全世界還有第二隻會說話的小鳥。
……那也不行！
薛子羨想象了一下白楓跟另一隻小母鳥恩恩愛愛梳毛的樣子。不行，不能忍！
感覺自己被拋棄了。
看着趴書裡睡得香的小鳥，薛子羨壞心眼的將書輕輕合上。一半的書頁壓在白楓身上，白楓閉着眼啾了一聲。
太可愛了，想……
薛子羨揉着額頭，自己這個想法太過變態，自己都無法直視。看着桌上插着的國旗，書架上的憲法國法商業法稅法動物保護法，自責兩分鐘。
白楓睡了一個說不上舒服還是不舒服的覺，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我睡着的時候感覺被一塊石頭壓住了。”
“是嗎。”薛子羨看着車窗外，“我工作了一下午，你睡了一下午，哎，說好的保護我。”
白楓心虛，趕緊用小翅膀給某人捶胳膊：“老闆辛苦了，老闆好棒，老闆最帥！”
看着把老闆哄高興了，白楓用小翅膀擦擦並不存在的冷汗，發誓明天一定要努力學習和工作，絲毫不知道老闆對他已經有了危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