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牛成和齊老大!”
沈鏢頭和枯瘦道人兩個速度最快,就看見身影一閃,兔起鶻落之間便到了門口。其他人見狀也都快速抽出武器,涌到了門口。
屋外雨水依舊。
鏢車依舊停在鐵槍廟的屋檐下,馬匹還在嚼着乾草,這些草料是剛纔牛城和齊老大喂的。
“怎麼回事?齊老大呢!”
沈鏢頭提着刀看着門口跌坐在泥水裡面的牛成,開口問道。只可惜牛成好像是嚇傻了一般,在泥地裡面掙扎着,只會發了瘋一般的傻叫。
乾枯道人蹲在鏢車旁邊的泥土位置,用食指捻起一團黑泥,放在鼻子底下嗅了一下,臉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是血。”
“血?”
沈老大快速走過去,發現鏢車下面果然有一灘血跡,雖然已經被雨水沖淡了,但還有一部分和泥水混雜在一起,仔細去看,很容易就能發現。
咚咚咚.
背後傳來一陣皮球撞擊的聲音。
衆人快速回過頭,就看見原本立在院子當中的鐵槍上面,不知道什麼時候掛了一顆腦袋,這顆腦袋上的頭髮被人纏成了繩子,尾端綁在槍尖上,下面的頭顱和皮球一樣撞擊着槍桿,他們聽到的聲音就是腦袋碰撞發出來的。
“齊老大?!”
“誰幹的。”
幾人快速衝過去,其中一人閃身取下了齊老大的頭顱。
沈鏢頭捏着大刀的手都被汗水浸透了,雨水沖刷在身上,一股寒意襲上心頭。旁邊的乾枯道人也是一樣。這種暴雨夜能悄無聲息的殺人,還把牛成嚇到癡傻的就只有一種東西,那就是他們拼命躲避的大妖。
可是妖在哪裡?
“邱道長,你有感應到嗎?”沈鏢頭看向旁邊的乾枯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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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妖!
只有修仙者才能對付的東西,他們這羣表示就是一羣普普通通的武人。不要以爲天南域就沒有普通人,這裡的疆域比西南域還要大,下面生活的普通人多如牛毛。只有龐大的人口基數,才能誕生出這麼多的修仙者。
“我再試試。”
邱道長取出自己壓箱底的靈符,這是他在坊市裡面花大價錢購買的一階上品靈符,平日裡都捨不得用。
“對了,裡面那個人呢?”
拿着靈符的邱道長動作一頓,他突然想起那個奇怪的年輕人,對方出現的詭異,行爲也詭異。
正常人會一個人坐在鐵槍廟裡面,不點燈休息嗎?
不會!
這麼一想,邱道長的心底升起一絲寒意,如果裡面那人真的是‘妖’,那他們這些人一個都別想活。
沈鏢頭也想到了。
“老錢,你進去看看。”
他轉身對着旁邊的老鏢師說道。這名老鏢師是除去沈鏢頭以外,武功最高的一個人。
“拿着這個。”
邱道長把自己壓箱底的符紙激活,遞到了老錢的手中。
“好。”
老錢接過靈符揣入懷中,一隻手拎着大刀,刀刃貼着鐵槍廟的門,小心翼翼的推開門。裡面沒有一點聲響,門口發生的事並未驚動裡面那人,或許對方壓根就沒有關注這些瑣事。
青衣人依舊盤坐在角落修行,屋子裡面衆人點燃的火堆燃燒着,火光跳動之下,讓裡面那人的樣子看的更加詭異,依稀間老錢好像看到對方身上冒出了一縷黑氣。
黑氣?
他下意識的嚥了口唾沫,摸了下懷中的靈符,提着刀繼續靠近。
面對妖,逃跑是沒用的,這是無數鏢師用生命總結出來的經驗。想要活下去,就必須找到‘妖’的本體,然後磕頭求饒。
就是這麼殘酷。
普通人在妖面前毫無還手之力,他們引以爲傲的武功連妖的皮都砍不破,能對付妖的,只有修仙者。這點邱道長和他講過,想要傷到妖就必須使用靈氣。可靈氣這種東西,他們普通人連看都看不到,怎麼使用?
咔.
老錢表情一滯,低頭看去,腳下不知道什麼時候踩到了一塊斷磚。再擡頭看的時候,那個年輕人正直勾勾地看着他,兩邊臉頰之上浮現出了松花狀的黑色紋絡,皮膚下面有兩個圓溜溜的小鼓包,在不停的移動。
‘噌’的一聲,邱道長送給他保命的靈符一下子燃燒了起來。這張被邱道長當做底牌的靈符從老錢的胸口飛了出去,貼在了年輕人的眉心。
火焰一燒,發出‘呲呲’聲響,然後就什麼都沒了。
“妖怪爺爺饒命。”
老錢手裡的刀一丟,立馬就跪在了地上。但對面的年輕人並沒有理他,而是看向了老錢背後的門口。一個拎着鐵鍬的青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那裡。“你要趕盡殺絕?!!”
躲在角落的年輕人滿臉怨毒,他已經想盡一切辦法來掩蓋氣息了,沒想到還是被這人找到了。
“那顆腦子是我的。”
拎着鐵鍬的青年笑的很溫和,那表情就跟老朋友聊天一樣。
“那就不是給活路了!!真當你吃定我了?”
滿臉黑色紋絡的年輕人面目猙獰,表面的皮‘撕啦’一聲裂開,如同紙皮一般從鼻子位置撕開成兩半,一條黑漆漆的蜥蜴從裡面竄了出來。滿是腥臭的身軀拖着無數細黑的髮絲向着手拿鐵鍬的年輕人撲了過去。
“媽呀!”
老錢什麼時候見過這種場面,嚇得慘叫一聲,褲子一溼,兩腿蹬着靠到了牆面。
嘭!!
持鍬青年擡起右手,五指握拳,胸前凝聚出一團奇怪的骨質紋絡,迎着對方的面門就是一砸。兩者碰撞,一圈環形的氣浪爆開,遠處一衆鏢師點燃的火堆被氣浪震飛出去,燃着火星的木材堆飛出去撞在其他地方,引起大火。
門板和窗戶也崩碎開來,大片的碎屑爆開。
外面躲着觀察的邱道長和沈鏢頭等人都被這股力量衝飛了出去,滾在泥堆裡面滿是狼狽。
“高人!遇見高人了。”
邱道長從泥濘當中爬起,滿臉興奮地喊道。先前符紙燃燒的畫面他也看到了,他沒想到自己壓箱底的手段連對方的皮都燒不破。好在最後關頭多出了一個變數,這位持鍬的前輩造型雖然奇怪了點,但手段是真的兇殘。
那麼強大的妖怪,竟然被他按在地上打。
“邱道長,那人是”
“能對付大妖的高人!當真是天佑我龍虎鏢局。”
廟內,蜥蜴妖物被持鍬青年一拳頭砸在了腦門之上,堅硬的頭蓋骨如同淤泥一樣凹陷了進去,黑色力量炸開,濺的到處都是黑色淤泥。角落裡面的老錢趁着剛纔的間隙已經爬了出去,和其他人一樣躲得遠遠的。
一拳砸爆蜥蜴怪物之後,持鍬青年手臂之上浮現出一團火焰,抓着黑泥當中的一部分就是一拍。
轟!
火焰力量引發了二次爆炸。
蜥蜴怪物身上的黑色髮絲全部都被燒成了灰燼,大片的焚燒。火焰和雨水形成碰撞,燒出了一片赤地,蒸發出了大量的水蒸氣。
鐵槍廟在這股衝擊之下徹底崩塌,右側的牆面晃動一下崩碎開來,青色的磚瓦雨水一般的砸落,連帶着廟內的小神也被這股力量給撞倒了。
但廝殺當中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這些,被打爛的妖物分成數十團黑色的淤泥,向着四面八方逃去。
他是真的被打怕了。
這個拿鍬的傢伙就是怪物,什麼手段都懂,他從未見過如此難纏的人族修士。
鐵槍廟當中,獲勝的青年抓着一個森白的骷髏頭,一道信息浮現在他的腦海。
‘接觸到死人腦電波,損毀度91%,是否讀取。’
吸收!
持鍬青年正是陳洛。
他離開瓊華派據點以後,一路北上,走了兩個多月。一路上遇見過不少天南域的修仙者,從這些人的手中,他換到了不少功法,身上外置大腦的‘經驗’愈發充足。對於陳洛來說,天南域就是自己的福地。
直到不久之前,陳洛途經這片山脈,在一個散修交流會當中打聽到了一個結丹散修的墳墓。之後自然是挖墳取腦了!
只可惜中途出了一些變故,他挖出來的腦子被這頭妖怪給搶走了。
再之後就是長達數十天的追殺。
這頭妖怪十分的獨特,以陳洛的手段也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他。但每一次找到這傢伙就會分化遁走,一直追到鐵槍廟,才從這妖怪的手中奪回了丟失的顱骨。
還多虧了這個妖怪沒有忍住本性殺了人,否則他還不可能這麼快趕過來。
第三顆結丹大腦了。
吸收完灰色能量,裡面竟然殘留了一道執念,損毀度也不像其他古墓大腦一樣殘缺的利害,還保留了部分。
‘我一定能煉出凝嬰丹.’
一段煉丹相關的記憶涌入腦海,裡面是一個白鬚白髮的老頭坐在丹爐旁邊,瘋一般地盯着爐火,丹爐當中藥液凝聚,隱隱有要成型的跡象。
但最後凝丹的時刻,藥液的平衡被打破了,四階丹藥失衡的瞬間引發了連鎖反應,一陣耀眼的強光過後,畫面消失。
此人死於煉丹。
“煉丹師?”
陳洛眼底閃過一絲喜色,他沒想到運氣這麼好,竟然在這種古墓當中挖出了一顆煉丹師的大腦。以凝嬰丹爲目標的煉丹師,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三階煉丹師。二階煉丹師研究的都是結丹相關的丹藥。
有了這顆大腦,他凝聚一品金丹的把握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