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嬰初期,你就是他口中的教主?”
嶽一劍的臉色很冷。
他的奪舍法進行了一半,結果在最緊要的關頭被此人給破壞了。若是放在以前,他定然會好好教訓一下此人,元嬰境也分三六九等,大修士就是元嬰境當中最強的一批。
嶽一劍巔峰的時候,殺過的同階不在少數。
在他看來,陳洛身上的氣息雖然有些古怪,但在他的法眼之下,所有的隱藏都是一目瞭然。
“我們長青教不拘一格,廣納賢才,不知道道友有沒有興趣加入?”
“現在滾,我可以饒你一命。”
嶽一劍強壓下怒火,他不想把所剩不多的壽元浪費在無聊的打鬥之上,到最後就算能贏,對他來說也毫無意義。
陳洛嘆了口氣,他是真的想好好和嶽一劍交流一下的。元嬰巔峰的大修士,這種境界的下屬很難找,收攏過來可以幫他做很多事,運氣好還能給他提供一些新的思路。
只是看嶽一劍這副態度,陳洛只能放棄這個打算,準備回頭直接問腦子。
“看道友的樣子,壽元應該所剩不多了吧?”
他伸出手,一隻胖乎乎的蠱蟲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對付這種行將就木的老傢伙,鬥法是最下乘的手段,陳洛這裡有更好的選擇。
比如,找他‘借’點命。
“借命蠱?!!”
嶽一劍臉色鉅變,原本還放在小女孩腦袋上的手瞬間擡了起來,體內所有真元匯聚到一點,向着陳洛拍了過去。
他現在壽命就剩兩三年,若是給這借命蠱一‘借’,那就真的沒明天了!
肥胖的借命蠱搖晃一下屁股,張開嘴巴對着虛空一吸。
一道看不見的氣息從嶽一劍身上飛出。
“等”
剛凝聚力量的嶽一劍臉色一白,張開嘴巴下意識就想求饒,但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便沒了氣息。身體搖晃兩下,‘嘭’的一聲砸在了地面。腐朽枯寂的氣息從他的身上逸散出來。
他的壽元。
被‘借’光了。
在壽元將盡的修士眼中,最可怕的不是神通,也不是殺招,而是借命蠱這種涉及壽數的奇蟲。
這隻蟲子和寄魂蠱一樣,都是陳洛手中罕見的上等奇蟲。對比起來另外兩條蜈蚣就差太多了,每天除了吃喝拉撒,什麼用都起不到。陳洛都在考慮要不要把那兩條蜈蚣碾碎入藥,投餵給借命蠱和寄魂蠱。
“一年三個月?”
感應了一下借命蠱反饋回來的壽數,陳洛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嫌棄的表情。
“死死了?”
胡山和小姑娘滿臉震驚地看着面前的屍體,不知道陳洛做了什麼。
緩過神的胡山迅速回身,跑過去把自己女兒抱了下來。此時小姑娘還沒有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她眼中無比強大的‘惡人’,她爹爹都對付不了的敵人,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了。
“死了。”
陳洛回頭看了眼小姑娘,微微一笑。小姑娘被看的不好意思,把頭縮回父親懷裡。
“多謝教主救命之恩。”
胡山並不認識借命蠱,更不知道奇蟲榜。
在陳洛提拔他以前,他只是一個築基修士,如果不是遇見陳洛,他這輩子可能都尋不到結丹的路,只能一輩子在心魔門中做外門弟子。
“謝謝教主叔叔。”
小姑娘聽到也趕忙開口道謝,這小姑娘的父母都是築基修士,一出生便擁有極高的資質,不過七歲的年齡,就修煉到了煉氣後期。按照這種速度推算,最多再過五年她的修爲便會達到煉氣圓滿。
這裡面雖然有上界靈氣充裕的原故,但小姑娘本身的資質也足夠嚇人。陳洛覺得,就算是他在下界的大徒弟穆小雨,恐怕都比不上此女。
“先回去吧,我這邊還有些事要處理。”
陳洛應了一聲,將視線落到房間當中的‘奪舍’圖案當中。
“是。”
死裡逃生的胡山也很疲憊,道了聲謝之後便抱着自己女兒快速退了出去。被嶽一劍關了這麼久,他準備帶女兒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一定不能讓女兒留下心理陰影。
房間內,陳洛走到桌子邊上,用食指碰觸了一下上面的血痕。
外置大腦內,客棧老狐狸的大腦迅速活躍。
“我們一族的骨紋!”
在提到‘骨紋’二字的時候,陳洛清晰的感應到了一種名爲‘仇恨’的情緒。老狐狸的大腦裡面並沒有對應的記憶,只是本能的感覺到‘恨’,彷彿有什麼被他遺忘的記憶,在大腦深處躁動。
“骨紋?” 陳洛原本沒什麼興趣,但一聽到骨紋,瞬間來了精神。
他修行至今遇見的骨紋極其稀少,妖骨陣紋訣到現在都只有兩道骨紋。第一道是從朱純剛那裡獲得的,是一種力量和防禦兼備的大妖骨紋,第二道骨紋是他從天劫當中搶到的,是一道雷紋。奪舍骨紋,是他遇見的第三道骨紋!
順着血色紋絡,陳洛調動狐妖的大腦,開始銘刻上面的紋絡。
片刻過後,一張近似於狐臉的圖案出現在了他的識海當中。這張狐臉和普通狐狸不同,臉頰兩側有着三道分佈均勻的印記,印記中間部分斷開,上下完整,細看之下就會發現,這些斷開的印記處銘刻着小字。
狐族的文字。
陳洛不認識。
‘生’‘死’‘冥’。
客棧老狐狸幫陳洛破譯了這段文字的意思,他也沒有以前的記憶,但狐族的本能讓他記得這些銘刻在骨髓當中的東西,就像妖族的血脈傳承一樣,不用懂,先天就認識。
“又是這三個字?”
陳洛愣了一下,想起了之前紅裙女和蒼白臉男修身上的印記。
他之前以爲這個印記是黃泉渡口的門派印記,現在看來好像並非如此,黃泉渡口牽扯的東西比他猜測的更加麻煩。老狐狸一族因爲先天擁有奪舍的能力被滅族,這個消息在上界並不是什麼秘密。做了這麼長時間的教主,陳洛看過不少狐族的信息,再加上有狐妖大腦幫忙記錄,他想忘記都難。
正是因爲記得,他纔會覺得棘手。
算上之前的紅裙女,這已經是第三個了。
他和這個不知道名字的勢力緣分越結越深。
“奪舍秘術。”
走到嶽一劍屍體旁邊,陳洛從他身上拿出了一塊玉簡,上面有很多文字記錄,密密麻麻,都是嶽一劍這三十年來的記錄。每一段文字代表的都是一條生命,有一段只記錄了一半,應該是之前嶽一劍動手時候做的記錄,對應着胡山父女倆。
“秘法記錄的倒是挺完整,只可惜對我沒什麼用”
記錄完內容的陳洛將手中的玉簡捏碎,隨手收取了嶽一劍的大腦,身上的儲物袋也沒有落下。有些可惜的是嶽一劍的元嬰消散了,壽元耗盡的修士,在天地判定當中屬於正常坐化,元嬰會消散到天地當中,返還本源。
這也是所有自行坐化修士的結局。
收拾完這一切,他又取出魂幡收斂殘魂,隨手取出一把鐵鍬,戴上鹿皮手套。
這一套流程已經很久沒有做過,手法都有些生疏了。
處理完所有後續,陳洛才放心起身。
屍體燒的很乾淨,自行坐化的屍體和乾柴火一樣,一點就着。來年這塊土肯定會非常的肥沃,說不定能長出一顆大樹出來。
“秘術的思路很好,奪人身體,逆天改命”
返回第七城的途中,陳洛再次思索起了奪舍法。
突然間靈光一閃,一個天才大腦反饋過來一道念頭。
“正着練是奪去身體,反着練是不是就是奪取神魂?現在屬下這麼弱,能不能用這種方法提升一下他們的悟性?比如給他們‘奪’一個腦子,‘奪’一些神魂.”
念頭一旦產生,就再也按捺不住。
返回第七城以後,當天晚上陳洛就開始了他的嘗試。
半年後。
心魔門這邊的風波突然平息了下來,第七長老黑袍和大長老一派達成了和解。能讓兩方暫時握手言和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外面來了更大的壓力。
陳洛依舊在第七城做着他的主事。
黑袍信守承諾,說幫老友照顧弟子就照顧弟子,這些年他基本上從來都不派人過來打擾陳洛。門中所有的腌臢事他都給攔了下來,讓陳洛能夠在這裡安心修心。
直到今日,這份平靜終於被人打破。
黃泉渡口的人來了,指名道姓的要見他。
“見陳主事一面,可真不容易。”
聞香閣會客廳內,陳洛和黃泉渡口的來人相對而坐,面前的桌面上擺放着剛剛煮好的靈茶,清香四溢。
此人名叫呂兼,是黃泉渡口明面上除去青衣鬼王以外的最強者,身份等同於心魔門的長老。
“我就是一個普通主事,門內像我這種級別的弟子一抓一大把。”
陳洛微笑着迴應。
他知道此人說的是黑袍阻攔的問題,但這種事不能擺在明面上說。倒是黃泉渡口的能量讓他起了警惕,能讓黑袍妥協,這代表黃泉渡口的勢力壓過了心魔門,讓這羣老頑固不得不做出退讓。
“我來找陳主事主要是爲了打聽一件事。”
呂兼沒有拐彎抹角,就見他伸手從取出一塊玉簡,食指在玉簡的表面敲擊了一下。
靈力閃過,紅裙女的面孔浮現了出來。
“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