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木船靠岸，陳洛這纔看清楚，在木船的船艙裡面，還坐了四個人，兩男兩女。這四個人身上都有着修爲，每一個都和趙寒差不多，放在這邊世界，算是神通境強者。
河面很寬。
在陳洛付了船費之後，船伕撐着竹竿回到江面。通過簡單的交談，陳洛知道了附近的基本情況。他之前站立的地方是沿江渡口。平日裡這邊隔三差五就會有人來，這些人大多都是和船上四個人一樣的神通境強者。
船伕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他在江上討生活，知道很多江上的事。
木船劃過江面。
波紋盪開，傳出細微的水聲。
陳洛看了眼船上的四個人，這四個人從始至終都沒有多看他一眼。看他們的樣子，應該已經不是第一次走這條路了，全程都沒有和人交談的興致，每個人的目的都很明確。
“妖氣越來越濃郁了，莫非所有的妖族都在河對面？”
陳洛伸出右手，掌心劃過霧氣，幾滴水珠凝聚在手心。
乍一看這水珠和普通的江水沒什麼區別，但仔細感應就會發現，水珠當中蘊含的妖氣近乎於實質。除去妖族大腦以外，其他外置大腦在這裡都受到了壓制，化神境以下的大腦更是直接被打回了原形，連神通都沒辦法調動。若是有人族修仙者闖入這裡，元嬰境以下會直接變成凡人，只有修仙第二步以上的化神修士，纔有能力在這裡掙扎。
但也僅限於此，想要和人交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此刻陳洛就感覺到了壓制。
傳說界的感應已經徹底斷絕，這種不正常的斷絕，讓陳洛想起了傳說界的經歷。過來的路上，他遇見的第三個頂級妖邪虞念曾經和他說過，傳說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一個叫做‘血屠’的古老傳說消失了。
他們這些頂級妖邪，就是因爲察覺到了血屠的消失，纔來找他換取陽魂丹。
‘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聯繫.’
目光穿過水霧看向前方。
雖然前面是霧濛濛的一片，但陳洛依舊感覺到了危險。在前方的迷霧深處，彷彿趴着一頭洪荒古獸，這頭古獸如同山嶽一般匍伏在地面，所有靠近他的生命，都會受到影響。這種影響並非是主觀上的，而是那頭古獸太過強大，本身無意間散發出氣勢造成的。
‘卦顯此處。’
念頭突然浮現，天機修士大腦開始提醒，告訴陳洛卜算的位置到了。這讓陳洛皺了下眉，目光看去，前不着邊後不着岸的。四周除了霧氣之外，就只剩下他們乘坐的這艘木船。
“黑夜當空！”
“白芒降世。”
“白練江上！”
“唯我黑風。”
聲音從遠方傳了過來，由遠及近，像是在快速靠近。
“水匪！！”
船伕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他這種跑船的，最害怕的就是水匪。特別是在這條白練江上，一旦遇見水匪就代表命沒了。船艙裡面打坐的四人同時驚醒，他們快速取出身上的武器，從船艙裡面跑了出來。
噗呲！！
跑在最前面的壯漢人剛一衝出來，便看見白光一閃，隨後人頭便被這道白光帶着高高飛出。鮮血從斷頸處噴涌而出，血染江水，無頭殘屍‘噗通’一聲從船上栽了下去。
後面三人見狀迅速停下腳步，其中一人顫聲說道。
“是黑風雙煞！”
話音剛落，便看見一道亮白色的劍光刺透船艙，一劍穿喉，說話之人像是布娃娃一樣被劍光帶着釘在了另外一面船壁。之後又是兩道黑光破船閃過，竹木結構的船篷瞬間炸開，三具屍體應聲倒下。
這一切也不過就是呼吸的功夫，船伕已經嚇得跪在了地上，眼睛都不敢看一下。
陳洛站在船伕旁邊，目光落在左側的白霧當中。
白霧中心，一艘破舊的木筏穿過江面，停在了木船邊上。竹筏上面站着兩人，左邊一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長衫，臉上戴着一個白鬼面具。右邊一人穿着黑色長裙，臉上戴的是黑鬼面具。
陳洛在看到這兩人的時候，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找了這麼久，總算是找到人了。
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被陳洛分派出來，協助花背龜一起盜墓的宇文綾和丁簡。這兩人都是化神修士，以他們兩個的底子，殺這些所謂的‘神通境’強者，和砍瓜切菜沒什麼區別。
“下來吧，先離開這條船。”
船上兩人好像並沒有認出陳洛，左側身穿白衣的丁簡開口說道。
“不能走！”
船上的船伕突然動身，只見他的手臂肉眼可見的變成了青黑色，粗壯的獸爪撐破衣服，抓向了距離他最近的宇文綾。
噌！
白光閃過，刀刃歸鞘。
血光灑落，撲出去的船伕發出一聲慘叫，隨後‘噗通’一聲從江面上掉落了下去，暗紅色的血液從水底冒出。咕嚕了兩個水泡之後，重新歸於平寂。
“就你們兩個？老龜呢。”
陳洛飛身落到竹筏之上，開口詢問。
只可惜宇文綾和丁簡兩人並沒有回答他問題的意思，點了一把火燒掉了木船之後，兩人操縱着竹筏向着另外一邊走去。
沒過多久，他們又撞見了一艘木船。
兩人如法炮製地展開了屠殺，片刻過後，重新回到竹筏之上，向着另外一個方向趕路。江上濃郁的白霧並沒有對他們造成任何影響，反倒成了他們最好的掩護色。
一路屠殺。
直到殺光第七個木船上的人之後，他們兩個才調轉竹筏，向着江心的一個小島駛去。
穿過白霧，竹筏靠岸。
宇文綾和丁簡兩人縱身跳了上去，陳洛也跟着他們落在了小島之上。竹筏在他們上岸之後，順着江水遠去，消失在了迷霧當中。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但先不要着急，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宇文綾在前面引路，看她的神情，彷彿真的忘記了陳洛是誰。
陳洛也沒有再問，跟着他們向着裡面走去。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宇文綾和丁簡的氣息他還是記得的，這兩個人身上都有他留下的暗手，不可能出錯。
穿過樹林，後面是一座小山。
三人順着臺階走了一段，很快就來到了小山的山頂。陳洛目光波動了一下，他感覺到了大量陌生的氣息，數量將近一百人。不僅如此，在他走上山頂的剎那，空氣當中的妖氣明顯少了一大截，霧氣也消失不見了，彷彿這裡是獨立於妖族之外的淨土。
左邊靠着路口的位置，立着一杆大旗，高十米，上面飄着一面旗幟，上面有着三個黑金色的大字。
‘人間道！’
“感覺到變化了嗎？”
宇文綾停下腳步，取下臉上的面具。旁邊的丁簡也是一樣，面具後面的面孔，和陳洛記憶中的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們身上的氣息。從純正修仙者的氣息，變得多出了一縷妖氣。這是外界環境造成的影響，他們兩人畢竟不是返虛修士，沒辦法從傳說界調用力量。只依靠法種的力量，很難規避空氣中無所不在的妖氣。
“之所以救下你，是因爲你和我們一樣都是人道修士。”
丁簡也開口作出瞭解釋。
這兩個古神宗低階的修仙家族族長，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在這條白練江上當起了水匪。
“大當家回來了！”
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之前陳洛感應到的一百多個氣息，有大半都從後面的屋子裡面跑了出來，爲首的兩人尤爲激動。
“這位是新來的兄弟，他和我們一樣，都是人道修士！”
宇文綾上前兩步，簡單介紹了陳洛的身份。
“歡迎！”
“又有新兄弟上山！我們的力量又壯大了一分。”
聽到宇文綾的介紹，身邊衆人都露出了高興的表情，每個人都對陳洛投來了善意的目光。
陳洛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他剛纔已經用神識把這個小島掃視了一圈，並未發現花背龜的行蹤。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花背龜竟然和宇文綾他們這兩個下屬分開了。
進入聚義廳。
宇文綾和丁簡兩人在上座之上坐下，很快就有人端上來酒菜。
這兩人坐在上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宇文綾更是從懷中取出一把血色的珠子，分發了出去。陳洛記得這些血色珠子，之前宇文綾和丁簡殺掉木船上的神通境高手之時，他們手中的長劍會將死掉之人的精血壓縮在一起，凝聚成血珠。現在分派下去的血珠，就是他們兩人殺戮所得。
“不要練他們的法，那是祭品法門，練到最後都是喂妖怪。”一個面容枯槁的中年文士走到陳洛旁邊坐下。這人自來熟的在陳洛前面的桌子上拿了一根雞腿，放在嘴邊咬了一口，之後才從懷裡取出一本秘籍遞給了陳洛。
“練這個！”
“這是什麼？”
“人道修士的功法！你以前在外面看到的功法，都是妖魔傳出來的，練不得。”枯槁文士說完自我介紹了一下。
“司馬則，人間道排名第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