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門中了魔修的暗算，很多事都不記得了。”
陳洛將手中的書冊方向，和鍾燕解釋了一句。
“都怪我沒用。”
鍾燕眼底閃過一絲自責。當初陸塵下山的時候，她就想跟着一起出去，結果卻被陸塵阻止了下來。
師父靈虛子渡劫在即，門內化神修士又只有他們兩個。
小師弟武誠才結丹境，還在修仙第一步掙扎，根本就沒辦法坐鎮宗門。無奈之下只能陸塵一個人下山，她留守宗門。這纔有了後面的遭遇。現在聽到陸塵受傷，讓鍾燕本能的感覺到自責。
當初她如果堅定一點，和師兄一起下山，說不定就不會遇見這一檔子事。
“修仙界本就沒有什麼絕對安全的地方，能活着回來已經是僥倖。”
陳洛安慰了一句。
隨後便轉移話題，說起了靈虛洞天的事。
“當年師尊突破返虛的時候，搶了陽極尊者的九幽果。現在陽極尊者突破合道境肯定會想辦法報復回來。師父就是因爲預感到了危險才選擇強行渡劫，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提及宗門的事，鍾燕臉上的愁容更多。
“合道境？”
陳洛頓時有些坐不住了。
他沒想到隨便撿一個身份，就遇見了這麼大的坑。他雖然也是合道境，還是渡過了心魔劫的合道修士，但他並不想一出來就跟合道修士對上。這和他的初衷不符，過早暴露，很有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兩年前突破的，算算時間，現在也出關了。”
此言一出，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這靈虛洞天有大坑，陳洛準備待會下山，找個機會挖個墳。把身上的靈虛洞天陸塵的馬甲換掉。這樣一來靈虛洞天和陽極尊者之間的矛盾就和他沒關係了。
他又不是真正的陸塵，沒必要幫靈虛子擋劫。
“師父這邊你多幫忙照顧一下。”
“師父說如果守不住，就讓你帶那件寶貝離開”
兩人同時開口。
陳洛原本已經起身的動作，在聽到‘那件寶貝’的剎那，又立馬坐了回來。
作爲靈虛洞天的大弟子，有些事他必須得扛！
也只能是他能扛。
“放心，一切有我。”
陳洛安慰了鍾燕一句，轉身向着靈虛洞天走去。他準備和師父好好聊一下，宗門都已經到了危急存亡的關頭，資產是時候交給他這個首席大弟子來繼承了。
兩人分開之後，陳洛順着靈虛洞天的山路前行。
剛走一段，他突然停下腳步。
‘殺氣。’
‘陽極道法.’
外置大腦當中一下子冒出好幾個念頭。
夕陽下，一個滿頭白髮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靈虛洞天的臺階盡頭，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螻蟻一般。
陳洛感覺到了一陣危險的氣息！
靈虛子？
不對！是陽極尊者。
陳洛眯起雙目，周身的衣袍也浮動了起來。如果真的遇見危險，他肯定會第一時間捨棄陸塵這個身份。
至於後續的麻煩。
事後再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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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陽極尊者和鍾燕描述的完全不同，如果是剛剛突破的合道初期修士，是絕對不可能帶給他這麼強的壓迫感的，惟一的解釋就是對方的修爲不止合道初期。外面盛傳的剛剛突破大概率是此人放出來的煙霧彈。除去修爲以外，他身上還有着一種‘陽極道法’。
這是獨屬於這方修仙界的力量。
山上白髮中年的目光依舊漠然，沒有任何要動手的意思。
兩個人就這樣，一上一下隔着階梯對峙了起來。
日近黃昏。
人影如幕，遮住了上山的路。
“咳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從後面傳來，打斷了這份平衡。陳洛只感覺精神一鬆，再看前面山道的時候，哪裡還有什麼陽極仙尊。
‘麻煩.’
陳洛沒有着急上山，而是權衡了起來。
靈虛洞天的水比他預想的還要深。
‘有點超出預計。’
陳洛轉過身準備離開，只是他剛一擡手，就發現自己的手背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印記。
一個‘陽’字印記。
這是陽極尊者離開的時候留下來的，這代表剛纔的短暫接觸，他的實力引起了陽極尊者的重視。
這道印記讓陳洛又留了下來。
“爲何不上來？”
靈虛子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聽到聲音，陳洛壓下所有雜念，順着臺階來到了山頂。
山頂是一個木質的道觀。
靈虛子盤坐在道觀正殿當中，面朝神像。從大門方向看過去，只能看到一個背影。
“弟子拜見師尊。”
陳洛走到門口，給靈虛子行了一禮。
“沒有被嚇走，心性比你師弟強多了。”
靈虛子的聲音非常虛弱，陳洛能感覺到他的身體狀態。雖然突破了合道境，但是用了取巧的法子，遠比不上正常突破的合道修士。如果不是在靈虛洞天這座山上，陳洛敢肯定靈虛子不是陽極尊者的一合之敵。
就算是佔據了靈虛洞天的地利優勢，靈虛子也沒有多少勝算。也就是陽極尊者不願意受傷，否則靈虛洞天早就已經被他滅了。
“師父說的是小師弟？”
陳洛記得鍾燕和他說過，靈虛子一共收了三個徒弟，他們兩個是化神境，小師弟武誠只有結丹境。從剛纔靈虛子的描述來看，白髮中年還接觸過武誠，只是這個三師弟的表現讓靈虛子很失望。
“天資易尋，心性難求。”靈虛子嘆息一聲。
這世間從來都不缺少天才，像靈虛子這種層次的強者，只要願意收徒，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搶着拜他爲師。
上品靈根乃至極品靈根的天才，他都見過。
可資質只在初期管用。到了修仙第二步，最重要的就是心性。心性不足的人，資質再好也沒辦法跨過化神的門檻。化神境就像是天塹一般，把那些心性不足的人全部都給阻擋在了外面。
“你能在這個時間點回來，證明你心裡還是有宗門的。只可惜這一次劫難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去”
靈虛子說了很多。
陳洛在一旁靜靜地聽着。
他大致看出了靈虛子狀態。此人身上的傷勢絕對不是鍾燕說的天劫受創這麼簡單，就連神魂狀態都有些不對勁。如果僅僅只是雷劫，是絕對不會傷到這個地步的，必須要心魔劫迭加纔有可能。
‘這些人都不誠實。’
後山。
三弟子武誠的住所。
靈虛洞天的三個弟子平日裡都是分開住的，靈虛子在這一點上對幾個徒弟都很不錯，每個徒弟居住的地方靈氣都很充裕。
此刻武誠正畢恭畢敬的站在旁邊，之前在山路上和陳洛對峙的白髮中年正站在窗邊，遠遠眺望山頂的位置。
“你確定檢查過他的神魂？”
“確定，用的是師父的法器。”
武誠肯定地說道。
大師兄回來的第一天，是他和鍾燕兩個人去接的。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師姐鍾燕偷偷檢查過大師兄的神魂氣息，確定沒有問題才帶他回的山。
“那就有意思了”
白髮中年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他敢肯定那個人不是陸塵。之前他在山上的時候動用了一絲神魂氣息，若是化神境的陸塵，是絕對擋不住這一縷氣息的。而山上那個人不僅擋住了，還讓他感覺到了一絲威脅。
能威脅到他的存在。
必然也是合道修士！
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合道修士，還騙過了靈虛老鬼的神魂檢測，怎麼看都不簡單。
白髮中年的表情突然一頓，一道神識傳音出現在了他的腦海當中。
“還沒拿到？”
“遇見了一點小麻煩。”
白髮中年揮手示退了武誠，走到邊上和腦海當中的意識交流了起來。
“抓緊時間，別忘了你身上的‘蠶’。”
“不用你提醒。”
白髮中年臉色陰沉的斷開聯繫，他的目光垂落，看向自己的胸口。在那裡有着一個黑色的八卦形圖案，圖案中間，一隻長着六對翅膀的圓形蠱蟲趴在那裡，像是寄生蟲一樣，不斷汲取着他的生機。
命蠶蠱。
以性命換取修爲。
陽極尊者能夠這麼快突破合道境，就是因爲他賣掉了自己的命。
現在他的修爲，全部來源於這隻蠱蟲，來源於蠱蟲背後的主人。
夜。
陳洛避開鍾燕和靈虛子兩人，獨自一人下了山。
下山之後陳洛一路東行，一路上遇見了好幾道強大的氣息，這些人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在感應到陳洛身上靈虛洞天的氣息之後，遠遠的便避開了。
靈虛洞天現在是漩渦中心，附近的強者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沒有人願意蹚這一趟渾水。
陳洛下山也不是找這些人求救的，他順着記憶中的地方，一直飛到一處荒無人煙的大山纔開始下落。
這個地方是寂寥山。
七百多年前，寂寥山上出現過一個遺蹟，靈虛子就是在這裡擊敗了陽極尊者，從他手中搶到了九幽果，結下了這一番仇怨。
陳洛自然不是來探索遺蹟的，寂寥山中的遺蹟早就被人探索完畢。七百多年過去，這個地方能挖的東西早就被人挖走了，就剩下了一片荒地，只有一些煉氣、築基境的散修在這裡活動。
陳洛散開神識，直到看見一個黑漆漆的土包才落了下來。
“應該就是這裡。”
陳洛用神識感應了一下，反手從洞天葫蘆裡面取出了鐵鍬。
他是來挖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