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達成之後，曦月很快離開，只留下一陣清香.不，酒香。
陳平只覺得一陣恍惚。
看了看手上的那塊還留有餘熱的天衍宗身份令牌，半個時辰的時間，自己多了一個元嬰大真君的便宜師尊。
陳平不知道這是喜是悲。
一方面，曦月確實厲害。
她自己說的西洲無人能耐她何或許有所誇張，但在西荒，她的的確確是天下第一修士。
這對陳平來說無疑多了一條大腿。
安全方面多了一層保障。
另外一方面，同時也多了這一層羈絆所在。
曦月的恩恩怨怨說不定會沿着她的關係鏈條傳導，自己被波及到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事。
“築基修士的承受力比煉氣修士會大很多，按曦月師尊所言，你如今一年施法一次即可，這是好事。繼續努力，爭取修爲更高一些，變爲三年，五年施法一次，這樣更方便以後外出。”
這裡的釀酒流水線與他在小竹峰的流水線有一定的差異，一定程度上會影響靈酒的出品品質。
能讓曦月高度重視的東西，絕對不簡單。
一夜有驚無險，第二日繼續趕路。
“哦，道友莫要誤會，師姐當然會下，只是那師妹老耍賴，我得提高一點棋藝才能應付。”
陳平見曦月沒說話，也不再開口乾擾她。
曦月同樣猝然一震，渾身繃緊。
“關師姐莫要耍賴，師姐剛纔明明下的是這一步。”藍袍女修不滿道。
黑夜中的蠻荒森林到處一片鬼哭狼嚎的聲音，聽得瘮人。
“沒有現成的。不過無妨，這幾日我給師姐寫一份便是，屆時託玲春帶過去給師姐。”
“嗯。”
她垂落在身側的手甚至微微一轉，給陳平施展出了一張靈力之盾。
“這不重要。”蚩涼聲音蒼涼深沉，寬闊的黑袍鼓動，袍角後飄數丈，黑氣瞬間覆蓋方圓數裡。
甚至都不看陳平一眼，眼睛冰冷地注視着前方，動盪的神識將樹木震的一陣晃動。
按照平日，曦月斷然會開啓嘲諷模式，但此刻，她一句話沒說。
“這一區域，方圓數十萬裡，就是最近幾十年秘境出現最爲頻繁的區域。即便是本座，也不能完全勘查清楚秘境的位置，我等謹慎一些微妙，一旦誤入其中，難免耽誤時間。”
她喝酒的姿勢很灑脫，陳平有的時候都忍不住會多看一眼。
反正這丹藥買了不虧，比凌霄宗的稍稍便宜，即便自己用不完還可以給雲海棠、俞玲春用。
嘴角忍不住抖動。
此時曦月聞言，沒有扭頭，似乎想了一會兒，才聲音清脆道：
“很遠，在蠻荒森林的腹地。以本座的速度，日夜兼程，四天能到達。”
看來當年提供給她的那六十多瓶早就被她喝光，已經退而求其次了。
陳平無力吐槽，道：
五行之液對他極其重要。
“…好。”關師姐努力記住。
“師尊所言甚是。”陳平大爲贊同。
關師姐不顧反對：
“這不師妹還沒動嘛，師姐換一個位置而已。”
“你如何來到人界的？”
連趕路都停了下來，佇立在一顆大樹之巔，眼神嚴峻地注視着前方。
原本想着很快就能回凌霄宗見到二媳婦，現在看來，還得等一等。
“曦月，老夫等你很久了！”嘆息過後，一聲異常低沉的聲音從遙遠的天邊傳來。
途中兩人落地歇息時，甚至還看到了一個身死道消的修士的屍首。
像是在印證陳平的猜想，曦月不解、困惑和驚愕的聲音傳來。
在客房裡和曦月交流時，看到她喝過酒。
陳平自己的儲物袋裡面倒是還有四壺，原本是給自己喝的。如今冰體神典已經習修到圓滿，無須再喝，可以送給曦月。
“師妹你們倆下，我和陳道友單獨聊兩句。”關師姐轉眼忘掉了被師尊拋棄的事，拉着陳平往一邊走。
一會兒。
‘這些差不多了。’
這一次再次買了500瓶。
陳平頭皮發毛。
這個場地另有一個優勢。
即便她是西荒第一，那麼走出西荒呢？走出西洲呢？
“天衍宗有？”陳平又問。
足足有三條釀酒流水線，而且每一條的容量都不小，和小竹峰的差不多。
陳平走出客房，才見到客棧的酒樓裡，俞玲春三人還在。
沒有。
“在我離開凌霄宗之前，並未聽聞魏掌門有此想法。但這些年並不知曉。”
行至當天的傍晚，曦月趕路的速度開始降慢，望了一眼南面的區域：
一聲沉重的嘆息聲傳來。
修士老年模樣，一身漆黑的法袍，額頭上兩隻彎彎的犄角向後延伸，渾身黑氣翻滾。隨着他的到來，森林裡的飛禽走獸一陣雞飛狗跳。
“有。”曦月回答簡潔。
足夠再使用幾年。
否者搶佔了優先權也不一定守得住。
“爲師尊釀酒？”關師姐反問道。
十餘天之後，順利的輸出了6壺靈酒。
品質都還不錯。
但他如今的釀酒術非凡，對流水線改變帶來的影響的領悟也同樣不淺，可以自動進行微調。流水線的偏差的影響不會太大。
彷彿看到了鎮壓師妹的畫面。
到目前爲止，他和曦月仙子的交易也就只是告訴了俞玲春，其他人都沒說，所以也就沒有上峰。
“敢問師尊，那遺址距離天衍城有多遠的距離？”陳平問道。
“夫君，玲春等你結丹回來，到那時，夫君一定是個金丹真人了。屆時我們一起好好慶祝慶祝。”山腳下，俞玲春與陳平告別。
‘可是，不是說魔界通往人界的通道早就封死了嗎？’
“也就什麼要求，就是：確保場地的保密性，我和俞玲春自己釀酒就行，無需場地主人或丫鬟輔助。也不要提及是我要租用和釀酒用途，免得麻煩事多。場地最好大一些，可以幾條釀酒線同時進行。”
由一層靈力包裹着整個身體，那層靈力圈本身就如同一個飛行器，無需再使用其他法器作爲承載工具，直接破風而行。
陳平懷疑曦月自己也不知道有多遠。
關師姐當天就幫忙搞定了釀酒場地的問題，同時還從天衍宗取來了靈材。
關師姐和另外那個藍袍師姐正在下五子棋，俞玲春則坐在一旁觀戰。
“要不？找個地方歇息一晚上，明日再繼續趕路？”陳平提議。
‘以後還是儘可能不要暴露這層身份爲好。’
陳平走過去：
“師尊走了，怎麼？沒叫你們？”
‘魔修？’
這種驚駭感讓曦月忍不住向前挪到了一小步。
陳平回憶後道：
等到和俞玲春兩人隔了一段距離之後，關師姐打了一張靜音符，輕聲道：
藍袍女修吃了個啞巴虧，只能繼續下。
第三日亦如此。
邊走還不忘回頭調侃俞玲春一句：
“小師妹，師姐借你夫君用一用。”
“是什麼東西？”陳平連忙給自己拍上一層層防禦層。
到時候去遺址領悟大能釀酒感悟時，隨便瞎糊弄一下，然後回來自己再肝釀酒術就行。
這一點無須擔憂。
她的聲音清脆沉穩，給人心安的感覺。
“行，包着師姐身上。對這釀酒場地有何要求嗎？”
衆人一陣無語。
“唉！”
心想人與人之間對‘無要求’這一個詞的理解差異這麼大嗎？
……
“這盤不算，算你我平局吧。等會我等重新下。”
‘算是福禍相依吧。’
飛行過程中，陳平是處於曦月的身側，屬於並肩而立。
至於其他的諸如復體丹之類的丹藥和符籙，雲遊這些年雖然先後也有幾次和冒險的劫修交手的經歷，但都輕鬆解決，並沒有消耗掉符籙和丹藥。
兩天後，將俞玲春送回了天衍宗，一路上同時交代了一些事。告知了她近期都不要再配置藥材包，自己煉體已經完成，暫時不需要。此外，將五子棋的攻略讓她代爲轉交給關師姐。
‘魔族？’
兩人繼續一路向西南飛行。
反倒是關師姐去了一次青雲域那邊處理事務，順帶去了一趟凌霄宗，雲海棠並無大礙，一切安好。
天衍域本身就和蠻荒森林接壤，所以兩人很快就進入到了蠻荒森林之中。
不過有了曦月提供的五行之液，自己倒是無需再去拍賣行打聽了。
“多謝陳道友。”關師姐雙眼放光。
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
“.”
但此次外出不知道要多久，還是多備幾壺爲好。
凌波環、抽魂鞭、金甲符、金龜甲訣
只要能用上的全部往身上扔。
她怕是早就對劍南春心癢癢了，可剛纔又被陳平以‘道義’爲理由把她想要開口索要靈酒的想法給賭了回去。
關師姐說這話時臉不紅心不跳，彷彿一切理所當然。
陳平趁機向她瞭解了這些年雲海棠那邊的情況，是否有來過天衍宗等等。
十六年前，雲遊之前買了500瓶聚氣丹，如今僅剩餘幾十瓶，所剩不多，需要再補充一些。
‘這次去西荒僅僅是去探索遺蹟，又有元嬰壓陣，應該能很快回來吧。’
陳平和俞玲春當天入住釀酒場，開始爲釀酒而做準備。
“那倒不必，小心一些便是。”曦月仙子看了一下，心想看你膽小的。
“這段時日我還會呆在天衍城半月左右，敢問關師姐對那些釀酒師是否熟悉？我想借用釀酒場地半個月。”陳平最後問道。
要不是因爲曦月在身邊，陳平絕不會獨自一人冒險半夜在這樣的森林裡獨行，非得找個地方過夜後等天亮才繼續趕路才行。
“咦，陳道友出來了？談完了？師尊呢？”關師姐第一個發現了陳平已經出來，起身和陳平打招呼後，又回頭對藍袍女修道：
這麼簡單的遊戲，你也要攻略？
陳平微微頷首，沒再多問。
俞玲春輔助靈材的篩選，陳平則專注於釀酒細節的打磨。
陳平心想但願如此，囑咐道：
再一天之後，曦月出現在了陳平下榻的客棧，簡短交流後，兩人踏上了去蠻荒森林的路。
那酒已經不是陳平提供的劍南春。
速度異常的快，但人在靈力圈之內卻是感覺不到勁力存在，異常的舒適。
想要將一個秘境據爲己有，這恐怕要實力足夠雄勁的宗門才行吧。
“妖王已死，如今，該你了曦月。”
越深入蠻荒森林，也看不到修士的痕跡。
“哎呀，肯定是師妹記錯了。輪到師妹了，快點。”關師姐若無其事道。
築基有築基的敵人，元嬰也有元嬰的敵人。可如果元嬰的敵人不講武德，那麼作爲元嬰的弟子就會很危險。
回到天衍城，陳平去了一趟丹藥類商鋪。
陳平放下心來。
藍袍女修看了看自己穩贏的棋局，一時無言。
那一聲延綿的嘆息再次傳來。
感覺就是：沒有感覺。
‘不，魔修沒有這麼濃郁、純正的魔氣。’
半天過後，放眼過去，全部都是翠綠一片，毫無人煙的痕跡。
因爲是夜間，期間遇到了一隻前來冒犯的三階邪祟，被曦月一個法術就輕鬆解決掉。
這還是陳平第一次體會有元嬰帶着飛行的感覺。
“等等，關師姐，這顆棋子我記得在這個位置，怎麼跑到那邊去了？”藍袍女修指了指其中一個棋子。
“嗯，知道的，玲春會努力。”
第四日的時候，就在陳平以爲只需半日就能到達目的地時，意外出現了。
“陳道友，這五子棋是何方娛樂之物，可有攻略籍冊？”
高階妖獸出現的頻率也在增加，有時候曦月都不得不採取回避的措施。
“蚩涼？你是蚩涼？”
這大概就像你問一個跑車司機從a到b有多遠，司機告訴你兩個小時的車程。問題是他車速多快你還完全沒有觀念，就很氣。
那就是場地足夠大。
“沒有啊。”關師姐兩人一臉茫然.又被師尊給落下了。
緊接着，一個修士踏風而來，如履平地。
那一聲悠長延綿的嘆息聲，初聽軟綿無力，但卻讓陳平頭痛欲裂，彷彿有數噸重的東西一下子壓在了身上。
至於去蠻荒森林.
自己只要緊跟曦月仙子的腳步，有元嬰的存在，應該不至於有什麼危險。
趕路的過程中，曦月偶爾會拿出酒壺仰頭和一口酒。
陳平沒有上山去第九峰。
算是拜師的見面禮。
“秘境出現初期，機緣與危險並存，不少宗門都會舉全宗之力進入這裡，企圖將一些秘境轉化爲自己宗門掌控的專屬領地，可供弟子作爲長期歷練場地，魏恂沒有這種想法？”曦月看了看陳平。
偶爾可見一些荒敗的遺蹟。
這一點算是賺了一個大便宜。
曦月面無表情，玉手一揮。
一圈冰層將陳平封印在了裡面。
下一息，陳平發現自己陡然飛了出去，不受自身控制。
同時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一直往前跑，不要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