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擡手示意自己有話說的年輕人，階梯教室有些安靜。
薩米特仔細回憶，猛地想起在劍橋的時候似乎也是這樣。然而，上次是數學研討會，許青舟主攻就是數學，他有話說也很正常，但這是物理啊，即便你天賦再好，難道還能搞出什麼花來？
角落裡，米婭正在低頭計算，忽地發現有很多視線落到自己身上，頓時有點恍惚，於是仔細回味剛纔阿羅什教授先前說的話。
哦，意思是許青舟他有新的點子？
她轉頭，就看到許青舟已經起身，鎮定自若地走上講臺，刷刷地寫下幾行公式。
“衆所周知，雙模壓縮真空態爲lNOPA)=exp{7(tanhγ)”
許青舟停頓一下，留給大家思考的時間，又繼續說道：“在第三個式子上，我認爲這種隨機相位不是測量引入的，而是粒子弦纏繞在緊緻化高維空間上運動時產生的隨機幾何相。”
說話的時候，他又在黑板的空餘地方寫下幾個公式。
阿羅什教授緊緊盯着黑板，臉上露出一絲絲恍然大悟的驚歎，“這絕對是天才的想法！”
臺下，經過短暫的震驚過後，大部分人都開始思索起來。
另一小部分本來就是來湊熱鬧，在物理上沒那麼精通，此時看着黑板上的公式陷入迷茫。
還有一部分，則關注的是許青舟本身。
就比如印度的薩米特。
他凝望着許青舟，表情古怪，內心一時間難以接受，這傢伙在數學領域厲害也就算了，可爲什麼物理上的天賦也如此嚇人。
就簡單地聽了一個講座，就能搞定爲難住在座頂尖物理教授的問題？
這傢伙就tm是外星人吧？
薩米特心情複雜，他覺得這種逆天的劇情只會出現在他們國家拍的那些奇怪影視劇裡。
還有一個和他一樣心情複雜的人，自然是一直饞許青舟身子的米婭。
40多分鐘的講座，她離許青舟最近，清楚地知道許青舟都在做什麼，全程沒有做任何的記錄，十分悠閒地聽着，就遇到計算的時候提筆算一算，還算認真，可認真歸認真，那表情可沒有任何想仔細深入研究的意思。
那淡然閒適的姿態，幾乎和她平時去看電影差不多。
可.他的的確確給出了一個絕妙的點子。
米婭承認，在她的印象裡，許青舟很有天賦，在LHC的工作和那些論文都說明了這一點，但此時她的心裡仍然有不小的吃驚。
這個男人似乎越來越神秘了。
米婭的思緒很快被打斷，因爲這個時候許青舟已經進入下一個部分，她開始認真聽許青舟的講解。
“深入分析上面推導可以發現，Bell結論實際上並不依賴於隱變數的解釋，隨機隱變數僅是一種數學表述的形式上的東西。”
男生富有磁性的聲音在階梯教室久久迴盪。
臺下，大家表情肅穆，偶爾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偶爾眼神狂熱，彷彿他們的面前是一座寶藏。
量子力學裡的非定域性問題已經到十字路口。
許青舟明確地知道需要選擇哪條路，當然，他僅僅提供了一個方向，並沒有具體到每一個細節，避免了量子糾纏非定域性與相對論性定域因果律之間究竟是否協調這個根本性的疑問。
同時也沒有確定地給出隱變數究竟存在與否的理論性判據。
很多東西都需要十分明確地實驗檢驗，需要在座的科學家們深入挖掘。
這是一個超級大的工程。
最起碼，他現在沒時間花在這上面。
20分鐘過去。
許青舟放下粉筆，淡笑道：“上面這些就是我的想法。”
毫無意外，階梯教室裡響起響亮的掌聲。
望着許青舟，物理學家們眼中的欽佩並沒有因爲他略顯年輕的面孔而減少。
阿羅什教授深吸一口氣，剋制着自己的興奮，說道：“許先生，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聘請你到劍橋理論物理研究所當研究員，條件可以隨便提。”
許青舟笑着搖了搖頭。
“許，我以上帝的名義保證，你天生就是做物理研究的料子！”阿羅什教授不死心地說。
許青舟笑了笑，說：“抱歉，您知道的，我現在主攻的是調和分析，物理，僅僅是興趣。”
“.”
阿羅什教授瞬間卡住了，接着又無奈地笑起來，這個小傢伙很有意思，如此高的天賦，如果認真搞物理的話，10年內，說不定能在諾獎名單裡看到他。
也罷，他沒記錯的話，這個年輕人才19歲吧，未來有大把機會。
臺下衆多物理學家表情也有點奇怪，這話，聽起來怎麼有那麼一點刺耳呢，你的興趣就能把我們按在地上摩擦
米婭輕輕笑起來，小聲地嘀咕：“他果然不謙虛。”
不過，望着從講臺走下來的人，她又想：“嗯，事實證明我的目光非常不錯，他的基因很優秀。”
於是乎，她的眼神更熱切了。
許青舟也發現這個變化，從他下來，米婭就時不時地在偷看他，眼神，有點危險。
男孩子出門在外還是要保護好自己。
阿羅什教授的報告會結束，許青舟拒絕掉米婭一起去吃晚餐的邀請，果斷開溜，在酒店去餐廳吃了個飯，回房間了。
亞吉爾教授帶着薩米特和阿羅什教授寒暄完，兩人也走出來。
階梯教室外。
大家都還在談論剛纔許青舟在黑板上寫出的公式，驚歎於這個年輕人無與倫比的天賦。
亞吉爾教授望着自己的學生薩米特情緒不高，安慰道：“薩米特，放輕鬆點，這並不能說明什麼，畢竟，你現在更加關心的應該是自己的項目。”
薩米特點點頭，沒錯，他又不和許青舟比物理。
許青舟看樣子是把重心完全放在調和分析上了，就是不知道他具體選的是什麼。
他目光沉了沉，全新一個賽道，自己一定比許青舟強。
當地時間下午5點，酒店房間，許青舟先給宋瑤打了個電話。
京都已經晚上11點，宋校花因爲明天要跟李岱月去企鵝那邊參加個經濟會議，早早就躺在牀上。
兩人聊了20分鐘，聽她開始打哈欠，許青舟結束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