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君、沈其文?”陳洛看着手中的報告,疑惑地念出了這兩個名字。
陳希亮點點頭:“不錯,蠱門這一次要救走的人,就是這人。”
“所幸柱國早有安排,否則,他們極有可能得手。”陳洛點點頭:“這兩人是什麼來歷?”
陳希亮摸了摸鬍子,說道:“霍元君,霍家家主嫡女,經查,在於蠱門的走私交易中,此女居中調度,是霍家家主的左膀右臂,以色打通了銀安城守將。”
“沈其文,青林城沈家大長老之子,負責沈家走私貨物之收攬對接之事。”
“這二人,皆在都察院的候審名單之上,只是罪不至三測斬刑,所以沒有上死囚名單。”
陳洛聞言,沉思了片刻,微微搖頭。
“不對,這種角色每個待查世家都有,爲什麼蠱門偏偏要花大代價弄他們出去?”
“—定不是明面上的原因。”
陳希亮點點頭:“下官也是這麼想的。”
“不過追查下去,確實沒有發現還有其他的問題。”
陳洛用手指有節奏地敲打着桌面,沉思了片刻,突然問道:“這二人,按律當判什麼刑罰?”
思路有時候就和走迷宮一樣,如果從頭開始捋不清,但就試着從終點往回捋。
之前陳洛就曾經判斷,蠱門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動作,是因爲他們不能等。若是不將這兩人帶走,很可能會面對他們不願意承受的損失,
那不能等的原因,就是這兩人很快就會受到律法的審判。除了三辮之刑,還有什麼對這兩人的刑法,刺激到了蠱門呢?
“斬血脈!”陳希亮略微沉吟,說道,“按照如今的律法,這兩人雖然罪不至死,但是斬去血脈是逃不過的。”
隨即兩人對視一眼:血脈!
蠱門要保的不是他們兩人,而是這血脈!
陳希亮起身道:“下官再去查查他們的血脈特異之處。”陳洛想了想:“也不必追溯太久,蠱門是麟皇時期成立的。那他們的佈置最多也就是在麟皇時代末期,大概率在武帝時期。”
陳希亮點點頭:“下官明白。”
說完,陳希亮拱了拱手,快步離去。
話分兩頭。
陳希亮自去查那霍元君與沈其文的血脈根底,而此時青青草原,則是一片歡騰。
老牛家,又有新血脈了。
最開始幾位牛族祖妖只是隱隱感覺到一絲血脈啪動,但是隨即就有消息傳來,說人族安國公陳洛,再度寫出新的天道血脈,安國公府外呈現白色巨牛虛影!
這……這怎麼好意思?
板甲青牛的尾款還沒付呢,你投又發貨了!此時此刻,所有牛族心中只有一句話安國公,你,是我的神!
雖然道門緊急下了個道貼,說是他們付出了大代價,才讓陳洛再度落筆青牛一族,但是牛牛們榔之以鼻。
哼,真以爲我們牛牛蠢嗎?
你看我們信嗎?
這分明就是陳洛賣我們牛族的人情!
啥?這道貼是陳洛的姐姐,陳遭道君親筆書寫的?快裱起來!
道門說的對!先感謝道祖!
不過消息中也說道,一月之內,連續寫出兩尊大牛妖,讓安國公損了精神。
這可不行。
青牛一族的交往之道,樸實無華。就是絕對不能讓朋友吃虧!
簡單來說,就是兩個字:打錢!
不過陳洛自然是不缺錢的,那送點什麼好呢?總不能送牛鞭吧?
而就在牛牛們困擾的時候,青青草原還有另一支妖族也陷入了歡呼中。
羊羊一族!
作爲青牛一族的白手套,羊羊一族終於被看到了。
文章裡寫的很清楚,大力牛魔王最愛的人,是那隻玉面綿羊精!
終於,他羊羊一族也在西遊記中露臉了。
不僅露臉,還進一步拉近自己與青牛一族的關係!雖然沒有形成天道血脈,但是這也是一個好的開始!這個恩情,要還啊!
所以,當他們也得知陳洛某些方面可能受損的時候,立刻就想到了大補之物。
不得不說,羊羊的反應就是要比牛牛快。
羊族族長迅速找到了牛族族長,提到了青牛一族的另外一支從族。
同樣生活在青青草原上的—鹿族。這鹿茸,是個好東西啊!
牛族族長一拍牛角:對啊!怎麼一開始沒想到呢?
如果要在牛鞭和鹿茸之間選擇,那還有什麼可以猶豫的呢?
頓時,幾尊牛族大聖氣勢洶洶地衝向了鹿族所在的區域。牛族有令:鹿族所有公鹿,身高能沒入草叢者,留角不留鹿;留鹿不留角!
正所謂:冬風起,鹿角癢!鹿族:打哨啊,羊了煙羊!
羽淵國。
蛇族聖君拿着最新的章節,拖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按道理,這裡應該是玉面狐狸精啊!”“又或者是玉面蛇妖纔對!”
“怎麼會寫玉面綿羊精呢?”“綿羊.…”
“果然,白山主還是喜歡毛長的.“唉,香香……出局了……”
南荒的沸沸揚揚不去管他,晚膳時分,陳希亮再次前來向陳洛稟報。
“陳柱國,下官細細查過了。”
“那霍元君與沈其文的血脈確實有交集。”“兩人其實沾着親!”
陳洛微微皺眉:“沾親?”
“沒錯。這霍元君的祖父,與沈其文的祖母,乃是兄妹。”“不過世家聯姻,這種關係比比皆是,更何況霍家與沈家相隔不遠,隨意找出兩人,往上追溯三四代,恐怕都能找到交集,所以最開始並未太過在意。”
“但是,霍元君的曾祖父、也就是沈其文的曾外祖父,您知道是誰嗎?”
陳洛搖了搖頭,他上哪知道去。“霍安平!”陳希亮鄭重說道。
陳洛微微皺眉,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是一時想不起了。
“這是.………”
陳希亮無奈地繼續更進一步解釋道:“武帝亂相!”臥槽!
陳洛猛然反應過來。
當年麟皇借假死入幽冥,爭奪幽冥天道,隨後武帝登基。武帝后期,四相權利被一人握在手中,此人,正是被稱作霍相的霍安平。
陳洛最早到中京城的萬安伯府,其實就是當年的霍相府。當年霍相以爲武帝窮兵贖武,因此引動氣運偏移,給蠻族蠻祭咒殺武帝制造了空間,最終導致武帝駕崩,而大玄對外徵
伐也戛然而止,此後大玄動盪二十年,國運更是降到了三鼎的風雲飄搖之境。
不過武帝駕崩之後,大多數世家聖族爲未霍安平說話,最終霍安平與其嫡子被葉家半聖親自出手製裁,但是家族卻保留了下來。
這麼多年過去了,霍家一直不再出仕,而朝廷也不再徵辟霍家之人。至於霍安平的對錯,只能留待史書評說了。
兜兜轉轉,查蠱門,居然牽扯出這麼個人物來。陳洛陷入沉思。
蠱門當初就是被武帝放逐,而武帝放逐蠱門之後,就建立的甲山軍,專門對付世家聖族;而彼時正是霍安平當政。
從時間上來說,霍安平與蠱門有關聯也是有可能的!陳洛回想葉恆交給自己的皇室秘卷,裡面記載了蠱衛時期,統領皆爲女子。
往狗血的方向去說,難道霍安平和當時的蠱衛首領有染?所以,這霍平君和沈其文,其實也是那蠱衛統領的子孫?平時把他們丟在大玄享受人族世家繁華,同時負責和蠱門的走私對接,現在有危險了,所以打算將人救出去?
這麼想的話,邏輯倒是合理。
但是陳洛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沒理由啊!
這種隔了好幾代的子孫,費這麼大力氣,損失那麼多力量,甚至不惜暴露亂星海也要救出去,這完全不符合蠱門一向冷血的作風啊!
合理,但不合情!關鍵還是利益!
只有利益,才能驅動蠱門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但是,兩個世家子弟,這個利益又在哪裡呢?“那兩人現在在何處?”"陳洛問道。
陳希亮連忙說道:“紀護衛與阿達摩大師已經將他們押送至偏倚處天牢。”
陳洛點點頭:“我去見見他們!”
偏倚處天牢,位於六扇門總部地下,想要從天牢中逃出又
或者想要從天牢中救人,就得打穿整個六扇門。
六扇門天牢因爲長年壓制死刑重犯,因此養成了一股肅殺之氣,若沒有氣運護體,一入其中,便猶如深入冰窟。
陳洛走下通往牢房的長長的階梯,來到一間審訊房中,很快就有獄卒將霍元君帶來,鎖在了陳洛面前。
陳洛打量着對方,看上去不到三十的年紀,容貌算不上絕色,但也清麗,一雙眼睛似乎含着不屑,只是看了一眼陳洛,就將眼神移開。。
根據手下的介紹,當初在抓捕霍家家主入囚車的時候,這霍元君曾經出手阻攔,被跟隊的大儒一掌打暈,是在來中京的路上才甦醒過來的。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陳洛輕輕搖頭,嘆了一口氣。那霍元君彷彿沒有聽到陳洛的聲音,不爲所動。
“翎月找過我了。”陳洛又說了一句,這一次,霍元君有了反應,她轉過視線,看向陳洛,這個對視有些久,然後她緩緩開口道:“她說了什麼?”
“他和我談條件,讓我放兩個人。”“我拒絕了!”
霍元君輕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告訴本相,貴門爲何要救你?”
“本相只爲對付蠱門,你若說清楚了,算你立功,本相會考慮從輕發落!”
霍元君微微搖頭,繼續一言不發。
等待了片刻,見霍元君沒有開口的意思,陳洛揮了揮手,示意將霍元君帶下去。
“等等!“當霍元君被帶到門口的時候,陳洛突然喊了一句。
獄卒停下腳步,陳洛雙眼浮現火光,再度看向霍元君,片刻後,擺了擺手,說道:“下去吧!”
獄卒這才帶走霍元君,而一直在陳洛身旁的陳希亮好奇道:“陳柱國,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陳洛點點頭:“是有一點古怪!”
“按理來說,投入天牢之人,被人族氣運所棄,在天牢之中,受肅殺之氣的影響,理應神情萎靡纔對。”
“這霍元君倒是傲氣不減!”
“方纔我以金烏神目探查,發現她身上居然還有一道氣運護體。”
“這有些古怪了!”
陳希亮聞言,也是皺起眉頭。“天牢重犯,還能有氣運護體?”
“除非是之前有過不世之功,功德所化;又或者是半聖血親、皇室貴胄,得血脈滋養,否則律法之下,氣運全消啊!”
““這霍元君,一無功德,二則霍家從未出過半聖,怎麼會還能得到氣運護體?”
陳洛擺擺手:“不着急,把沈其文帶來看看!”
很快,獄卒又將沈其文帶了過來,這沈其文雖然不像霍元君那般傲氣,有問必答,但是翻來覆去都是一些沒有信息的水詞,都快趕上陳洛的文章,完全聽不到有用的信息。
陳洛揮揮手,讓人將沈其文帶下去。等沈其文走遠,陳希亮再次問道:“陳柱國,如何?”
陳洛表情凝重,說道:“和霍元君一樣,有一道氣運護體!”
“這種事,需要專家來判斷一下。”陳洛站起身,朝天牢外走去。
中京,浮香閣。
“我身騎白馬走三關,改換素衣回中原.…”王子安坐在雅室中,跟着唱和道。
這是最新的一名才子寫的新戲文,名爲薛平貴與王寶釧,其中有幾段唱腔倒是極爲流傳,就連東蒼大劇院都看上了,打算搬上舞臺。
就在此時,那房門猛然被人對開,王子安看了一眼,頓時落出笑容。
“陳兄,今日居然又在此相見,真是有緣啊!”陳洛無奈道:“不,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王子安坐直身子,說道:“怎麼,鳳璽的事情又出什麼變故嗎?”
陳洛搖了搖頭:“天牢裡關了兩名重犯,但是他們身上的氣運有些奇怪,特來請王兄移步,幫忙一觀。”
王子安聞言,點了點頭:“在中京啊?那我去一趟也無妨。對了,你先出去,我隨後就趕上來。”
陳洛疑惑了一下,但還是依言走出了雅室。
王子安站起身,伸手一勾,頓時地上一顆小金豆落入了他的手中。
“安國公,好人啊….…”
半個時辰後,天牢中。
“如何?王兄可看出端倪了?”陳洛問道。
王子安也是面色古怪,望着陳洛,說道:“你確定他們祖上是霍安平?”
“嗯,怎麼?有問題?”
“問題大了。”王子安說道,“他們身上確實有特殊的氣運護體。若非你先用律法削減,再以天牢的肅殺之氣逼迫,否則這股氣運還顯不出來。”
“這氣運,來自他們的血脈!”
“又是血脈?”陳洛皺眉,那陳希亮連忙說道,“可是霍家並未出過半聖啊!”
王子安搖了搖頭:“和霍家沒關係!”“那血脈中的氣運,來自皇家!”“他們身上,是皇室血脈!”“而且是——九五至尊的血脈!”陳洛一撇:“這.……”
有人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