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老人與男人

玉雪山,因常年大雪不斷而得名。山中自有兇獸出沒,而人跡罕至,即便有爲生計不惜鋌而走險打獵人家,也大都在玉雪山外圍打打野食,對於常人來說,深入山內和找死沒有什麼區別。

此刻玉雪山極深處,卻有一老一少兩道身影在禹禹前行。奇異的是,這一老一少走在厚厚的大雪中,雙腳竟如履平地般不下陷絲毫,哪怕漫天的風雪,在落到老者與少年身上時也自動向一旁滑開,似乎有無形的屏障圍繞在這一老一少周圍。

“爺爺,我們還要走多久?”略顯瘦弱的少年開口問道。

“到了,就到了,再堅持一會,風兒!”老者柔聲答道,眼裡滿是不捨與一絲道不明的遲疑。

“爺爺,我不是累,我只是感覺有不好的事情發生,爺爺你知道的,我的感覺一向很準!”名爲風兒的少年倔強的擡起頭看着老者。

“傻孩子,爺爺是來找個人,不要胡思亂想!”老者安慰少年道。少年聽老者這般回答,也沉默的不說話,默默的向前行走,只是希望這段路越遠越好,最好沒有盡頭。

漸漸地,兩人走到了玉雪山一處斷崖前,此處正好有一個突出的石臺,上面有石制的桌與凳椅,與石臺連爲一體,不知是何人所造。

“就是這裡了,風兒,這裡是聽風臺,聽說在這裡可以看遍玉雪山的美景,不過這到處都是雪,能有什麼美景可看!真是狗屁不通!”老者自顧自的解釋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聲如悶雷道:“老夫秦觀遠攜孫兒秦風特來拜見白衣劍神,還請現身一見!”

聲音迴盪四周峽谷,加上老者特意運功傳播,十里地之外都聽見了,然而並沒有什麼人迴應。

“不在這裡麼?不可能啊!”老者喃喃道,語氣也有了一絲焦急。

“狗曰的的姜白衣,你當什麼縮頭烏龜,你給老子出來!”老者大喊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客套。

“姜白衣,別人都說你是白衣劍神,我看你就是縮頭烏龜,一躲躲了十幾年,像你這樣的人還想成真仙,老天瞎了它的狗眼!你有種就出來,看老子不好好教訓你!”老者似乎有些氣急敗壞了!

“爺爺,沒有人,我們回去吧!”秦風拉了拉老者的衣袖道。

“不行,我非把他找出來不可,風兒乖!”老者摸了摸秦風的頭道,準備繼續開罵!

突然,一個男子突兀的出現在一老一少面前,白衣如雪,劍眉入鬢,鼻挺面直,看着挺年輕好看的一個男人,只是雙鬢間的白髮和那雙深邃似海的眸子卻顯示出這男人滄桑而不爲人知的一面。

“你們是誰?爲什麼知道我在這裡?你們姓秦?”白衣男子接連問了三個問題,語氣也有了一絲激動。

“姜白衣,放兒難道沒告訴你他老爹我的名諱嗎?”老者語氣顯得很是不滿。

“放兒?你說的是秦放大哥嗎?你是秦放大哥的父親?你沒有死!”白衣男子的眼神一亮,上前一步就要拉着老者的手臂!

“幹什麼你?走開!”老者一臉嫌棄的甩開了手,不過心裡卻是踏實了許多,自己的兒子看人還是很準的,也難爲他當初如此選擇......想到這裡,老者心裡不由一陣黯然,連帶看着這姜白衣也不順眼起來。

“您真的是秦大哥的父親?”白衣男子被甩開了也不生氣,語氣裡甚至帶着陣陣驚喜。

“有這麼個兒子值得別人冒充他老子麼?當年他邀你來給我祝壽,你卻藉口閉關不來,現在套什麼近乎!再說了,除了我那沒出息的兒子,鬼知道白衣劍神居然躲在這鳥不拉屎的大山裡修煉!”老者更生氣了!

“我......”白衣男子欲言又止,眼裡滿是濃濃的歉疚與悲傷。

看到白衣男子這幅模樣,老者也不忍再說下去,把身邊的秦風拉出來道:“這是他的兒子,叫秦風!”

“秦大哥的兒子!秦大哥有兒子了嗎?”白衣男子激動的道!

“你大爺的!我可以有兒子,爲什麼我兒子不能有兒子!你是不是腦子被人打傻了,說話都不清楚!素素回家第三年就有了風兒!”老者被氣樂了!如果讓別人看到名動天下的白衣劍神這麼一副癡傻模樣,不知道驚掉多少人的下巴!

“對不起,老爺子,我好久沒有開心過了!”白衣男子輕聲開口道,微微一笑躬身摸着秦風的頭道:“不像秦大哥,像素素姐!挺好的,男孩女相,有福氣!回去第三年生的,現在正好十二歲!”秦風不自覺的往老者身旁靠了靠,像是認生一般。

老者聽他提起兒子與兒媳婦,心中沒來由一陣惱怒,忍不住想痛罵幾聲,但想到白衣男子剛剛那句,我好久沒有開心過了!心頭卻是一軟,算了,咱們老秦家都是好人,都是命啊!

“我這次來找你......”老者繼續開口道。

“我答應!”白衣男子立馬接口道。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老者愕然道。

“我看的出來!”白衣男子緩緩道。

“你踏出那一步了?”老者驚疑的問道!

“十年前就踏入了,我去過黃泉間,只毀了它半邊山門,殺了一個真仙!但我保證我一定會殺光所有幕後的主謀和黑手,爲秦大哥素素姐報仇!老爺子,我發誓!”白衣男子神色肅穆的道。

“好好好,放兒沒有看錯人!但是你聽我把話說完!”老者甚感安慰,接着道:“風兒他是先天絕脈,不能修行,只能如凡人般壽命不過百年,不會影響你以後去報仇!我要你照顧風兒一世,不求他富貴名利,只要他健康平安!或者,你想辦法治好他的病,你再離開!這兩條無論做到了哪一條,你都可以繼續做你想做的事情!”

“先天絕脈?”白衣男子眉頭一皺,伸手搭上秦風的手腕,幾息過後,白衣男子嘆息開口道:“世間居然真的有先天絕脈這般體質!老爺子,放心吧,你說的我全部都答應!”

“爺爺你幹什麼?你不要風兒了嗎?”秦風終於有空插話了,他的感覺再一次成真了,爺爺把自己託付給了別人。

“傻孩子,爺爺怎麼會不要你,爺爺只是......”老者摸着秦風的頭,話也說不下去了。自己何嘗不想照顧孫子一生一世,總比託付他人的強,只是自己這身體......

“爺爺你不要走,我不要跟這個人走!爺爺你不要走!”秦風抓住老者的手不肯鬆手,聲音哽咽。

“爺爺不走,爺爺在這裡!”老者撫摸着秦風的頭,眼睛一酸別過頭去偷偷抹了一把眼睛,自嘲道:“風真大啊,沙子進眼睛了!”這漫天的風雪,又哪裡來的沙子。

老者隨手打出一道封禁,一道無形的圓將秦風隔絕並且推離遠處,頓時秦風成了口不能言,身不能行的雕塑,甚至聽不到外界的聲音,定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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