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打？」
饒妖妖有些摸不透這發展了。
但不得不說，這提議會將自己從戰局之中解放出來。
畢竟」八尊諳」交由這個」笑崆峒」去對付的話，不管這二人之中誰是真誰是假，亦或者全都是假的一一他們騰不出空來對付自己。
而自己，轉頭就可以去對付除了梅已人之外的那閻王的天人五衰，以及寒天之鼬，當然還有徐小受。
梅已人，相信自己不對他出手的話，他大概率也不會繼續摻和進後面的混亂。
若再把顏老也解放出來，局勢將是一片大好。「但怎麼會有這麼好的發展呢？」
饒妖妖不去思考過程，理智覺得這結果對自己未免也太有利了點。
事出反常必有妖，「笑崆峒」是什麼打算，是想趁機做點什麼自己所沒能想到的嗎？
然即便如此，饒妖妖找不到拒絕這個提議的理由。
她大可以全程盯着戰鬥，看這位感覺是真的「笑崆峒」，會否對那假「八尊諳」大打出手，還是選擇在戰中放水。
既然這樣，那索性不答應，也不拒絕。
只要有異常，自己再行介入即可。
毫無疑問，饒妖妖的遲疑在所有人心中都被當成了默許。
而頂着笑崆峒身份的徐小受，爲了正參月仙城的名和反向清理門戶，也必須對假八尊諳出手。這出手還不能含胡，因爲以饒妖妖的眼光，真打和假打，一窺便知。
當然，論起打架，徐小受是一點都不客氣的。見饒妖妖不曾反駁後，他劍指一併，氣勢當即昂然拔起。
「裝神弄鬼之徒，今日我便要撕破你的僞裝，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於虛空島上衆人眼裡，這位「笑崆峒」十段劍指豎起的瞬間，那凜冽刺目的銀色，便跟着鑲於指尖之上。
劍念！
又是劍念！
前一刻假八尊諳擁有劍念讓人吃驚，所以懷疑起他是笑崆峒。
這第二笑崆峒緊跟着過來了，雖說一番說辭下大家認可了他身份，但也有劍念附體，看起來着實過於魔幻了新些。
因爲理論上大家是能接受「他是笑崆峒，他自然該有劍念」的。
但細細一數…
現場真的假的八尊諳和笑崆峒，加上未出現於此的這二者之一或者全部的他們本人。
算下來，掌握劍念者，未免也太多了吧？所以第八劍仙是真的只有一個記名弟子嗎？會否他還有遺落在大陸上的什麼私生子之類的，也掌握了劍念，也在假扮他，或者笑崆峒？不管如何，不論其他，笑崆峒本人信念感是十分之強的。
哪怕整座虛空島的人都在懷疑他第八劍仙的身份是假的，他自己深信不疑一一也只能深信不疑！「在我面前使用劍念，何不謂貽笑大方？」眼眸一斂，這位「八尊諳」跟着同樣亮出劍指，同對面」笑崆峒」的招式如出一轍。
二人從氣勢、從舉止、從劍招，從甫一開戰便變得不可一世的狂傲姿態，幾乎是一脈相承！這令得島上衆人，乃至是連饒妖妖本人，心頭都出現了這般疑惑：
會否有這個可能，眼下八尊諳、笑崆峒，都是真的？
太像了！
「笑崆峒」亮出劍指，奔襲而去，凌空一點。轟！
三千劍道之一的點道，在一指之下洞破了空間，往「八尊諳」頭顱穿去。
衆人眼中」八尊諳」眉心處當即迸出血花，這看得所有人心頭一跳。
可「笑崆峒」本人卻翻身後仰，像是在躲避着什麼，於此同時，他冷笑一聲：
「幻劍術？你倒是學得不錯！」
「可惜，你終究不是我的老師，層次有限！」他翻身的同時，虛空紋裂，九天金色萬劍生成，齊齊一壓。
絕對帝制！
隆一聲響，世界破碎，來自「八尊諳」的幻劍術如同鏡花水月，當即被鎮破。
所有人這才驚覺之前看到的」八尊諳」眉心被破是幻覺。
真實情況是「笑崆峒」那一指不僅沒點中「八尊諳」，還反被「八尊諳」一指點還險些中招。那翻身後仰的動作，正是在躲避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點道」。
饒妖妖提着玄蒼神劍，儼然是有些吃驚。「能堪破這假八尊諳的幻劍術，也展現了萬劍術第一境界絕對帝制…＂
「他就算不是真笑崆峒，也必是大陸知名的某一古劍修，會是誰？＂
「而既然他大概率可能是真笑崆峒，那這位實力也並不弱，有着基本劍仙水準的假八尊諳的真實身份，又是幾何？＂
顯然，同饒妖妖一般被攪得一頭霧水的，還有島上的所有煉靈師。
他們此刻在觀看的，感覺就是一出你來我往、複製粘貼的大好戲劇！
那「笑崆峒」的絕對帝制不僅轟破了幻劍術，還給足了「八尊諳」足夠壓力。
恢弘而浩瀚的氣勢有如雷霆重壓，在萬劍朝拜之下，連「八尊諳」都被壓了一頭，短暫受挫。然「八尊諳」忽而昂首，脣角噙譏，哂笑道：」學我者生，似我者死……＂
「絕對帝制！」
同樣的虛空紋裂，同樣的萬劍朝拜，同樣的氣勢對壓。
轟隆一聲響，對面的「笑崆峒」被莫名氣勢頂得人仰馬翻，連欺身而來的動作都被打斷。
值此良機，「八尊諳」並沒有放過，伸手一舞，身周九劍敕而成型，儼然是九劍術的啓動式。「大言不慚！」
「豎子安敢口出狂言，模仿我老師，看我這就打得你形神俱滅！」
對面「笑崆峒」聽到那一聲譏諷，當即反脣相譏。
衆人看着他拋飛的身形突然消失一在幻劍術解除後，於原先所立之地，露出了他的真容。身周九劍憑空旋起……
「笑崆峒」此刻所用，赫然是同對面」八尊諳」一模一樣的起手式。
＂啊這……＂
「太像了，這也太像了！」
「會不會我們都錯了，他倆其實就是真師徒吧？＂
所有人都看懵掉，各自擡眸，面面相覷只覺虛空中是豎起了一面鏡子。
而鏡子兩面，是真假八尊諳和真假笑崆峒在施展着「真·一脈相承」的古劍術。
平分秋色，分庭抗禮！
「八尊諳」指尖一劃，銀光飛掠虛空，那九劍從身周射出，直指對面：
「我這一劍，不信你也能跟。」
「九月居空式，幻夢鎖千秋，醉下蝶弄影，輪迴造生愁。」
嗡聲一顫，島上不盡靈劍，同時被「八尊諳」的劍意牽引，劇烈抗爭原主意志，試圖加入戰鬥。而那飛躍而出的九劍，凌空一旋，化作了九輪明月，有如白玉之盤，高懸於天。
月輝灑落，衆人如墮夢境，既聞花香，又見蝶影。
在像是進入了一種醉後才能進入的玄妙境界之後，衆人各自只覺又走了紅塵俗世一程又一程。不禁感慨人生多累，悵失成愁，有了於夢中徹底沉淪的趨勢。
能在這一劍下還保持清醒者，無不是心志堅定之輩，可待得他們反應過來，目下所視……
身周九成就之人，齊齊陷入了輪迴的幻境之中！
「九劍術、幻劍術構築而成的劍陣之力？」這般美輪美奐的場景，既讓人迷醉，又使人恐慌。
便是饒妖妖目睹「八尊諳」此之一劍，都覺心神牽動，險些着道。
在瞬息恢復過來之後，她臉上多了幾分駭色。「一詩一劍，一劍一歌，心隨神至，信手拈來」，這就是對早期八尊諳最寫實的劍術境界的描述！
而眼下這位，完美還原了彼時彼刻的八尊諳。不僅戰鬥方式還原了，他的招式，也完美還原，且還原的還是「不傳之術」！
八尊諳的劍式，除了固定的境界外，基本不會重樣。
屬於是到了什麼戰鬥階段，就用什麼劍術結合，使出見招拆招的一些劍式。
他肆意灑脫的性格形成了這種不定式的戰鬥方式，自然這些東西，也就無法以具現成本的方式傳授給外人。
因爲他的劍式基本無名，但必會伴隨「一詩一劍，一劍一歌」的形式出現所以後人便用其中的第一句加以命名。
這招「九月居空式」，饒妖妖見識過一次，也僅一次，是在十尊座之戰上大放異彩過的。
內核是九劍術和幻劍術的內核，但其中的一些細節，只有八尊諳本人知道。
即便同爲古劍修，也精通幻劍術和九劍術，但就連溫庭可能都難以復刻八尊諳這等隨手捏出的劍式。
但現在，這位假「八尊諳」，使出來了！「爲什麼？」
硬要解釋的話，饒妖妖只能給自己找到這麼個答案：
那就是面前這位「八尊諳」，得是研究了一生真·八尊諳，將他的所有能力都吃透了之人。且他自身還得具備真才實學，這才能完美重現在十尊座上曇花一現過的這一劍式。
亦或者…
某一刻，饒妖妖也懷疑起這「八尊諳」或許纔是真的，只是他確實太過虛弱，或者不願意動手，所以之前打不過自己。
畢竟上面那個答案要成型的條件，實在太過苛刻。
可要換成第二答案成立的話，那對面的「笑崆峒」，相應的就該是假的了啊？
怎麼會有真笑崆峒對真八尊諳動手的情況出現呢？
這和這位「笑崆峒」方纔喊出的「師我受者，父以待之」，已然相悖！
饒妖妖看着「八尊諳」，再看向「笑崆峒」，只覺腦袋跟靈魂都要裂開了。
分不清啊！
我真的分不清啊！
然而，這一切狀況之外的畫面，僅僅只是開始。
饒妖妖看不懂並不是關鍵，接下來出現的畫面，更加讓她瞠目結舌！
「你，怎會此劍？」
徐小受頂着笑崆峒的臉一聲驚鳴，心下既在驚歎於此劍的精妙之時，又狂罵笑崆峒不按套路出牌。
搞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萬一自己看不懂，學廢了怎麼辦？
他現在是參月仙城大師兄的身份，是絕對不能踩出劍道盤這種東西，現學現賣的。
可真笑崆峒要是接不住假八尊諳的劍，那就是真的搞笑了。
徐小受也明白對面笑大嘴的附外意思：
在饒妖妖的目光注視下，他二人無論哪個打假賽，都會被一眼看穿。
所以，假八尊諳只能當做真八尊諳來出劍，假笑崆峒，也得當成真笑崆峒來見招拆招。
徐小受無法踩出劍道盤，現學現賣，並沒有多大關係。
第二真身在後方偷偷看着一一這是突破王座後分娩出來的，繼承了一身新學的被動技。
自然，將劍道盤、天人合一等也繼承過去了。徐小受本尊不能學，第二真身一直踩着小小的劍道盤在偷窺戰鬥。
通過心念無縫傳接，本尊能得到第二真身的實時畫面，也能接收他的實時感悟。
換句話說，
徐小受本人不能現學現賣，第二真身可以！
於是乎，在將那一瞬遭遇了「九月居空式」的錯愕，又在精神覺醒觸發後，以一言應對成了「你個假八尊諳怎麼真能繼承到真八尊諳的絕學」後。趁這空隙，第二真身已將這並不涉及到第一境界的兩大劍術結合技，給消化透了。
而笑崆峒本人能使出來的劍招，在徐小受眼裡，不外乎就是頂着饒妖妖、頂着虛空島衆人雪亮的眼，在放肆宣告：
「你儘管學。」
「我能使用出來的，就都是參月仙城大師兄確實能用出來的。」
「你要坐實我的身份，其他的什麼都不用做，模仿我。」
既打真仗，也打表演！
而要論模仿，徐小受敢說第一，天下無人敢稱第二！
「你到底是誰？又怎會我老師的劍術！「於是乎，在外人眼中，」笑崆峒」錯愕之後，一聲怒喝，身周九劍，便以同樣的方式，飛掠九天：
「九月居空式，幻夢鎖千秋，醉下蝶弄影，輪迴造生愁。」
同樣的一詩一劍，一劍一歌。
「笑崆峒」十段劍指斬出九劍化作白玉九月，輪懸於空，清輝漫灑。
＂臥槽！＂
虛空島上，見到這十八明月當空之意境，直接響起了極致的驚愕之聲。
這一劍，打得是連那些方纔能從「八尊諳」劍下走出來的傢伙，也徹底沉淪了。
不是沉淪進「笑崆峒」的九月居空式之中，而是沉淪於這般震撼的神仙鬥法之內。
一模一樣！
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如果以這假八尊諳爲真八尊諳，那這不知真假的笑崆峒，就真的是在完美還原他老師的劍式了。而天底下要問誰能還原得出傳說中第八劍仙的「一詩一劍，一劍一歌」，自非癡狂第八劍仙到了極致的笑崆峒莫屬。
所以，致命的問題就出現了…
「他會，九月居空式，，他一定是真的！」「他也會，九月居空式，，他也一定是真的！＂
「他倆都是真的，那就是饒劍聖方纔說的，是假的？」
」我的天，有沒有這種可能，饒劍聖纔是假的……臥槽，我有問題，我在想什麼？」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我夢寐以求的畫面一一第八劍仙同參月仙城大師兄並行出劍，爲我演示古劍術，夢想成真了？＂
「啊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