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丁冉最終還是沒有抵擋的住心中的渴求,向段毅借走了九龍玉杯,一時間,連每日勤練不輟的刀法也放到一邊,只知道捧着玉杯,倒上一杯美酒,怡然自樂。
段毅倒是一如既往的修行,當然,也從魔教的信息網當中,獲取更多有關這次郭家與莊家聯姻的相關事宜,準備做好萬全準備纔出發。
畢竟,他要的是破壞此次聯姻行爲的同時,還能全身而退,而不是和郭晴當一對苦命鴛鴦,在地下團聚,所以前期的準備是必不可少的。
至於琴心,也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就是她的三個大仇人,全都被殺了。
在一心寺大戰之後,她本以爲還在人世的弟弟竟然早就死去,一時間心灰意冷,做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外加段毅重傷,她必須衣不解帶的照顧,也想不到其他的事情。
丁冉則不同,他到底出身大族,心思細膩。
知道若是一心寺的事情流傳到琴心的仇人耳中,恐怕會打草驚蛇,立即逃遁無蹤,天地之大,到時再想找到他們三個,將是難如登天。
因此派出來兩個魔教高手,星夜兼程,趕往武陽縣,將宋高軒,高哲武以及伍德偉三個大仇人的性命取走,算是爲她報了仇。
當然,也僅止於此,丁冉做事還是留有餘地,放過了三人的家眷親屬。
若是早些時候,琴心得悉此事,恐怕非但不會覺得高興,還會覺得憤怒。
畢竟血海深仇,假手於人,並不是她所希望的。
不過現如今琴心似乎真的不再將仇恨當成自己人生的全部,對此卻是十分高興以及感激,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對丁冉也是和顏悅色,關係似乎十分融洽和睦。
而且兩人都有一種默契,沒有對段毅提及昨晚的對話。
正午時分,吃過午飯。
段毅在後院的空曠地板之上慢慢悠悠的打了一套太極拳。
野馬分鬃,白鶴亮翅,左右摟膝拗步,手揮琵琶,攬雀尾等等招式,意如流水,行似浮雲,綿綿無窮。
這並非是正宗的武當派傳承,更不是記載於太極拳經之上的蓋世神功,而是段毅前世讀大學時學的一門體育選修課教授的內容。
不過這原本只是強身健體,活躍氣血的動作,在此時的他使來,卻是韻味無窮,有一種陰陽變化的在其中蘊藏,恐怕已經不在一些上乘高深武功之下。
這卻是得益於段毅昨晚從如意青錢當中讀到的武當派兩門武學之功。
其一,爲流雲飛袖,其二,就是武當綿掌。
流雲飛袖乃是張三丰獨創的秘技,天下聞名,相傳由張三丰親自使出,甚至能以衣袖捲動天下的流雲,氣動河山,威不可當。
武當綿掌,雖是最爲基礎的功夫,但卻是武當功夫的根基,甚至連太極拳經這等天下無雙的絕學,也是從綿掌中衍生開發出來的,可見其立意之高。
段毅所學的履霜破冰掌法雖然也是全真教的高深武功,但在他看來,卻是遠不如這套綿掌來的清奇玄妙。
因此,除了如意真氣之外,就屬這兩門武功對段毅的啓迪大。
尤其是段毅一身功夫剛猛霸道,無論是劍氣,還是佛門武功,又或者是冰玄勁,都走的是這般陽剛的路子。
但俗話說的好,過剛易折,綿掌以及流雲飛袖,就如同一道甘霖雨露,使得段毅一身的武功更顯得圓融自如,甚至有一種剛柔並濟的味道。
而這套太極拳,實則便是段毅以綿掌的心法來催動前世所學的招式,兩者並不是十分的契合,但意境高遠,卻又有一種別樣的領悟。
這其實,也是段毅對昨晚由九龍玉杯引發的對武學的一種認識的驗證。
打完收工,段毅兩腳合攏,雙掌由外而內的畫圓下壓,雙目開闔,精芒閃閃,緩緩吐出一口氣,一縷尺長的白霧氣劍從他的口鼻當中噴射而出,離體丈許都未能完全消隱,異象驚人。
琴心早已來到院中,只是見到段毅打拳十分認真,便沒有驚擾他。
就這麼默默的在站一旁觀看,面露癡迷,不知不覺就過了小半個時辰。
直到段毅緩緩走到近前,琴心方纔紅着臉如夢初醒,連忙將揹着的雙手伸出,遞過去一樣用黃布包着的物件,強忍住心中的異樣,輕聲道,
“來時我師尊曾經對你許諾過,若是你能一路護我周全,讓我能夠平安報仇,便指點你一樁好處。
其實,師尊早已經把一切都準備妥當,這便是那好處了,拿去吧!”
段毅當然沒有忘記這件事。
當初在山上時,絕命經不住琴心的苦苦哀求,這才同意讓她持天魔琴,下山報仇。
只不過絕命清楚,擁有天魔琴的琴心儘管武力少有人可及,甚至說是一尊殺神也不爲過,但琴心經驗淺薄,對於江湖的認知有限,更不知一些下三濫的鬼蜮伎倆,怕她陰溝翻船,所以特地讓段毅跟隨保護。
段毅嚴格說來,和絕命之間只是一種平等的關係。
絕命要人家又是長途奔襲,又是當保姆,累死累活的,總不能什麼好處都沒有吧,因此,便許諾了這件事。
段毅當初答應這件事,其實也是有兩方面考量的。
其一,絕命的面子他不能不給。
山上的日子,段毅不但從絕命處學到斷脈劍氣,還得到許多指點,受益匪淺。
既然對方有所請,他便不好拒絕,不然傷了和氣。
其二,也的確是因爲有好處可拿,畢竟以絕命的身份地位,絕不會糊弄他。
但經歷這許多事情,他已經真正接納琴心爲自己的朋友,可以相知相依的那一種,卻不願爲此而玷污兩者的友誼。
段毅伸手將這黃布包着的物件推回琴心的手裡,正色道,
也只有琴心,纔算得上這種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