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是一個非常大的誘惑,人人皆想得,只是,憑藉他們的能力,想要得到長生,無疑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
必須要付出代價。
其中,壽元最危險的人便是天魔殿的蘇銘老祖,他是千年前的人物,乃是跟楚太祖和武帝陸乘風一個時代的存在。
這麼多年來,都是依靠着神源來苟存,可那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況且,那隻能封存自己的生機,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是長生,更像是沉睡一樣,但饒是如此,壽元還是在不斷的流逝。
而他也幾乎無望踏入地仙境界。
可以說,在場之中,對於長生最爲急切的人就是他了。
至於其他人,至少短時間來看,是沒有那麼急切的,姜河與葉向南,初入六境不久,還有上千年的壽元可用。
甚至於日後修行再有突破,壽元還會攀升。
摩羅乃是地仙層次修爲,壽元綿長。
陸乘風也還有一些至少大幾百年的壽元,若是能在這個期間踏入天仙層次,同樣還會再次發生一次質變。
神藤老人妖帝境界修爲,且是妖族之身,壽元本就比人族要強的多,暫時其實也用不到,至於老天師他也還有很久。
畢竟他突破六境,也不過是近百年的事情。
當然,長生臺的作用其實也很大,除了長生之外,還能夠不斷的往生,只要本源不滅,資源充沛,理論上來說上限很低。
現在按照陳淵所言,不久之後,會有域外邪魔侵蝕人間,那時則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局面,若是能有長生臺,便可以擁有一個不死的底牌。
周圍的氣氛凝固了片刻,眼看着其他人都沒有說什麼話,蘇銘老祖咬了咬牙,第一個站出來,躬聲道:
“陛下,微臣願入長生臺。”
他跟別人比不了,修行突破幾無希望,壽元將近,倒不如求一個安穩。
“好,等到朕徹底煉化長生臺,送你一場長生。”
“陛下,此事能否容貧道思慮一番,日後再做決定?”老天師忍不住開口道。
陳淵聞言笑了笑:
“此事倒是朕欠考慮了,畢竟,這關乎日後的未來,也罷,諸位儘可以考慮,朕這裡隨時都可爲諸位留下一個選擇。”
“多謝陛下!”
“多謝陛下!”
“多謝陛下!”
所有人齊聲道。
“朕之前跟那些仙域的仙人已經說過了,現在再告訴諸位一句,如今天下已定,人間太平,然而外有強敵環伺。
必須未雨綢繆,備戰邪魔。是以,朕決意立下天庭,封諸位爲仙神,至於這長生臺,日後便叫做封神臺吧。
功勳卓着者,均可入封神臺得享長生。”
雖然是如此說,不過衆人也都清楚,除非是陳淵重新祭煉此物,不然,唯有六境仙人才能夠夠資格進入封神臺。
“臣等遵旨!”
“臣等遵旨。”
陳淵立於星空之巔,凝視着遠方:
“吾等的未來不止是人間,還有星辰大海,無盡寰宇,受天庭節制,可享天庭氣運護體修行,執掌權柄,其中利害,諸位自行思量。
之後,便去準備吧。”
伴隨着陳淵與太昊仙尊之戰的結束,伴隨着人間仙人與仙域衆仙之間的征伐停滯,那自星空影響人間的各種異象和災劫也終於是結束了。
海域不再翻騰,席捲岸邊。山巒不再倒塌,致使大地龜裂。沙漠之中凝聚的沙塵暴,也在逐漸的消融,雪原上的雪崩也不再繼續。
似乎,一切都重歸了原點。
滾滾的元氣消弭於無形,壓抑的氣氛逐漸消散,但除了那些百姓慶幸災難終於過去外,其餘的很多人,都在猜測這一戰的勝負如何。
大戰結束,勝者似乎也該現身了。
京城。
文武勳貴,仙門掌教,統兵將領均是寂靜無聲,所有人都想說什麼,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在勝者沒有現身之際。
說的多,日後就錯的多。
所有人的周身,都縈繞着一股詭異的氣氛,令人心季,令人心煩,卻又無可奈何。
“諸位怎麼看?”
最先打破僵局的還是蜀山的凌虛真君。
他們倒是沒有跟下面的文武勳貴在一起,畢竟層次不同,雙方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之上,不過有一個共通點。
那就是他們也不好互相議論什麼。
“怎麼看?”
趙丹青、天虛道人、宋應橋面面相覷。
“貧道以爲,此戰當以陛下獲勝告終。”宋應橋斟酌着說道。
“何以見得?”
天虛道人笑問。
宋應橋:“”
那當然是他猜的,也是他最爲期望的,畢竟武當山雖然不如蜀山那般全部壓上去了,但其實也差不多,況且這一戰還有老天師出戰。
勝了自然最好,可若是敗了,那武當山的未來可就難以預料了。
心中雖然這麼想,可表面上自然是不能這麼說,他深吸了一口氣,道:
“陛下文成武德,功蓋當世,乃是千年一出的人物,自入武道以來,從未敗過,這一次自然不會例外,怎麼難道天虛道友覺得陛下會敗?”
宋應橋反問道。
天虛道人臉上的笑容一窒,旋即又化開,搖搖頭:
“怎麼可能,陛下所向無敵,又怎麼會敗?貧道當初押注陛下,就是看重了陛下身上超乎尋常的氣運,此戰自然不會敗。”
“趙掌教覺得呢?”
趙丹青笑而不語,不做回答,只是負着手,看向虛空。
凌虛道人面容肅穆輕嘆一聲:“可惜,吾等實力低微,無法相助陛下,只能在此地爲陛下祈禱,爲大燕祈禱。”
“陛下會無事的。”
宋應橋點了點頭。
平安縣,忙碌了很久的縣尉王平,也長出了一口氣,隨手將官袍脫下,額頭見汗,之前的動亂,的確是將他忙的不輕。
動用了縣衙所有的力量,才堪堪保住了平安,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爲他是皇帝曾經的舊識,沒人敢在他面前炸刺兒。
可想而知,其他的州府縣域會亂成什麼樣子。
“大人,外面的動機平息了。”一名身着捕快服飾的年輕男子,迅速來到王平的身邊,輕聲低語的說道。
“其他縣域如何了?”
“周圍的縣域都有不同程度的作亂,不過應該也造不成什麼大亂子,畢竟,陛下的威嚴實在是太重了,還是咱們青州人士。
那些百姓也只是慌亂之下,莽撞了而已。
大燕雖然立國不久,但陛下施仁政,免稅賦、養萬民,百姓們好日子都沒有過夠,怎麼可能會真的造反呢?”
年輕的捕快知道王平是皇帝曾經的發小,自然什麼都好聽的說,不敢觸怒。
但事實上,伴隨着之前的天災人禍,整個中原其實都處在動亂之中,百姓或許沒有什麼念頭,但在有心人的鼓動之下就很難說了。
畢竟,還是那句話,大燕立國不久,曾經誅殺的一些勢力,難免不會有餘孽存在。
真要是散播什麼天地將亡,人間大劫,誰不會趁此時機放縱一番?誰不會搶到足夠多的物資,以供給生活?
在很多人看來,如果如今執掌天下的不是大燕,而是前晉,在這一場席捲人間的大劫之下,一定會天地大亂。
中原分崩離析。
“那就好。”王平睜開了眼睛,望着房樑隨口道:
“淵哥兒陛下愛民如子,體恤民情,跟暴晉的幾個狗皇帝喜歡苦百姓不一樣,陛下是不希望什麼事情都苦一苦百姓的。
眼下災劫過去,一切平安,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還是縣尉大人您懂的多,看的遠,小人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捕快臉上掛着諂媚的笑容,吹捧着王平。
“我?不過是個倖進之輩而已,若非陛下提攜,一輩子也就是個捕快的命。”
“這隻能說您運道昌隆。”
“呵呵”
“大人,百花樓最近據說又來了個花魁,那老鴇子可找了小人好幾次了,就盼着您什麼去呢,你看看咱們”
“本官豈是那種人?”
“呃”
“再說了,你之前不是說,那裡的姑娘賣藝不賣身的嗎?”
“對小人自然是賣藝不賣身,可對大人您,那自然是賣藝也賣身,再說了大人您玩完了不給銀子,不就不算賣了嗎?”
“你啊,倒是讓我想起了故人。”
“哎幼,不知是哪位?”
“呵呵明天去吧,今天休息休息。”
“得嘞,小人待會兒就去百花樓,讓她們明天準備準備。”
“有心了。”王平滿意的點了點頭。
“嘿嘿,都是跟大人您身邊學的。”
“好好學,以後前途不可限量。”
“跟大人您學,一輩子也學不完”
與此同時,道神宮的幾位道主也在不斷的議論猜測,心中的擔憂始終無法放下,尤其是,無論怎麼傳音,姜河那邊始終都沒有回信。
很難不讓人想多。
楚長峰暫時主導,安撫衆人,繼續按照之前的計劃行事,隱藏資源,隱藏實力,以待日後東山再起,當然,這也是建立在陳淵失敗的情況之下。
若是陳淵贏了,那自然是皆大歡喜。
楊化天以及李素清都沒有反對。
平陽公主母女、沉雁舒師姐妹、上官虹,章二姐,徐夫人等等,此時也都在期盼着好消息到來的那一天。
小縣城內。
蘇紫悅緩緩搖動着懷中的太子陳成,就在剛剛不久前,一直哭鬧的陳成似乎是哭累了,已經閉上了眼睛睡下。
看着眉宇之間,有着跟陳淵三分相似模樣的小傢伙,蘇紫悅的眼中也滿是母愛,眼神恍忽,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襲素色小裙的姜雪,站在旁邊,好奇的看着襁褓中的男孩,只可惜身子太矮,根本看不到,只能仰着頭看。
厲紅霜輕撫着姜雪的頭髮,柔聲問:
“小成睡了?”
“嗯,睡着了。”
“看他睡的那麼香,陛下那邊一定會沒事的,小孩子最通靈了,是個好預兆。”
“希望吧。”
蘇紫悅無心攀談,只是感嘆了一聲。
“那我”厲紅霜還想再說些什麼,忽然眉頭一挑,眨了幾下,以爲是看錯了,再度瞪大了眼睛看,眼中滿是驚喜。
但隨即,又緊緊閉上了準備驚呼的嘴。
蘇紫悅察覺到了厲紅霜的異樣,眉頭輕蹙:
“怎麼了?”
“沒沒事”
“你”
蘇紫悅剛想說什麼,忽然一隻粗壯的手臂,直接挽住了她的細腰,令她下意識的心中一喜,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回頭望去。
只見陳淵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嘴角掛起弧度。
姜河此時也走到了厲紅霜身邊,一手摟住了她。
“父親。”
姜雪驚呼了一聲,直接撲了過去。
“你沒事吧?”
蘇紫悅張了張嘴,似有千言萬語,最終卻只是匯聚成了這一句話。
“沒事。”
“那就好。”
之後,就是詭異的平靜。
“陛下,我想”
陳淵瞬間秒懂,將陳成‘扔給了姜河’給了個眼神兒,直接拉着蘇紫悅離開,姜河一臉無語,剛想抱着陳成晃一晃。
卻只見厲紅霜也紅着臉,眨了眨眼。
姜河長出了一口氣,將陳成放在了身邊的搖車上,叮囑了姜雪幾句,而後,留下了誅仙劍看守,接着,帶走了厲紅霜。
只留下一臉懵逼的姜雪,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三日後,人族人皇,大燕聖武大帝開朝議,連下三道聖旨,傳檄安撫天下,救治百姓,疏通河道,清理農田。
挽救這一次天下大劫所造成的損失。
這不是什麼大事兒,危機雖然造成了不小的損失,但以大燕皇朝的底蘊,還是能夠承受的住。
而人皇陳淵的現身,也徹底安定了所有民心。
讓百姓激動,令有心人暗自嘆息。
七月十九,天下太平,人間無事。
七月二十,陳淵離開了平安的京城,再度放手了國事,準備前往東海,去尋找這一次的機緣,等到機緣落定。
修爲再漲,便是準備可以開始立下天庭,徹底煉化長生臺的時候了。
他只希望,這一次,不要再出什麼幺蛾子事兒了。
現如今,他的眼裡,只剩下最後的邪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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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