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許才昆家裡？”張也有些抓狂地質問。
“我們不就是來調查他的失蹤之謎嗎？我這是勘察現場啊。”凌小桃回答道。
“勘……”張也不禁一窒，哭笑不得道：“所以他家裡也是你打掃的？”
“當然不是了。”凌小桃搖頭說道。“我纔不會那麼好心。對了，姜婷婷送回去了？”
張也臉色一紅，急道：“送，送回去了啊……那，那不是當然的嗎？不說這個，你先前是不是被怪談攻擊了？”
“呀，這你都知道？”凌小桃顯然有些驚訝。
張也想都沒想就將先前遇到裂裂與小黑的事說了。
聽完之後，凌小桃不禁鼓起了掌，“張也，真有你的！收服裂口女和小黑……你的腦洞可真大呀！說起來，我看過一本網絡小說中的主角就是靠親吻裂口女躲過她的死亡追殺的。”
“親吻……這尺度有點大吧……”張也不禁滿臉黑線，腦海中浮現出了畫面，然後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不過，他們畢竟是小說中的角色，而不是真正的怪談。”凌小桃好奇地問道：“這個案子解決之後，你會怎麼處理呢？說不定他們會消失。”
張也尷尬地撓了撓頭，道：“還沒想那麼多，先把案子解決了再說吧。”
凌小桃點了點頭，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指着乾淨整潔的客廳問道：“看這個整潔程度，你有沒有聯想到什麼？”
“什麼？”張也撓了撓頭反問。
“你看過《唐探》嗎？”凌小桃問道。
張也點了點頭，繼而像是想到了什麼，與凌小桃異口同聲道：“房間整潔無異味，不是僞娘就是gay！”
“這個……不是電影中的笑點嗎？也能拿來當推理依據？”張也不禁問道。
“算是有一定道理吧。”凌小桃答道，“所有的推理依據沒有100%準確的，不妨當成調查的方向之一。”
張也默默點了點頭，然後將自己的系統任務告知了凌小桃。
“消失的戀人……這個標題還真是……”凌小桃輕輕撇了撇嘴。
“真是什麼？”張也以爲她發現了什麼，忙追問道。
“引人遐想。”凌小桃嘿嘿一笑。
“我看是你在瞎想吧……”張也無奈地撇嘴道，“還以爲你發現了什麼呢……”
凌小桃卻神秘一笑，道：“那你說……‘消失’該怎麼理解呢？”
“失蹤唄……”張也隨意的說道，緊接着腦中電光一閃，像是抓住了什麼。
“有問題！通常我們說一個人不見了，很少會用‘消失’這個詞，而是會說‘失蹤’。消失……像是很突然、卻又很確定對方不見了，甚至方式很……詭異？”張也不禁皺起了眉頭，“所以說，博物館系統認定許才昆是突然消失了……哦對了，你們27所的監控視頻是怎麼來的？”
凌小桃愣了一下，道：“案子是上面直接指派的，監控自然也是鑑識科傳過來的。怎麼，監控有問題？”
“有！”張也點了點頭，沉聲道：“別的單元我不清楚，但8號樓3單元，根本就沒有監控攝像頭！”
“你在懷疑……這個案子有問題？”凌小桃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喜悲，“亦或是……27所有問題？”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張也忙擺手否認。
笑話，一個平頭老百姓懷疑組織內有問題，這不是廁所點燈嘛！
凌小桃沒有表態，轉而問道：“你還有什麼發現？”
張也想了想便把許才昆幻象的事說了一遍。凌小桃聽完後只是“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張也瞬間覺得有些尷尬，於是開口問道：“那你呢？進來了有一會兒了吧？有什麼發現沒？”
原本張也只是爲了避免尷尬故意找個話題，沒想到凌小桃卻點了點頭，道：“其他房間除了過於整潔之外其他都很正常，唯有最裡面那間房進不去。”
說着，凌小桃指向了正對着客廳的房間。
“那裡是……書房？”張也皺眉問道。
“應該是的。”凌小桃點頭道：“其他的房間中並沒有電腦，對於一個網絡作家來說這恰恰是必不可少的設備。”
“所以……秘密就在這扇房門之後。”張也暗暗點頭。
張也來到房門前，試着轉了轉門把手，絲毫不動——不是那種鎖起來轉不動的感覺，而像是門把手被直接焊接在了房門上一樣！
“不用試了。我已經試過了……”凌小桃淡淡道：“各種方法都試過了。吶，這是‘烈火符’燒出來的痕跡……這是‘霹靂符’炸出來的小坑……這是‘貫穿符’鑽出來的小點……”
凌小桃指着滿是痕跡的木門一一解說着，張也只覺得自己的眼皮不住狂跳。
“……根據各種符咒留下的痕跡來推斷，我至少需要五十張B級符籙才能開啓這扇木門。”凌小桃說到這裡，嘴角不禁瞥了起來，“但我身上只有三十幾張符籙。”
張也咕嚕嚥了口唾沫，道：“要不……我來試試？”
凌小桃微微歪了下腦袋，“行啊，你試試唄！”
張也訕訕一笑，右手食指突然燃起了白色的火焰，正是“源火”。
“呲——”
“源火”接觸到木門的那一刻，竟然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呲啦聲，張也的眉毛瞬間挑了起來。
這簡直不可思議！
自從張也得到“源火”之後，不論是面對六品兵器還是什麼機關、防盜門，都只是一下的事。可眼前的木門卻幾乎完全不怕“源火”的燒灼！
張也心念一動，“源火”從指尖消失，木門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痕跡。
“不錯嘛！你剛纔使用的火焰都有將近A級的力量了。”凌小桃不禁讚歎一聲。
張也卻皺起了眉頭。
啥玩意兒？
堂堂萬火之源，才A級？！還“將近”？！
看到張也不滿的樣子，凌小桃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難過，其實我倒是有些猜測，你想不想聽聽？”
張也點了點頭，凌小桃指了指客廳的沙發，道：“我們過去說。”
兩人走到客廳沙發前坐了下來，凌小桃這纔開口道：“你剛纔說，你接到的任務足有7天的時限，對吧？”
“嗯。”張也瞥了眼倒計時，道：“還剩6天19個小時37分鐘。”
“那就對了。”凌小桃嘴角微微一翹，道：“就像是遊戲一樣。我們都清楚那扇門後很可能隱藏着真相，但那個真相可不是剛進入‘遊戲’的我們可以接觸的！總得有個慢慢解謎、接近真相的過程。”
“你是說……這就是一場遊戲？”張也緩緩點頭，“……有道理！”
“根據我們現在接觸到的線索來看，許才昆的消失，恐怕是他的小說在作怪。可你有沒有想過，”說到這裡，凌小桃輕輕將雙手交叉在胸前，繼而緩緩道：“網絡小說是一種沒有實體的東西！究竟是什麼變成了怪談呢？許才昆的電腦？網絡病毒？亦或是他發佈小說的網站？還是小說本身被陰氣影響了？”
張也默默點了點頭，“似乎都有可能，但又好像都不太對。”
“哦？爲什麼？”凌小桃反問。
“因爲在那段幻象的最後，許才昆似乎被什麼力量控制着進入了401室。若是網絡小說或是網絡平臺，爲什麼這麼執着於以現實的東西體現它的‘強大’呢？完全可以將許才昆拉進小說世界啊！”
“所以……你認爲真正變成怪談的，不是許才昆的小說，而是某種現實中的東西？”凌小桃反問。
張也緩緩點了點頭。
“你對401室怎麼看？”凌小桃突然問道。
“只是在樓道里看了一眼，只覺得很破舊、老氣，別的還真沒什麼……倒是幻想中那個樓道讓人感覺很詭異、很不舒服！”
說到這裡，張也又把那個被猩紅色光芒籠罩的樓道對着凌小桃描述了一遍。
凌小桃聽完後也陷入了沉思。
過了一會兒，她才緩緩開口道：“你的想法是什麼？進入401看看？”
張也沉吟了一會兒，道：“或許目前爲止只有這一條途徑了吧。”
“但你有沒有想過，那是你在幻象中看到的畫面，實際上可能401只是個普通的人家。”凌小桃道：“別忘了，你看到的樓道都是不同的。”
“你的意思是……”張也不禁看向了凌小桃。
“你還忽略了一個值得查探的地方。”
“哪裡？”
“電梯。”
張也先是一怔，旋即搖頭道：“那電梯給我十分怪異的感覺，我覺得……現階段還是和它保持距離比較好。”
“那你的想法是……”凌小桃反問。
“等！”張也笑道：“我想，裂裂和小黑或許會帶給我們意想不到的信息。”
凌小桃緩緩點了點頭，道：“那我們就稍微休息一下吧。”
張也的臉色卻微微一紅，有些扭捏道：“那個……桃，桃子，我有件事想問你。”
凌小桃往沙發上一靠，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當初你在異世界見到的李妍真，的確有段時間是我。”
“有段時間？”張也有些不明所以。
“難道你沒有覺得李妍真前後差別很大嗎？”凌小桃笑着反問。
張也不禁微微一愣，然後思索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我還以爲……是我的錯覺。原來，李妍真真的是變了一個人啊……”
“發現了？”凌小桃笑着反問。
張也卻嘆了一口氣，自嘲一笑道：“我實在太遲鈍了！到現在纔想明白……初見李妍真時，她明明是個初入江湖、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甚至裝模作樣地滿嘴江湖話。但是後來卻變成了一個言談合體、落落的大方的姑娘……這麼明顯的差別我竟然……”
“你也不用這麼懊惱。”凌小桃笑道：“我當初用了點小手段，讓你模糊了對李妍真的第一印象。直到你從異世界脫離，記憶纔會慢慢恢復。”
“原來如此……”張也不禁有些驚訝地點了點頭，心中對凌小桃的評價再上一個臺階。
“那你覺得我是什麼時候‘取代’了她？”凌小桃繼續問道。
“唔……”張也摸着下巴陷入了回想之中，過了一會兒才試探着問道：“我去救沈七的時候？（*詳見第22章。埋了55章的伏筆終於用上了……）”
凌小桃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看來你還不算太遲鈍。”
“但……是怎麼回事呢？你又不是管理員。”張也不解地問道。
“這麼說吧，在那個世界中，原本就有個李妍真，而我只是暫時借用了她的身體而已。”凌小桃說道。
“什麼意思？魂穿？”張也依舊不解。
“‘入夢咒’。”凌小桃道：“你可以理解爲我進入了李妍真的夢境，進而操縱了她的身體。”
“入夢？”張也皺了皺眉，“聽上去很厲害！可……我記得當時李妍真並沒有睡覺啊……”
“入夢只是一種說法，一種比喻。”凌小桃道，“就像你把現世看做現實世界，夢境看做異世界，入夢就成了靈魂穿越至異世界了。只不過‘入夢咒’有着很大的限制和副作用罷了。”
“不明覺厲。”張也摸着下巴道。
凌小桃沒有再去強行解釋，張也也不好意思再多問。畢竟這是人家的秘法，肯告訴自己是怎麼一回事就已經是很給面子了，自己要是不知好歹再去追問原理，恐怕就要被人厭惡了。
只不過張也還有一個最大的疑問：既然凌小桃是靠“入夢”暫時替代了李妍真，也就意味着二人其實並沒有什麼直接關係，那爲何二人的模樣一模一樣？
要知道，先前就是因爲張也無意一瞥看到了凌小桃與李妍真一模一樣的面龐，這才懷疑起她與李妍真的關係。
“那我以後是叫你‘妍真’……還是‘桃子’？”張也傻乎乎地問道。
“你說呢？”凌小桃噘着嘴反問。
“桃……桃子？”
“哼！”凌小桃輕哼一聲，卻沒有什麼不滿。
張也嘿嘿傻笑一聲，莫名心跳的有些快。
“桃子……你能把頭髮……撩起來嗎？”張也有些扭捏地試探着問道。
“幹……幹嘛？”凌小桃的聲音驟然拔高了幾分，身體也下意識遠離了張也。
“不不，沒，沒什麼……就是……就是……”張也憋了好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道：“我就是想好好看看你的臉！”
凌小桃雙手驟然緊握，顯示出她內心的不平靜。
“有，有什麼好看的……”
“好看！太好看了！你是最好看的……”張也慌不擇言地說完之後，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忙擺手道：“我不，不是那個，不是那個意思！你別……別誤會……”
凌小桃的心跳驀地停了一拍，緊接着她有些慌張地靠在沙發靠背上，有些驚慌失措地說道：“你……你不要亂說！我……我可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雖然嘴上有些口不擇言，但是凌小桃卻莫名覺得心情很愉悅，嘴角也不自覺彎了起來。
兩人間的氣氛，逐漸曖昧起來。
張也深深吸了口氣，總算恢復了一些理智，也終於想起說多錯多的道理，尷尬地撓了撓頭，然後有些手足無措、坐立不安。
就在這時，張也突然悶哼一聲，身體一下子蜷縮起來。
“你，你怎麼了？”凌小桃一驚，忙伸手拉住張也。
張也的額頭上滲出了一絲汗珠，緊接着他咬緊牙關說道：“我先前派出去查探你下落的兩個下級靈體……被殺死了！”